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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鍾面 19

第六部 鍾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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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他再打電話給她:「你一直沒有空閑見我嗎?」
魯本斯似乎從最後一句話中瞥見某些希望。「可是,說這些毫無意義!需要的是見面!」
掛上電話時,他突然想起那個腳穿偌大籃球鞋的澳大利亞女大學生。她也被遺棄了,但她無法理解原因。如果有機會,他會以同樣方式去安慰她:「這與你不相干。這與你無關。有問題的是我。」他明白,他跟詩琴read.99csw.com彈奏者的交往結束了,他永遠不會知道原因。他會處於一無所知之中,正如那個嘴巴長得漂亮的澳大利亞姑娘。魯本斯今後要懷著比先前憂愁一點的心情週遊世界。就像澳大利亞姑娘邁出她的大籃球鞋一樣。
於是他結束談話,僅僅說:
「這與你不相干,我向你擔保。這與你無關。是我的問題,而不是你!」
他向她提出https://read.99csw.com同先前一樣的問題:「出了什麼事?」
「不行。」她說。
「我可以將旅遊時間延遲一周。」魯本斯說。
她重複「不行,對不起」,於是他不再堅持。
他剛說出這句話,心裏便想:不對,她知道分寸才拒絕告訴他真正的、幾乎過於簡單的理由:她再不想跟他來往。正是她的善解人意才使她左右為難。因此,他不應該堅持己九-九-藏-書見。他會變得令人討厭,違反他們的默契,這種默契不允許表達得不到彼此贊同的願望。
「沒出事,沒出事。」
「我恐怕仍然沒有時間。」
「現在說不出。」她以明顯地令人觀察到的困窘回答,「不行,不久以後,我恐怕不能……」
「我可以再打電話給你嗎?」
「當然可以。為什麼不可以?」她回答道。
他倆都感到很不自在。我們也許可以猜想詩琴彈奏九_九_藏_書者決定不再見他,但是不敢對他明說。同時,這個假設可能性很小(任何陰影都決不會擾亂他們美妙的約會),以致魯本斯想向她提出別的問題,從而了解她拒絕的理由。但由於他們的關係從一開始便建立在完全不以勢壓人的基礎上,甚至排除一切固執要求,他不讓自己使她討厭,哪怕只提出普通的問題。
「沒出事,沒出事。」
「那麼,請告訴我什麼時候有空。」
魯本斯沉默不語九-九-藏-書了。他不知道說什麼好。「算了。」他終於說,憂鬱地對著聽筒笑了笑。
「別生氣,」她說,「這與你無關。」
「出了什麼事?」
像從前一樣,他們每年見一兩次或三次面。年復一年過去。一天,他打電話告訴她,兩個星期後他要到巴黎。她回答說,她恐怕沒有時間奉陪。
「如果我有把握,你再不想見我,我就不多說了。但你說這是你的問題!你出了什麼事?我們需要見面!我需要和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