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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毒藥,太多了

第五章 毒藥,太多了

「這兒有很多毒藥,黑皮,」鹽水緊張地說,「比我以前任何時候見到的都多,到處都是老鼠的骨頭。」

「毫無疑問,現在他再也聽不進去了。」他說,「這張臉看上去很眼熟,除了突出的眼睛和伸出來的舌頭,真的。」
「吱!」
黑皮依然面無表情。過了一會兒,他說:「我們得走了。在整個這片地方,我們發現了很多夾子。我們會一路掃清夾子,再回到這兒來。任何人不準再往這條通道里走,明白嗎?所有的人回答我:『是,黑皮!』」
「但他應該看看往哪兒走。」另一隻老鼠說。
「很大的,」馬利西亞說,「當然啦,那會更容易。」她忽地轉身跑出了馬廄。
「哦,別說傻話啦。」那隻剛才提出疑問的老鼠說——他叫番茄。
「怎麼啦?」貓問。
「我爸爸大吼大叫,還派人去找布倫基特和斯皮爾斯了。」馬利西亞說,「他們是捕鼠人!你們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是不是?」
黑皮攤開了一片紙。他是一個行動派,想到這個世界可以由小小的符號確定下來,他感到有一點兒不安,但是他能看出這多麼有用。只要他把通道的地形畫下來,這片紙就永遠記下了它。他們從此就不會因為通道里出現新氣味而搞混通道的地形。其他老鼠只要識字,就能在頭腦中看見繪圖者所見到的一切。
「啊,可是據說只有在它接你的時候,你才能看見它。」
「那是什麼樣的大閘?」莫里斯問。
「新鮮怎麼處理,頭兒?」番茄問。
那隻老鼠縮起身子向後退去:「好的,黑皮,好的……」
「好久沒見過了。」一隻老鼠說,「還記得在斯克魯特的那一種嗎?有那種亮閃閃的藍點?粘到腳上就會把腳燒爛?不知不覺就踩上去了?」
「那東西是什麼,營養小姐?別著急。哎喲,這一小塊金屬在晃,但是不管怎麼樣,別讓我催你……」
「別吃那顫巍巍的綠東西。」黑皮說完就匆匆地走了。
黑皮下降時,木棒上下晃動著。
「這一次我們發現了一隻活的……」
「你覺得在你死後,會發生什麼?」一隻老鼠慢悠悠地問。
「嗯,通常會留下腳。」
「嗯,是,也許是吧,」黑皮說,「但是在通道里還是得實際一點兒,絕不能浪費好的食物。誰去把營養弄醒!」
「嗯,那並沒有壞處,是不是?」基思說。
「不用謙虛,」黑皮說,他的眼中光芒一閃,「都準備好了。我就在旁邊看著,行不行?你套上背帶下來,行嗎?」
「不,不是那個!是那個看不見的部分!」
通道里安靜了下來。黑皮扭過頭,年輕的老鼠們已經小心地移到了一邊,只留下了一隻顯得那麼孤立無助的小老鼠。
「我叫腰子,頭兒,屎尿第三分隊,」他急匆匆地喊道,「我們發現了一個夾子,頭兒!跟普通的不一樣!新鮮直接踩了上去。快來!」
「不用擔心,」黑皮說,但他自己也開始擔心了,「以前我們也遇到過新的毒藥,不是嗎?」
「你最好來看看。」
「我相信你。」基思說。
「嗯……你知道……夢吧?」
「嗯。」
「可憐的老新鮮,」一隻老鼠說,「他是只好老鼠。」
「你是沒事兒,我是說,你好像不用對三明治說話。」莫里斯說。似乎還有什麼事兒讓他心煩。
「好,交易是這樣的,」莫里斯對那團在他的爪間顫抖的小球說,「你只要說一點兒什麼,什麼都行。『放我走』,也許,或者甚至是『救命!』『吱』不能算,那只是噪音。只要你求我,我就會放你走。在這方面,沒人能說我沒有高尚的道德。」
「……可是,可是,可是,現在想起來,他演示的時候,我看得不是太清楚,而且,而且,而且—九_九_藏_書—」
「1號毒藥少吃一點兒死不了。」黑皮說,「你們大家,都給我記住了。還有,要是吃了3號毒藥,我們有一種東西能救你們。我是說最後能活下來,可是有那麼一兩天,你們會希望還不如死了……」
「哎喲,」黑皮說,「那吃起來味道可不好。」
莫里斯和基思對視了一眼。「我們裝著不知道吧。」莫里斯說。
「我怎麼知道?也許人是由人神造的。」
「旁邊儘是『吱吱』的屍體。」
老鼠魯伯特是有史以來最勇敢的老鼠。
「跟睡著了不完全一樣。」一隻老鼠轉眼瞥著剛才還叫新鮮,現在卻幾乎是扁平一塊的東西猶豫地說,「我是說,睡著了不會渾身是血,什麼東西都被壓了出來,而且睡著了還會醒過來。」
然而更糟糕的是,年輕的老鼠們現在想得太多,擔心……那些東西,那些看不見也聞不到的東西,那些陰影一樣的東西。黑皮搖了搖頭,在通道內沒有考慮那些東西的閑工夫。生活是真切而實際的,要是不全神貫注,生命的逝去會極其迅速……
「它不會說話。」莫里斯急忙說。
黑皮毫無偏差地正懸在一隻大鋼夾的夾齒上方,那隻捕鼠夾把整條通道都堵死了。
「可毒豆子是一隻非常善良、體貼的老鼠。」
「夠公平吧。」莫里斯說完馬上把那隻老鼠殺掉了。他叼著老鼠回到角落裡,基思正坐在稻草堆里,吃一塊酸牛肉三明治。
他發明了地圖,畫下了世界。
「什麼,都吃光嗎?」
「哦?是嗎?」另一隻緊張的老鼠忍不住尖刻地挖苦說,「那說這話的人是怎麼看見的呢,呃?告訴我!日子這樣就夠糟糕的了,用不著再去操心你看不見的什麼隱形的東西!」
老鼠們轉過身,頓時非常高興地看見黑皮沿著通道快步跑了過來。
「不,我是說身體里表明你之所以是你的東西。那東西去哪兒了?」
營養暈了過去。
「對不起,你把我弄糊塗了。」
黑皮哼了一聲,低頭看著那些離他的鼻子只有一英寸遠的夾齒。他從其中一條腰帶上抽出一截木頭,木頭的一端粘著一小條鏡片。
他們追上掃夾隊后,事情並沒有好轉。這一次,他們發現了一種新的毒藥。
「那就是說我們可以闖進他們的小屋,解開鞋帶尾巴之謎!」馬利西亞說。她挑剔地看了看莫里斯:「當然啦,如果我們是四個孩子和一條狗,那會……更讓人滿意,那是最佳的冒險數目組合,但是現在也湊合吧。」
「吱!」那隻老鼠叫道。
「是,黑皮。」老鼠們齊聲喊道。
「很好。」黑皮說。他小心地把鏡子收了起來,從背帶上抽出一根長金屬條,小心地捅著鋼夾。金屬相碰的聲音讓營養渾身直打戰。「現在,到哪兒了……哦,對,這兒有一根鋼條、一個小彈簧和一個簧扣。現在我該怎麼辦,營養小姐?」
「瓷器的事?」莫里斯說,「你把沙丁魚的事告訴他了?」
「不是!是待在你眼睛後面的東西!」
「也許是這個大簧扣在嘎吱嘎吱……」
「大閘是什麼?該怎麼掰它?」
「我只能說一隻大老鼠把我嚇壞了,我想爬到柜子上躲起來。」馬利西亞說。
「我不知道,也許是鎖吧?」
「它一點兒痛苦也沒有。」莫里斯繼續說。
另一隻老鼠說:「你聽說過幽靈老鼠嗎?據說死的時候,他會來把你接走。」
黑皮臉周圍的毛豎了起來。他直立起https://read.99csw.com來,露出牙齒。「照我說的做,不然我就咬你!」他咆哮道。
「是啊,尤其是我們又很餓。」
「什麼,那種顫巍巍的綠東西嗎?」
「而且我得指出,我也沒有耍弄它,」莫里斯說,「只是一揮爪子,它就『永別了,那便是她所寫的一切』。只是很明顯這隻老鼠什麼也沒寫,它沒有任何智力可言。」
又一隻老鼠說:「可是我們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他是被夾死的,夾死是不會傳染的。」
「聽上去一點兒也不像秘密的敲擊信號。」莫里斯嘴裏塞得滿滿地說。
「莫里斯?」基思說。
「埋了,還在上面做了標記。」他的副手鹽水說,「也是『灰色2號』。」
「是的!痛快地死比被慢慢地折磨死要好!」
黑皮能感到恐懼在蔓延,他擔心的就是這個。突變一族一旦恐慌起來,也會跟普通老鼠一樣,一旦一隻老鼠衝破隊形開始奔跑,大部分就會跟著跑,而這座城市裡的通道可不是讓驚慌失措的老鼠們跑動的地方。氣味在通道內飄蕩。一切順利時,每個人的感覺都很好,可恐懼一旦降臨,就會像洪水一樣在通道內涌動。在老鼠的世界里,恐慌是一種極易傳染的疾病。

「我沒有問你。」基思說。
「別走沒有明確標記的通道,頭兒,」番茄說,「但是新鮮,嗯,他不是……他從來不好好聽。而且他急著想繼續干,頭兒。」
屎尿第三分隊正在休息,反正彈藥也已經用完了。沒有誰想走過捕鼠夾,到滴滴答答地沿著牆流淌下來的細小的水流邊去,也沒有誰想要看夾子上的東西。
「我們行嗎?」基思說。
馬廄的門開了,一個男人走進來給兩匹馬套上挽具后牽了出去,沒過多久便傳來了馬車離院的聲音。
「那跟當罪犯可不是一回事兒!」莫里斯說。
他注意到營養正在四處張望,並在大步跑過通道時嗅著空氣中的氣味。
馬利西亞嘆了一口氣。「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兒戲劇感嗎?瞧,我爸爸到老鼠屋去見其他議員了,他說瓷器的事讓他再也受不了了!」
「對,」他讚許地說,「怎麼小心也不過分,永遠不能冒進,你前面的老鼠也有可能是因為幸運才沒有觸動彈簧。」
「啊,是營養。」黑皮說完又扭過頭去盯著鋼夾的觸發裝置,「簡單,是嗎?很高興聽見這樣的話。那你給我們演示演示怎麼做吧。」
「聽上去小夥子們好像還在工作呢。」莫里斯說著把死老鼠叼到了一堆乾草的後面,「再沒什麼比沙丁魚在桌上跳舞得到的叫聲更響亮了。」
「他以為他什麼都知道,」又一隻老鼠說,「但他是一隻正派的老鼠,雖然身上的味道有點兒濃。」
「把老鼠放進夾子里,頭兒?」營養問。
「這兒的零件在吱嘎作響,營養小姐。」黑皮在夾子底下說。
其他老鼠緊張地笑了,那種慶幸吸引了老師注意的那個人不是自己的傻笑。
「那我們為什麼不直接說『嘿,我們在上邊』呢?」基思天真地說。
「你撒謊?」
「可是你說……」
「那是莫里斯的聲音?」馬利西亞懷疑地說。
「不可思議,這項新技術。」他說,「那麼……這兒標有毒藥,在兩條通道前。你處理了嗎,鹽水?」
「我可以在他後頸上咬一口,」一隻老鼠自告奮勇地說,「一下子就都結束了。」
「小心,頭兒。」一隻年輕的老鼠說。那些年輕的老鼠在掃夾隊的後面,把通道擠得滿滿的。
「所以啊,」最初提出關於身體里有一read.99csw•com個看不見的部分的那隻老鼠說,「醒來以後,那做夢的部分到哪兒去了呢?死了以後,你身體里的那部分到哪兒去了呢?」
「啊,可要是我們得到了證據,就可以拿給議會,那就完全不是罪犯啦,我們拯救了城市。」馬利西亞越來越沒有耐心地說,「當然啦,可能議會,還有警局,跟捕鼠人都是一夥的,那麼我們就誰也不能信了。真是的,你們難道從來沒讀過書嗎?天很快就黑了,我會來接你們的,我們可以掰大閘。」
「沒錯,」基思說,「你得原諒他,他正在吃著哪個小東西呢。」
「行,用髮夾。」馬利西亞說,「我知道行的,我在書上讀過上百遍了。」
「我只是講了一個故事,」馬利西亞冷靜地說,「而且還是一個好故事,比事實聽上去真實得多。一隻跳踢踏舞的老鼠?再說,他也不是真感興趣,今天的抱怨聲太多了,你們馴服的老鼠的確搞得人們不得安寧,太好玩了。」
「呃,而且那些政府顯然不是人民的好父母。」基思說。
「白痴才冒進,營養,白痴才冒進……」
「難道你們沒聽見秘密的敲擊信號嗎?」馬利西亞抬頭惱火地瞪著他說道。
「他們不是我們的老鼠,他們是自己的主人。」基思說。
「你們得有個人守在這裏。」黑皮說,「那條路上應該有更多的夾子。」
「嗯,那麼,在夢裡,你被狗追,你在空中飛,不管是什麼樣的夢……是什麼造出來的呢?不是身體,因為身體在睡覺。所以一定是身體里有一個我們看不見的部分,是不是?而死就像是睡著了,不是嗎?」
「那又怎樣?」馬利西亞奇怪地看了基思一眼說。
「被吃掉。不然就會變干,或者發霉長毛。」
「是的,可我只是想讓她說下去,免得她大發雷霆。」莫里斯說,「她不正常,要是你問我的話。她是那種……演員似的人,你知道,每時每刻都在表演,根本沒有生活在真實的世界里,好像生活本來就是一個大型的故事,毒豆子就有一點兒這樣。極其危險的人物,照我看。」
黑皮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這隻老鼠完了,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而且根據以前那些在斯克魯特遭受相同命運的老鼠來看,這是一段痛苦至極的時間。
「對不起,頭兒……」他囁嚅道。
「呃……」營養說。現在她看上去就像一隻準備馬上重新加入屎尿隊的老鼠。
「是啊,但是在童話里,死……不過是一個詞。」
「呃,我說簡單……」營養開口道,「我的意思是,鹽水在實驗夾上給我演示過,他說——」
「我是說,我給過它機會。」莫里斯說,「你聽見了,對不對?它只要說一聲它不想成為口中之食就行了。」
「那我怎麼知道?我從來沒見過看不見的東西!」
「你卡住,呃,那東西,呃,那東西……呃……」營養的眼睛瘋狂地轉動著。
直到躍起前,莫里斯看上去都像一台造型優美的殺戮機器。可在躍起前的一刻,造型全毀了。他後半個身子抬了起來,左右搖擺得越來越快,尾巴在空中抽|動著好像一條蛇,然後他朝前猛地一撲,一伸爪子——
幾秒鐘后,閣樓下傳來了三下響亮的敲擊聲。隨後又來了三下,接著又是三下。最後馬利西亞的聲音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在上邊?」
黑皮檢查著捕鼠夾。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保持自信,卻很難做到。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捕鼠夾,看上去的確可怕,是擠壓型,而不是砍剁型的,而且還放在老鼠趕著去喝水的必經之地。
附近的街道某處傳來一聲尖叫,然後是瓷器碎裂的聲音。過去的半個小時里有不少這樣的動靜。
「我們還發現了盛著1號和3號的盤子,」鹽水說,「數量很多。」
九-九-藏-書是的,頭兒。」
「可如果有別人敲門進來,你知道,通常是高高興興的,而我們回應了,他會覺得樓上是什麼?」莫里斯說,「一隻特大的甲蟲嗎?」
馬利西亞一反常態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說得對,說得對,我知道了。我會喊一聲『是我,馬利西亞!』然後再給出秘密的敲擊信號,那樣你們就知道是我,就可以回應秘密信號了,行嗎?」
「可也不要過於擔心。」
夾子!他想,太多了,毒藥也太多了。現在連掃夾隊的老隊員也開始緊張了。他不想遭遇未知的事物,發現未知事物的時候就是因無知而死亡的時候。老鼠們遍布在小城的地下,這座小城卻與他們之前到過的小城完全不同,這整片地方就是一個捕鼠夾。他們沒有找到一隻活的「吱吱」,一隻也沒有。這不正常,哪兒都應該有老鼠,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老鼠。
「那好,」黑皮說,「我來拆夾子,行了吧?」
另一隻老鼠說:「不對,只是不能吃死因不明的老鼠,因為他們有可能是被毒死的。」
「這是秘密的敲擊信號!」馬利西亞厲聲說,「這些事情我清楚得很!你們應該給秘密的敲擊信號做回應!」
營養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善良的想法,但是那種毒會滲入你的血液。」黑皮說,「去找一個沒被卡死的卡夾來。做得小心一點兒。」
毛窩裡的每一個人都這麼說。
提到腳的老鼠說:「哦,那種咯吱咯吱的、顫巍巍的綠東西?不行,那得留著,太難吃了。」
「你是說那種灰粉色的東西?」
一條通道內一隻老鼠側身躺著,他的雙腳像拳頭一樣緊緊地縮在一起。他在呻|吟。
剛才問問題的老鼠說:「可是裏面的東西呢?」
「上個月我們在一座小城裡,議會第二天就登廣告請魔笛手了。」基思說,「那是沙丁魚大獲成功的日子。」
「這兒也有嗎?」
黑皮帶著營養擠到了老鼠們面前。讓掃夾隊的成員看看做錯了事的老鼠的後果,照他看,永遠不會太早。「我明白了。」他看著鋼夾悲傷地搖著頭說,「我跟大夥是怎麼說的?」
一隻小老鼠上氣不接下氣地沿著通道從後面趕了過來,蜷伏在他面前。
「可是新鮮還在這兒,我沒看見什麼幽靈老鼠!」
「啊,沒錯,但麻煩的是,你瞧,他覺得別的人都跟他一樣,像毒豆子一樣的人對我們來說是壞消息,兄弟。而我們的這位女士朋友,她覺得生活就是童話。」
「很多毒藥,」隊伍繼續前進時鹽水說,「他們一定非常痛恨這兒的老鼠。」
「這種話我不喜歡,」一隻老鼠說,「讓我想起了燭光下的陰影。」
「你們把蠟燭往這邊移一點兒。」他命令說,「對,好,現在讓我們看看……」他把鏡子從夾齒中間穿了過去,微微轉動著,「啊,跟我想的完全一樣……是『普拉特爾—約翰遜小齒型』,沒錯,是『老麥克3型』中的一款,但是多加了一個保險夾,也早就有了。好,這些我們都知道,是不是?茶點時有乳酪吃了,夥計們!」
「就算是這樣,可是這——」那隻剛才主動提出咬一口解決的老鼠開始抗議。
「你可以一步步地告訴我該怎麼做。」黑皮加了一句。
「據說——據說,」一隻老鼠嘟噥說,「據說有一個老鼠冥神,是他創造了一切,據說是這樣。那麼也是他創造了人類嗎?一定是因為非常喜歡我們,所以才又創造了人!是不是?」
「當然啦,那種東西無葯可解。」
基思爬出乾草堆向下看去。「在。」他說。
「好啦,好啦,出了什麼事啦?」
「我們把他從夾子里弄出來吧,好嗎?」第一隻老鼠說,「這樣把他留在那兒好像不對勁兒。」
黑皮read.99csw.com沒有應聲,他看得出老鼠們開始緊張了。老鼠的通道內瀰漫著恐懼的氣息,以前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多毒藥。黑皮通常不擔心任何事兒,但現在憂慮開始從骨子裡冒出來,他痛恨這種感覺。
老鼠們都在看著死去的新鮮。
莫里斯馬上把那隻老鼠吞了下去。「什麼哪個小東西!」他嘶嘶地說道,「會說話的才能叫哪個小東西!不然就只能說是食物!」
「而且他們總是行動迅速,」莫里斯驕傲地說,「搗起亂來他們從來……出不了亂子。」
基思仰面朝天躺在地板上,呆望著天花板,獨自哼唱著小曲兒。莫里斯正盯著自己的午飯——他的午飯在扭動著鼻子。
「他那個樣子真可怕……全扁了,頭兒。」
「怎麼了?」
「嘿,我們只偷政府的錢!」莫里斯說。
「毒豆子說,他覺得我們根本就不該吃老鼠。」鹽水說。
「呃——呃——呃。」營養結巴著說。
所有的老鼠都盯著新鮮。
他叫了一聲,示意停止下降,他身體的重量拉得木棒在微微顫動。「我在乳酪的正上方。」他說,「聞著像朗克藍翅,美味極了。沒被碰過,時間相當長了。下放兩爪。」
「我不知道跟它們說什麼。」基思說。
一隻小老鼠爬到了黑皮身邊。那位鋼夾獵人猛地轉過身,小老鼠匆匆伏下身子,幾乎一個后滾翻,以顯示他多麼瘦小無害。
「呃——呃,你卡住那東西……」
馬廄上的閣樓里堆著很多稻草,馬匹熱乎乎的氣息從下面升上來,熏得閣樓里暖洋洋的。
「誰說的?」黑皮厲聲喝問道。
——《邦尼先生歷險記》
黑皮正在幾條街外的一條地下管道里,由四根連在背帶上的繩子拉著懸在半空中。繩子拴在一根木棒上,木棒擱在一隻非常肥胖的老鼠的背上,蹺蹺板似的保持著平衡。木棒的另一頭坐著另外兩隻老鼠,還有幾隻老鼠在控制著木棒的方向。
圍觀者發出緊張的笑聲,但是一個聲音說:「哦,簡單……」
一隻老鼠說:「毒豆子總說我們根本不應該吃老鼠。」
「那麼安全提示在這裏就更加重要了。」黑皮一邊說一邊走向另一條通道,「別吃死老鼠,除非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不然吃了你們也會死。」
「好吧,好吧,但是你得承認沒有哪樣東西能就那麼,『噗』的一下,突然就出現了,是不是?應該有一個原因。毒豆子說有些事情我們應該做什麼,因為那是對的。好吧,可是誰來規定什麼是對的呢?『對』和『錯』是從哪兒來的呢?據說,你要是一隻好老鼠,幽靈老鼠好像有一條堆滿美味的通道,他會把你往那兒帶——」
黑皮鬆開背帶,跳到了鋼夾上。「全妥了。」他說,「已經卡死了,現在不會發動了。你們這些小夥子可以把乳酪拖走了。」他回到隊伍里,把一塊長了毛的乳酪扔到了營養顫抖的肚子上:「你瞧,拆捕鼠夾的買賣最重要的就是得有把握。沒有把握就是死。第二隻老鼠才吃得上乳酪。」黑皮吸了吸鼻子,「好哇,現在到這兒的人發覺這附近有老鼠不會有什麼困難了……」
「呃,您今天早上集合時跟新鮮說過話,頭兒,」一隻老鼠說,「您跟他說,他天生是一個屎尿精,讓他繼續做,頭兒。」
老鼠們點了點頭。他們知道夢。剛開始做夢的時候,他們都嚇得不輕。
「警告所有隊員!」黑皮吼道,「這不是抓老鼠,這是戰爭!所有的人都必須小心地撤回來!任何人不要碰任何東西!我們要——怎麼了?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