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折 桃核墨
第五章 服常
元曜對奄奄一息的猞猁道：「先別說了。你傷得太重了，小生帶你去縹緲閣，白姬一定有辦法治好你。」
白姬把桃子遞給三頭人，道：「神人請用。」
元曜臉色煞白。
一棵參天巨樹生長在草地中間，枝繁葉茂，亭亭如蓋。
「摩詰今天不去城中酬答么？」
元曜撓頭，道：「吃了桃子，怎麼會暈倒？」
白姬笑道：「他們吃了桃子，暈倒了。」
離奴嗯哼了一聲，學讀書人一樣，對元曜作了一揖，以作賠禮。
玉鬼倏然睜開了眼睛，看見笑盈盈的白姬，它棕色的瞳中露出了一抹感激之色。
三頭人「撲通」一聲，四腳朝天地倒在草地上。
元曜耳邊風聲呼嘯，他不敢睜開眼睛，死死地抱住白龍的脖子，顫聲道：「在摩詰家南邊的山上。」
白姬放下桃子，道：「那，軒之給吧。」
白龍飛向夜空，在雲中遊走，俯瞰藍田山麓。金色的龍目所過之處，只見黢黑如鴉羽的山林，平滑如墨玉的田地。
「軒之，吃晚飯吧。」白姬拉元曜在草地上坐下。
元曜依稀想起昨晚聽見的獸吼聲中，有幾聲像是猞猁的吼叫。
白姬撫摸玉鬼的頸部，臉色微變，道：「當務之急，先救它要緊。」
三頭人來到元曜身邊坐下，元曜遞給他一個饅頭。三頭人搖頭，表示不要，他們的眼睛盯著白姬手邊的三個大桃子。
「白姬，這是什麼樹？它長得這麼繁茂，一定活了不少年頭。」
「離奴老弟直言無妨。」
白姬道：「軒之不必自責，如果三頭人不睡著，玉鬼公主就不能得救。」
元曜擦乾眼淚，高興地道：「玉鬼公主，你……你還活著……」
「小生還是提著公主回縹緲閣吧。」
吃過早飯之後，元曜見王維神思恍惚地站在柳樹下，就走過去，問道：「摩詰在想什麼？」
突然，服常樹上倒吊下一隻猴子，猴子長著三個頭，它的三張臉一起望向元曜，神色兇惡：「把爪子拿開！」
「啊，小生掉了——」
「軒之，我們去探索真相。」
白姬從樹後走出來，三頭人還在琅玕樹下歡呼跳舞，元曜還在張大嘴巴看著琅玕樹。
說完，三人接過桃子，一顆頭吃一個桃子，飛快地吃完了。三頭人剛吃下桃子，就腦袋發暈，眼珠亂轉。
元曜趴在龍背上，抱住了龍頸，淚流滿面。
秋高氣爽，落葉紛飛，元曜踏著山路上的落葉，覺得周圍有些不對勁。山林里太安靜了，連鳥鳴聲、蟲鳴聲都沒有，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小小的珊瑚樹迅速地長大，從手指高到一人高，再從一人高到十米高，珊瑚枝伸展散開，如一把撐開的巨傘，珊瑚枝上面綴滿了珠玉，寶光璀璨，熠熠生輝。
元曜道：「離奴老弟還有什麼事嗎？」
白姬扒開菊花，看見了玉鬼重傷的模樣，驚駭道：「軒之，發生什麼事了？」
元曜急忙噤聲。
元曜提著竹籃走在山野小路上，心中想著王維和陶淵明之間的因緣，不由得十分感慨。他打算去ｒｅａd.９９ｃsw.cｏｍ凌霄庵看玉鬼公主拿走重陽糕和茱萸香囊沒有，就繞入山林中，走小路過去。
趁著三頭人沉醉在琅玕樹歸來的喜悅中，白姬悄悄地退到服常樹下，她提著裝著玉鬼的竹籃繞到樹后。服常樹的根部有一個樹洞，大約一尺見方，洞中瑩瑩有光。
離奴道：「服常樹在藍田山深處，要走好久。」
白姬賠笑道：「神人息怒，我這次特意來還您琅玕樹。」
這也太安靜了吧？
元曜走過去，發現紅點頦的死狀十分凄慘，它的肚皮似乎被野獸撕爛了，臟腑四散。他趕緊念了一句佛號，為這隻可憐的紅點頦超度。
白姬走向元曜，笑道：「軒之，我餓了，吃晚飯吧。」
寧靜的山谷前，兩匹畫馬在草地上吃草，白姬和元曜帶著玉鬼走向山谷中。
「軒之！」白龍大驚，急忙加速去追小書生。
白姬、元曜吃飽了之後，並排躺在草地上，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三頭人昏死在他們腳邊，三顆腦袋都在夢囈中磨牙，流口水。
三頭猴一見白姬，倒是放開了元曜，三個頭一起露出憤怒的表情，撲向白姬，「你這條騙子龍，兩百年前騙走了吾的琅玕樹，還敢跑來服常樹下？！」
大樹約有百米之高，樹榦有十人合抱粗，枝葉非常繁茂，鬱鬱蔥蔥。仔細看去，每一片樹葉上都發出瑩瑩光芒，讓整棵樹看上去溫潤如玉，十分美麗。
元曜心中發苦，道：「你不會是想……」
元曜疑惑，他瞥向左邊的草叢。
「可是，是軒之把桃子給他的呀。」
元曜獃獃地站在服常樹下，他看見樹榦上有一層青色的霜狀物，像是青苔，但散發著螢光。
元曜把頭埋進草叢裡裝死，道：「小生不去。太危險了，誰知道那是一個什麼嚇死人的妖獸，連那麼勇猛的玉鬼公主都……放開小生，放開小生……」
白姬轉頭望向元曜，道：「我在想是什麼妖獸傷了玉鬼公主。」
元曜又勸了兩句，看王維不想聽，也就不說話了。
白姬來到服常樹旁邊的大坑邊，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木盒，她打開小木盒，裏面是一株三寸長、兩寸寬的珊瑚樹。
白姬對三頭人笑道：「瞧，這不是您的琅玕樹嗎？」
三頭人的三顆頭一起搖動，如三面撥浪鼓。
離奴撓撓頭，既不走開，也不說話。
白姬見了，大聲招呼道：「神人過來一起吃點心吧。」
不顧元曜的掙扎，白龍用龍爪拎起小書生的腰帶，將他拋到了龍背上。白龍仰天長嘯一聲，驚雲動月，乘風而起，飛出了山谷。
元曜嚇了一跳，道：「三頭兄，你怎麼了？」
元曜不知道玉鬼聽見解釋沒有，扒開菊花，低頭望去，但見它已經虛弱得閉上了眼睛，它傷口上流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金黃的菊花。
白姬神秘一笑，道：「到時候，軒之就知道了。桃子拿了嗎？」
這時，白姬走出來，對元曜道：「軒之，我們走。」
元曜的臉瞬間黑了，道：「這些都是離奴老九*九*藏*書弟它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夕陽近黃昏時，白姬、元曜駐馬在一處樹木蔥蘢的山谷前。
王維搖頭，道：「沒什麼。」
元曜大駭，舉目四望，不遠處的一棵橡樹下躺著一隻松鼠的屍體。元曜走過去，松鼠已經僵硬了，他又看到十幾步遠的地方倒著一隻巨大的猞猁。
元曜掙扎道：「救命——」
「這是服常樹。從上古時起，它就在這兒了。」
白姬倏然坐起身，化作一條巨大的白龍。
元曜見玉鬼傷口很深，不敢抱它走，怕弄裂了傷口。他把竹籃放在地上，將猞猁輕輕地放入鋪滿菊花的竹籃中。
元曜急忙走過去，把竹籃遞給白姬。
感覺白龍在往下飛，元曜才敢睜開眼睛。一陣疾風卷過，有細沙迷住了他的眼睛。他十分難受，不得不騰出右手揉眼。
元曜氣得渾身發抖，但看見躺在竹籃中奄奄一息的玉鬼，勉強忍住了憤怒，道：「也罷，等小生回來，再和你理論。」
元曜嚇了一跳，擔心玉鬼的傷勢，趕緊折回去，退出樹林，走回正路上，加快了腳步趕回縹緲閣。
「離奴留下看店。」白姬將三個桃子遞給元曜，走向迴廊，道：「我去準備一些東西，軒之先休息一下，我們馬上就出發。」
離奴在元曜說話時，已經湊了過來，它瞧了瞧玉鬼，道：「它都已經死了啊，主人怎麼救它？」
元曜接過包袱，順便將三個桃子放入，道：「也好，且當晚飯，多謝離奴老弟。」
聽到元曜的悲鳴，猞猁睜開了無神的雙眼，虛弱地道：「元……元公子……」
玉鬼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元曜明白了，道：「你心懷鬼胎，怪不得三頭兄會提防你。」
「那，我們下去。」白龍在雲中遊走，尋找村莊。
白姬、元曜走向大樹。
元曜單手沒抱穩龍頸，一個倒栽蔥從白龍身上墜下。
白姬笑著躲閃，道：「神人不要發怒，有話好說。」
離紅點頦大約二十步遠的地方，有一隻猿猴屍體。鬼使神差的，元曜又走了過去，猿猴的屍體也很凄慘。
元曜如遭雷擊，道：「那本《論語》中有家父的親筆批註，小生非常珍視，你……你……」
三頭人憤怒地道：「沒什麼好說的，還吾琅玕樹！」
「嚶嚶！元公子嫌棄玉鬼，不肯抱玉鬼。」花狸貓哭道。它想跑掉，但是受了重傷，跑不了，就把頭埋進菊花里哭。
元曜肚子很餓，只好將就著啃白饅頭，吃炸魚塊。
阿緋從樹葉中探出身，俯身至白姬身邊。
「唉。」元曜嘆了一口氣。如果三頭人不睡著，一定會趕走在服常樹中療傷的玉鬼公主。白姬的做法雖然不磊落，但也並非沒有道理，不過欺騙三頭人總是不對的，明天等三頭人醒了，一定要向他賠禮道歉。
白姬對阿緋說了一句什麼，阿緋縮回身去，不一會兒，他又探出身來，手裡拿著三個桃子。白姬點點頭，接過了桃子，阿緋又縮回樹中去了。
「白姬，不好了！快救救玉鬼公主！」元曜慌慌張
read.99csw.com張地奔到後院，對白姬道。
服常樹旁邊約三十步遠的地方，有一個大坑，不知道是什麼。
元曜解下包袱，放在草地上，打開。包袱里裝著三個桃子和離奴準備的點心。離奴準備了三樣點心，一樣是香魚乾，一樣是炸魚塊，一樣是鼠肉條，還有四個中間夾了一條小魚的白饅頭。
白姬把珊瑚樹取出來，插在大坑旁的泥土中，然後退開。
「好。」元曜答應。他趕路太累，口也很渴，就去喝了一杯涼水，坐下稍作歇息。
白姬坐起身，向元曜望去，她的目光停留在竹籃中的玉鬼身上。
元曜好奇：「白姬，你準備什麼東西去了？」
元曜道：「除了和陶先生相處，摩詰也該去城中酬答正事。」
白姬走向桃樹邊，喚桃樹精的名字：「阿緋——」
巳時過半，元曜告辭離開了。因為離奴打算做菊花糕、釀菊花酒，元曜又摘了一些菊花，放在竹籃裡帶回去。
元曜驚駭後退，道：「媽呀！猴子長了三個頭！還會說話！！」
元曜回到縹緲閣時，已經下午了。雖然中途搭了一位藥材商人的運貨車到西市，他只走了一小段路，但還是累得滿身大汗。
元曜指了指包袱，道：「拿了。」
白姬摸了摸玉鬼的頭，笑道：「好好睡一覺，醒了就沒事了。」
左邊的頭道：「不能吃這條騙子龍給的東西。」
中間的頭道：「這書生聲音坦蕩，沒有欺騙。」
三頭人聞言，停止了追打白姬。
元曜以為猞猁已死，頓時悲從中來，哭道：「玉鬼公主，重陽糕還沒吃，你怎麼就死了啊——」
白姬將食指放在唇上，道：「噓，小聲點，不要讓三頭人聽見。三頭人不許任何人碰服常樹，如果發現玉鬼公主，會把它扔走。」
猞猁聞言，臉頰上浮現出兩片酡紅。它倏然變小，化作一隻花狸貓的模樣，用明亮的大眼睛望著元曜，羞澀地道：「元公子……可以抱玉鬼去縹緲閣嗎？」
白龍伸了兩次爪，都沒有撈住下墜的小書生。
元曜這才回過神來，他苦著臉道：「吃什麼晚飯，先救玉鬼公主吧。咦，玉鬼公主呢？！」
元曜道：「離奴老弟，小生和白姬不是去郊遊，而是去找服常樹救命。」
白姬從樹后出來，看見元曜被三頭人掐著脖子，急忙拉三頭人，笑道：「神人請息怒。」
離奴撓頭，道：「有一件事，爺不知道怎麼開口對你說。」
右邊的頭道：「這書生氣息純凈，沒有欺騙。」
「玉鬼公主在樹中？」元曜大聲道。
白姬一躍下馬，道：「軒之，現在得步行了。」
從猞猁的背影和毛色上，元曜認出了它，他驚呼道：「玉鬼公主——」
元曜問道：「什麼服常樹？」
白姬拿了一個饅頭，咬了一口，道：「軒之不要太挑剔，離奴肯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分給軒之，證明它很喜歡你呀。」
元曜翻身下馬，他又累又餓，但仍然堅持著，道：「好。」
白姬道：「一棵可以救玉鬼公主性命的神樹。」
風吹草低九-九-藏-書，現出一隻紅點頦的屍體。
王維搖頭，道：「不去。我想在家看看古書，也許書中記載了桃源鄉在哪裡。」
三頭人中間的那顆頭冷哼一聲，不理會白姬，但看見白姬、元曜吃得歡快，左右兩邊的頭流下了口水，背叛了中間的頭，它們控制著身體走向了白姬、元曜，中間的頭只好妥協。
白姬在元曜耳邊道：「玉鬼公主在服常樹中，服常樹是上古神樹，樹靈之氣可以為它療傷續命，使它恢復生命力。」
太陽已經下山，另一個世界緩緩醒來。
三頭人在琅玕樹下鬧騰累了，準備回服常樹休息。
顧不得害怕，元曜奔到猞猁身前。猞猁一動不動地僵卧在血泊中，一道傷口從胸口延伸到腹部。粉紅色的茱萸香囊破裂，茱萸灑了一地。
「主人，離奴也去嗎？」離奴問道。
「啊啊啊——」小書生筆直地墜下，凄慘的嚎叫聲響徹夜空。
白姬從大廳牆壁上的《百馬圖》上喚出兩匹健馬，和元曜一人一騎，騎馬出城。
恰在這時，白龍飛至村莊上空，一個俯衝而下。
離奴的禮貌讓元曜嚇了一跳，它看了兩天《論語》，真的成了知書識禮的讀書之貓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當擠過第七個山縫時，元曜看見了一片空闊的草地。這是兩座山圍成的一處凹地，側頭可見天邊眉月，抬頭可見星斗如棋。
王維漫不經心地道：「等我找到了桃源鄉再說吧。」
「軒之，做人要勇於探索問題的真相。」白姬金眸灼灼。
「唔，等玉鬼公主醒了，就能知道了。」
猞猁虛弱地望著元曜，艱難地張開嘴，道：「太可怕了，快離開——」
三頭人看著琅玕樹，六隻眼裡一起發出光芒，他歡呼著奔向琅玕樹，圍著琅玕樹拍手跳舞：「樹中琅玕，鳥中鳳凰；日出之耀，月出之光。樹歸來兮，樹歸來兮——」
山谷中清溪潺潺，樹木遮天，白姬帶元曜扒開蒼藤木葉，穿過一處處狹窄的山縫，每穿過一次山縫，元曜就覺得彷彿從一個世界踏入了另一個世界。空寂的山林中偶爾有不知名的鳥叫聲突然響起，十分嚇人。
元曜起床，他問王維、王貴、朱墨昨夜可有聽見獸鳴聲，他們都說沒有聽見任何聲音。於是，元曜懷疑昨晚聽見的野獸嘶鳴只是自己的幻覺。
白姬一襟長裙，兩袖清風，什麼都沒拿。
「好。」元曜也餓了。
白姬詭笑，眼神幽森。
元曜覺得白姬很小氣，賭氣道：「不給小生吃算了。」
白姬把竹籃放在服常樹下，獨自走向樹后。
元曜覺得愧對三頭人，自責的同時，埋怨白姬道：「你害小生陷入不義之地。」
白姬、元曜進入了藍田山麓，白姬勒馬轉出大路，抄小路去往群山深處。
第二天，陽光明媚，山色如畫，田陌中一片寧靜的耕作風光。
三頭人望著元曜，左邊的頭道：「這書生眼神真誠，沒有欺騙。」
元曜好奇，伸手去觸碰青霜。
中間的頭道：「堅決不吃。」
這一次，元曜可以從容地解釋了：「小生ｈｔtｐs://rｅaｄ.９9ｃsw•ｃｏｍ是怕公主的傷裂開，危及生命。」
離奴做了虧心事，撓頭不語。
離奴在廚房打了一個小包袱，拿給元曜，道：「書獃子，這是給你的點心，拿著路上餓了吃。」
三頭人還在琅玕樹邊瘋魔狀跳舞，沒有察覺這邊的情況。
縹緲閣的大廳中沒有人，白姬和離奴都在後院。白姬躺在美人榻上曬太陽，離奴在水井邊擺弄罈罈罐罐，準備釀菊花酒。
元曜望著華美耀眼的琅玕樹，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三頭猴生氣，撲上來掐元曜，道：「吾乃服常樹上的三頭人，不是猴子！」
兩人一路向南疾馳，元曜的騎術不佳，他怕本已受重傷的玉鬼公主被顛簸至死，就把竹籃交給了白姬。白姬騎術高超，即使一手拿著竹籃，也馬蹄颯踏，平穩疾馳。玉鬼在竹籃里安靜地睡著，無知無覺。
「白姬，你在想什麼？」元曜忍不住問道。她難道也在想宇宙的浩瀚，造化的神奇？還是在想他們能夠在茫茫人海中邂逅，並肩躺在這個神秘的山谷中，是一場怎樣美麗的奇迹？
「軒之，你昨晚看見妖獸是在哪裡？」
白姬笑眯眯地望著三頭人，道：「倒。」
右邊的頭道：「她一定又想騙走我們的東西。」
元曜覺得三頭人有趣，就拿了桃子遞給他，笑道：「給。放心吃吧。這桃子清甜可口，很好吃。」
白姬道：「我讓阿緋在桃子里做了一點兒手腳，他吃了桃子，要睡幾個時辰。」
星空寂寥而遼闊，山谷幽靜而神秘，服常樹、琅玕樹瑰瑋而壯觀，元曜的心情十分複雜，他覺得造化與自然是如此神奇、如此偉大，人類是如此平凡、如此渺小。他轉頭望向白姬，白姬正怔怔地望著夜空，不知道在想什麼，眼角的淚痣紅如滴血。
花狸貓的哭聲漸漸地小了，頭埋在菊花中一動不動。
猞猁搖搖頭，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非常兇惡，渾身戾氣……」
白姬瞪了離奴一眼，離奴訕訕，不說話了。
元曜望著鼠肉乾，胃中一陣翻湧。他吃不下這些東西，伸手要去拿桃子吃，白姬先他一步拿走了桃子，道：「這桃子不給軒之吃。」
「發生了什麼事？什麼可怕？」元曜好奇地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死去這麼多動物？連戰神一般勇猛的玉鬼公主都倒在了血泊中？
白姬將玉鬼輕輕地抱起，放進樹洞中。樹靈匯聚成光芒，流水般溫柔地包圍了受傷的猞猁。
元曜把昨天晚上看見奇怪的野獸，聽見野獸嚎叫，以及今天回縹緲閣的路上發現玉鬼公主的事情告訴了白姬。
「軒之別急，有辦法的。」白姬道，她低頭想了想，道：「有了。軒之，我們去找服常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