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苦著臉道：「小生不擅長爬梯，又有些恐高，敢問魚老弟，可還有其他回縹緲閣的捷徑？」

元曜提心弔膽地往外走，感覺迷路了，找不到出口，不由得害怕。在轉過一個彎的時候，元曜和一條五彩斑斕的魚撞了一個滿懷。

「什麼事？」

元曜揮手道：「魚老弟，小生告辭了，你也請回吧。」

五彩魚帶領元曜往外走去，線繡的青衣書生，華衣公子，小黑貓，小紅狐圍著兩人轉圈。元曜不時能踩到骷髏和腐屍，他害怕得連衣袖都在微微發抖，「魚老弟，這裏怎麼這麼多白骨？小生剛才進來時好像沒看見……」

沈胤沒有繼續責怪元曜，他只是長吁短嘆，紫羅蘭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溫柔的悲傷。

元曜四下張望，疑惑地道：「哪裡有出口？小生怎麼沒看見？」

元曜一拍頭，想起來了，「是呢，小生還得去井底呢。」

元曜話音剛落，線繡的青衣書生，華衣公子，小黑貓，小紅狐散作了蛛絲，蛛絲飛快地結扣，盤作懸梯。一條懸梯緩緩向上延伸，直奔滿月而去。

元曜苦著臉道：「小生好像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

五彩魚在下面揮鰭，大聲道：「好。元公子再見，下次還來海市玩喲！」

元曜不由得咋舌，這隻蜃也太富有了吧？！不過，一路上不見半個人影，這偌大的宮室就只有這隻蜃獨自居住么？

沈胤笑容猙獰，惡狠狠地道：「哼！那可由不得你！」

元曜趕緊解釋道：「小生沒有攛掇沈兄去遊俠，小生睡了一覺，沈兄就不見了。」

白姬站在井邊，對著滿月打了一個呵欠，「春日宜眠。困死了，還是睡覺去吧。」

「啪！」白姬伸手，從元曜身後將他推下了井中。

與此同時，元曜腳上的束縛消失了。線繡的青衣書生，華衣公子，小黑貓，小紅狐繞著蜃怪轉圈。

紅毛蜃怪惡狠狠地道：「哼哼，誰和你開玩笑？！你的頭骨形狀倒是不錯，我正好缺一個燭台，看來還不能嚼爛了！」

白姬詭笑，「嗯，軒之是要去井底呢。」

五彩魚道：「那，您請隨我來。我送您去海市的出口。您是縹緲閣來的客人，可不能被主人給吃了。」

「你家主人是胤么？」元曜問道。

元曜覺得很有趣，就跟著魚群一起游。元曜遊了一會兒，眼前出現了一片綿延的宮室。華美的宮室中隱約散發出七彩光暈，照徹了黑暗的水底。

元曜抬頭，一片無垠的幽藍中，浮現出一輪皎潔而美麗的滿月。

月光如銀，清輝遍地。

元曜跟隨提燈的小童進入宮門，一路穿過了九重華麗氣派的宮殿，兩邊還有無數宮殿無限延伸。一路所見，白玉為階，黃金做壁，雲母砌屏，明珠引燈，水晶、瑪瑙、琥珀、珍珠、珊瑚、象牙、翡翠、貓眼石、祖母綠棄擲滿地，堆積如山。

白姬急忙拉住元曜，道：「軒之且慢。」

元曜踏進了九*九*藏*書宮殿中，小童退下了。

元曜不明所以，賠笑解釋，「胤兄，剛才小生已經解釋過了，沈樓兄去遊俠，不關小生的事情。」

沈胤道：「無憂樹確實是海市的東西。既然白姬想知道，那我就幫她找一找吧。」

庭院中空剩桃花綻放，紛落如雪。

元曜等待沈胤找出無憂樹的具體|位置。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沈胤光潔的額頭上開始浸出汗水，唇色也漸漸變得蒼白。

「啊！胤兄，你的眼睛怎麼跑到水晶球上去了？嚇死小生了！」元曜驚魂未定。

女鬼叫住了他：「軒之，既然來了，怎麼又要回去？」

「就這麼幫啊。」白姬笑眯眯地道。

沈胤溫柔地道：「那，軒之請坐。」

「欸？」元曜吃驚，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啊，這些呀，這些都是被紅色的主人吃掉的人。」五彩魚不以為意地道。

沈胤笑得陰邪，語氣兇狠，「哼！詭詞狡辯！如果不是你這傢伙調唆，小樓怎麼會去遊俠？你把小樓騙走了，那你就留下來代替小樓吧！」

元曜一聽聲音，竟是之前帶他去見胤的小童，不由得張大了嘴。

「胤是一個溫柔而優雅的人。」

胤笑道：「我叫沈胤，元公子請坐。胤本該站起來迎接，才是禮數，但是胤不良於行，只好坐著了，元公子勿怪。」

白龍神氣活現，盤旋飛舞，卷向紅毛蜃怪。紅毛蜃怪往後退了三步，它擺出了攻擊的姿勢，箕踞在地，張大了嘴，發出一聲如鈍器擊牆的聲音。

元曜賠笑道：「胤兄不要開玩笑，小生不能留在井底……」

元曜這才回過神來，道：「啊，哪裡哪裡，胤兄客氣了。小生姓元，名曜，字軒之。胤兄就叫小生軒之吧。」

元曜望著水晶球，水晶球中浮現出日月星宿，山河大地，泉源溪澗，草木叢林，天堂地獄，一切大海，須彌諸山，最後畫面定格在一棵枝繁葉茂，金花燦爛的大樹上。

白姬笑了，「我在等軒之。」

「胤兄，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元曜擔心地道。

「嗯。夢是一定會有的。不過，白色是一場美夢，紅色是一場噩夢，就看軒之的運氣好不好了。」

元曜站在井邊，望向井中，水井幽深不見底，一陣寒氣撲面而來。元曜又不敢跳了，踟躕道：「小生……小生……有些不敢下去……」

「啊，原來胤兄有兩個？」元曜咋舌。他想起白姬說過的話，夢是一定會有的，不過，白色是一場美夢，紅色是一場噩夢，就看軒之的運氣好不好了。元曜不由得生氣。原來，那條奸詐的龍妖怕下來遇見紅色的蜃怪，就推他來送死。

「啊——啊啊啊——」元曜的驚叫聲從井底飄上來，迴音蕩漾。最後，「撲通——」「嘩啦——」兩聲響起，井底就再也沒了聲音。

「太可惡了！太可惡了！啊啊，我要吃了你們——」蜃怪憤怒的嘶吼被拋在了九-九-藏-書後面，漸漸模糊。

元曜聽到聲音，才放下了心，轉身走向桃樹，道：「原來是白姬，嚇死小生了。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覺？」

元曜流淚，嚎道：「白姬，你死得好慘！」

「請元公子進來吧。」一個溫柔的男聲從屏風后響起。

元曜走入宮殿中，轉過屏風，他已經做好了會看見一隻大蛤蜊，或者一個奇形怪狀的人的心理準備。但是，在他看見胤時，還是不由得張大了嘴，並且無法移開視線。

「不知道，我依稀能感到一股非常強大的靈力隔絕了無憂樹的氣息……」沈胤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光潔的額頭上有青筋漸漸凸起，他看起來非常難受，似乎在忍耐著極大的痛苦。

沈胤笑道：「軒之不必客氣。」

紅毛蜃怪爬向元曜，舌頭伸出，口涎四溢：「好想吃人，好想吃人，美味的人類……」

胤的眼眸是紫羅蘭色，溫柔而清淺。胤的頭髮很長很長，白如冰雪，披散在幽麗的華服上，盤旋在地上，看上去十分詭麗。

白龍吟嘯著卷向蜃怪，蜃怪眥目，張開大口，將白龍吞入了口中。

「怎麼會這樣？」

「好。」

水晶球中的畫面不再變化，那隻紫瞳幽光灼灼，十分懾人。

「媽呀！」元曜嚇得連退三步，指著水晶球，顫聲道：「球長眼睛了！球長眼睛了呀！」

元曜仔細看去，這座城市無比眼熟，正是長安。

沈胤從衣袖中拿出一隻紫色的水晶球，雙手虛托在球下。水晶球緩緩浮上半空，發出柔和的光暈。

元曜摸了摸|胸口，答道：「都帶了。」

白姬笑道：「無憂樹來自蜃夢中，自然只有蜃才知道它的下落。」

元曜差點兒一腳踏空。無論如何，打死他，他也不敢再來這嚇死人的海市了。

沈胤捧著鑰匙，淚流滿面，道：「軒之，你為什麼要攛掇小樓去遊俠？江湖兇險，人世艱難，我就這麼一個弟弟，萬一他路上有個三長兩短，叫我一個人怎麼活得下去？」

元曜以為是女鬼，有些害怕，轉身想回大廳繼續睡覺。

元曜嚇得魂飛魄散，僵立著無法動彈。他眼看著蜃怪和龍妖對峙著，互不相讓，情勢一觸即發。

元曜跟著線繡的人|獸跑出大殿，疾走在長廊中。

夜風吹過庭院，青草起伏，桃花紛飛。

那就是無憂樹嗎？好美麗！元曜吃驚地張大了嘴。不過，這棵美麗的金色大樹位於茫茫大海中，四周雲霧繚繞，看起來不像是在長安。

元曜吐著水泡飄蕩在水中，水中有幽藍色的光線，倒也隱約能夠看清周圍的情形。四周一望無際，感覺不像是井底，倒像是海底。水草搖曳，珊瑚叢立，不時有尾鰭上發著螢光的游魚從元曜身邊經過。小魚們鑽進元曜的衣袖中，又從他的衣領鑽出來，飛快地遊走了。

元曜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優雅的雪發公子變成了一個可怖的紅毛蜃怪，頓時覺得read•9９cｓw.com頭皮發麻，雙腿發抖。

五彩魚道：「不，主人只有一個，只是有時候性情溫柔，有時候性情殘暴。」

「好。但你怎麼幫小生？」

沈胤猛地睜開眼睛，紫羅蘭色的眼睛變得血紅，美麗的臉龐也變得猙獰而扭曲。

「咳咳，軒之見到胤，除了交代沈君的去向，轉交鑰匙之外，還請幫我問一件事情。」

月圓如鏡，花枝紛繁。一陣夜風吹過庭院，屋檐下的風鈴叮鈴鈴作響。

元曜怔怔地站在白霧瀰漫的大殿中，見線繡的人|獸都逃走了，才反應過來，拔腿追了去，「哎，你們不要丟下小生，等等小生啊！」

說話間，五彩魚帶著元曜離開了海市，周圍又變成了一片無垠的幽藍色。

元曜掉入井水中，如同一枚秤砣沉入了井底。他的口中吐出一串串水泡，雖然大量井水灌入口鼻中，卻沒有難以呼吸的感覺。

水晶球上紫光閃爍，球中的場景開始變化，從海洋到陸地，穿過山巒、平原、沼澤、河流，最後定格在了一座繁華的城市中。

白姬飄去睡覺了。

元曜正在疑惑，宮殿四周突然湧出大片白霧。白霧源源不斷，迅速包圍了元曜和沈胤。沈胤美麗的臉龐突然扭曲，五官錯位，嘴唇豁裂開來，露出尖利的獠牙。它伸出血紅的舌頭舔舐嘴唇，口涎四溢：「吃了你，你就會留下了……」

在一處山丘狀的地方，五彩魚停下，道：「元公子，出口就是這裏了。」

一名童子站在巍峨的宮門外，他穿著一件五彩斑斕的衣裳，梳著雙髻，手裡提著一盞橘紅色的燈籠。

元曜無法，只得深呼吸一口氣，雙手抓住蛛絲，踩上了繩梯。元曜硬著頭皮往上爬，爬了十來步時，他低頭一看，五彩魚還在原地目送他。

元曜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人，一瞬間看得怔住，忘了說話。這個人真美，美得如此不真實，彷彿一場虛無的夢境。

五彩魚打量四周，嘆了一口氣，道：「唉，看這情形，紅色的主人又醒了，恐怕又要鬧騰許久。元公子，您還是趕快離開為妙。」

元曜一怔，沈胤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元曜從殿門望進去，只能看見一座八折雲母屏風。透過薄薄的屏風，隱約可以看見一個綽約的身影。

「你曾經說過，蜃會送小生一場美夢吧？」

蜃怪在蛛絲中憤怒地掙扎，嚎道：「太可惡了！太可惡了！啊啊，我要吃了你們——」

元曜奇道：「你怎麼知道小生姓元？」

元曜奇道：「無憂樹的下落，為什麼要問胤？」

隨著紅毛蜃怪靠近，一股極腥膻的味道湧入了元曜鼻中，噁心得他想吐，嚇得他幾乎暈厥。

小童向元曜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道：「元公子請進吧。」

「紅色的主人？難道你還有幾種顏色的主人？」元曜奇道。

「什麼意思？」元曜奇道。

突然間，沒有任何徵兆的，水晶球上的眼睛消失了，長安消失了九*九*藏*書，變得一片空白。

五彩魚道：「我有兩種顏色的主人，元公子今夜不是也見到了嗎？白色的主人美麗優雅，善良溫柔，他醒著的時候，海市就是一片華美如夢的宮殿。嘿嘿，連我都變成了可愛的小童。紅色的主人殘暴恐怖，喜歡吃人，他醒著的時候，海市就是一片堆滿白骨的廢墟。唉唉，他一醒來，連我也得東躲西藏。」

元曜拿出鑰匙，交給沈胤，將沈樓去遊俠的事情全盤托出。

青衣書生，華衣公子，小黑貓，小紅狐一鬨而散，向殿門逃竄而去。

沈胤銀白如霜雪的長發以肉眼看見的速度漸漸變成血紅色，如同燃燒的火焰。

「好。」元曜在沈胤對面坐下。

小童笑道：「之前，白姬大人傳信，說是元公子今夜要進入海市，造訪我家主人。我家主人特意命我在此迎接。」

白姬笑道：「那，我幫軒之一把吧。」

「那小生這就去了。」元曜走到井邊，就要往下跳。

胤穿著一身孔雀紫色的華麗服飾，厚重的華服一層一層地拖曳在地上，上面紋綉著繁蕪錯雜的圖案，幽暗而繁麗。胤的容顏十分美麗，膚如珍珠，鼻如懸劍，五官如同手藝高超的匠師精心雕刻的傑作，完美得無可挑剔。

元曜怕得要死，卻又跑不掉，只好哭喪著臉賠笑：「小生太瘦，不好吃……胤兄，你不要嚇唬小生了，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

「事情是這樣的……」元曜向沈胤說了九尾狐王得到無憂果，胡十三郎栽種無憂樹，弄丟無憂樹的經過。「無憂樹也許是被人竊去了，至今不知下落，白姬想向你打聽無憂樹的下落。」

「好，好，多謝魚老弟。」元曜忙不迭地答應。

小童領元曜來到最深處的一座宮殿，在殿門處停下了腳步。

元曜拚命地抬腳，腳卻無法動彈，他心中恐懼至極，嚎道：「救——救命——」

白姬沒有回答元曜，問起了別的，「鑰匙和手帕帶了嗎？」

元曜拔腿想逃，但地上的白霧幻化成一隻只蒼白枯瘦的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足踝，讓他無法動彈。

沈胤溫和知禮，很好說話，為什麼白姬會犯愁不知道怎樣跟他交代呢？元曜暗暗奇怪，他想起了白姬交代的另一個任務，開口道：「胤兄，白姬托小生問你一件事情。」

「嗯。去吧。軒之。」

白姬掩唇笑道：「今夜是月圓之夜，軒之必須去井底呀。」

「這是蜃夢中的無憂樹，胡三娘就是從這棵樹上摘走了無憂果。藉由這棵無憂樹的氣息，可以得知流落人間的無憂樹的下落。」沈胤一邊緩緩地道，一邊閉上了雙眼。

元曜嚇了一跳，那五彩魚也嚇了一跳，但看清是元曜，它舒了一口氣，口吐人語：「原來是元公子。」

「你等小生做什麼？」

桃花樹下，站著一個白衣黑髮的女人，她身姿婀娜，雪白的披帛拖曳在地上，如水流動。她微微仰頭，望著一枝滿是花苞的桃花，ｒeａｄ•９9ｃsｗ.cｏｍ似乎在等待桃花盛開。

「無憂樹的下落。」

五彩魚搖頭，道：「沒有捷徑呢。要回縹緲閣，只能爬上去，元公子加油。」

「哦，好。」元曜答應了。原來，白姬不去找無憂樹，是在等月圓之夜，去井底問蜃。不，是讓他去井底問蜃。元曜想了想，又問道：「胤是怎樣的一個人？」

白龍生猛地盤旋飛舞，也張開大口，發出一聲雄渾震耳的龍吟。

「胤兄，怎麼樣？無憂樹在哪裡？」元曜問道。

「嗯？」元曜回頭。

沈胤答道：「我在找無憂樹。」

五彩魚道：「那就是您下來的井口了。」

元曜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風鈴聲吵醒。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風鈴聲中，似乎有誰在叫他，「軒之，來井邊。」

大廳中，寢具上，只剩小狐狸蜷縮在被子的一角，睡得正香甜。

沈胤艱難地道：「不好了，他要出來了！軒之，快離開這座大殿，快——快——」

「咳咳，軒之，那是我的眼睛。」沈胤閉著眼睛道。

原來，這麼美麗的人竟無法行走。元曜覺得有些悲傷，難過。白姬說沈胤因為某些原因將一切事情都交給沈樓打理，這個「某些原因」，大概就是指他不良於行吧。

一路跑去，眼前的景象讓元曜大吃一驚，白玉為階，黃金做壁，雲母砌屏，明珠引燈的華美宮殿都不見了，眼前只有一片斷壁殘垣，荒煙蔓草的廢墟。之前，華殿中棄擲成堆的金銀珠寶全都變成了白骨堆，腐屍堆，讓人頭皮發麻。

小童笑道：「正是呢。元公子請隨我來吧。」

元曜手搭涼棚一望，犯愁了，「那麼高，小生怎麼上去？」

元曜話音剛落，他胸口的位置閃爍出五彩光華，有兩人三獸浮現在了半空中，一條白龍，一個青衫書生，一個華衣公子，一隻黑貓，一隻紅狐。仔細看去，它們都是線繡的圖案。

知道無憂樹的下落，胡十三郎一定會很開心。元曜高興地道：「如此，小生先謝過胤兄了。」

沈胤怒視元曜，之前溫柔的聲音變得粗獷而兇惡，彷彿換了一個人，「太可惡了！太可惡了！你這書生，竟敢騙走小樓？！」

「什麼事情？」沈胤問道。

在沈胤閉上雙眼的剎那，水晶球上倏然睜開了一隻眼睛，紫瞳灼灼如妖，說不出的詭異。

小童並不踏入宮殿，他站在門檻邊，垂首道：「主人，元公子來了。」

當繩梯最下端的一段梯格也上升到空中時，反應遲鈍的小書生總算明白他必須爬上去，才能回到縹緲閣。

元曜話音未落，白龍散作蛛絲，從蜃怪的齒縫中溢出，一圈一圈纏上了蜃怪的身體。不多時，蜃怪就被蛛絲纏成了一個大繭，無法動彈。

五彩魚道：「元公子，您抬頭往上看。」

小童看見元曜，笑著招呼：「肯定是元公子了。」

元曜起身披衣，走向了後院。

沈胤虛弱地道：「無憂樹的氣息在長安，但我用儘力量也無法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