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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 「北大新青年」 網友

流馬:同歸是同歸,但給人的體驗是差異很大的。
清心寡欲:卡夫卡的《城堡》是個未完之作,如果換作您來寫,會給K安排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答:非常少,在我讀過的裏面,只有《紅樓夢》算是純文學,但也只有一部分。中國的傳統裏面,缺乏理性精神和那種無中生有的幻想傳統。所有的想象都只不過是觸景生情。
麥苗:最深的層次是指什麼。
卡拉瓦喬:說到歌德,西方有學者說歌德最重要的作品其實就是他本人的生活。請問您怎樣看待您個人生活體驗與您的寫作之間的關係呢?

陽正午:《城堡》不過是一個烏托邦而已,還有必要老生常談嗎?
流馬:是你自己認為的吧?
答:我想國內的讀者也不差,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像我這樣很難懂明白的小說也能存活下來,而且還能有這麼多的讀者,出了這麼多的書,我覺得很了不起。我關注西方的文學,但總的感覺來說,西方現在正在走下坡路。(流馬:你怎麼敢肯定西方文學走下坡路,怎麼肯定,依據是什麼?)
張典:有一種從社會學角度出發的觀點認為,《城堡》隱喻了一出對抗專制強權的悲劇,認為作品中的城堡及其領地就是當時奧匈帝國現實在卡夫卡頭腦中的反映。而您似乎傾向於將這部小說看作人尋找上帝的寓言。您覺得哪種解讀更符合作者的本意?
2002.8.1 「北大新青年」網站流馬整理
白夜:一直覺得您最好的小說里都有一種強烈的「他世界」氣氛,黑暗但卻色彩濃烈,沉鬱到底卻又生氣勃勃,您意識到這個世界嗎?為什麼當我在您的世界里感受到的恐懼是種令人暢快的恐懼?
答:可以這樣說吧。
答:因為我不是卡夫卡,所以也無法設想。我自己的小說也幾乎都沒有結局,寫到一定的時候,就不了了之。我覺得那樣沒關係。
答:恰好相反,我的家庭現在就是我的避風港,只有在小的家庭裏面我才覺得放鬆。這大概就是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區別吧。我是一個非常世俗化的人,假如我不寫小說的話,就是一個典型的小市民。
答:我打算。我已經在做了,除了評論經典作家以外,我還寫了國內的作家,比如說,余華的中短篇,薛憶溈的短篇。我以後還要繼續做下去。
答:國外對純文學的東西非常重視,非常能夠區分什麼是真正的純文學,大概會比國內更重視我的作品的價值。
張永義:是不是因為我們國內一般讀者的文化素養差,所以您的小說才不像在國外那麼受普遍的歡迎呢。如果在法國會更好些。殘雪是否關注當代西方的一些小說,我是說除了經典之外。
答:是在將近三十歲的時候。
答:我同意,歌德只有那篇《浮士德》是真正的經典,其他很多作品都是很差的。
3rdROCK:你認為作家的幽默感是要自己認可,還是別人認可,我的意思是,你更看重別人的看法還是你自己的?
答:不太清楚你的意思。
野狸紅:你是一開始就認定自己要寫作,還是在這條路上,越走越堅定,或者已生成某種程度上的絕望?我覺得《無法到達的意境》中的記夢者就是你本人。
沉香屑:如果沒有卡夫卡,還會有現在的殘雪嗎?
盧小狼:靠,說我她還能重視?
答:跑步也是創作的一部分,一天不跑步,就一天不能創作。
鳳梨罐頭:你的作品中,人物(尤其是女性人物)受到環境的約束很大,這與三部經典之間是否有聯繫?另外,作為一位女性作家,你在閱讀這些經典的時候,是否會感覺到自己的角度與男性評論者和作家有某種不同?
答:說的對。深入內心的創作只能是孤獨的,這種孤獨也給我一種痛快|感。因為那是沒有人去過的地方,所以充滿了冒險的刺|激。
答:那要看藝術家的精神深度,越有深度的東西越有普遍性,這是一條藝術的規律;我認為純文學的確都有寓言性,但這絕不是因為寫純文學的作家都是從觀九-九-藏-書念出發,反而是因為他們死死地執著于生命本身,執著於世俗。所以加以闡述和觀念同純文學無關。
答:日本文學我看過不是很多,但不太喜歡。因為同是東方的種族,它和中國的文學有很多相似,問題也是相同的。
流馬:我不覺得殘雪與卡夫卡的關係有多大;我還覺得評論界將你與卡夫卡的聯繫很多部分是牽強的,其實你與卡夫卡一點也不一樣。卡夫卡的冷靜和細節的寫實是您所沒有的;他在用寫實的手勢來創造荒誕;而您就是荒誕本身。道路太不一樣了。
答:我肯定會寫到死,但不一定是寫長篇,我覺得長篇的形式在當今的這個時代已經有一點過時了。
答:這三部作品在國外的文學界是王冠上的明珠,所有搞創作的人的必讀書。
答:有一點點神秘吧,開始的時候只是亂寫,在亂寫中用力去找。終於有一天就找到了。
張典:衡量一個作品的優劣多大程度上依賴於它展現的意義,或者您所說的精神層次的高下?我感到您很少談到寫作的技藝,是否它相對來說不重要?
卡拉瓦喬:斯本格勒在他的《西方的沒落》里把西方自文藝復興以來的近代文藝稱為「浮士德文化」,像但丁、歌德、卡夫卡這樣的作家,他們的作品的確是體現著某種時代精神的。您認為作者個人的感受和精神體驗與一種時代精神是如何找到連接點的呢?
和文學青年網聊對我來說是一次大胆的嘗試一開始我並不想去,我覺得殘雪的作品不適合網聊,無論對我,對讀者,它都只是一個人的,靜靜地進展的事業後來架不住主持人康赫先生一次又一次的執著邀請,我開始動搖。我想:什麼叫適合,什麼叫不適合呢?文學到底應該怎樣傳播出去呢?這是無章可循的那麼,就抓住一切可能性吧。對於這種談話,我是有把握的,我也不要做任何準備,因為我的非理性的創作有種鐵的邏輯性,只要遵循心的引導,我幾乎從未出過錯,哪怕是「亂說」也不會錯。
尖叫的煙屍:您的作品中時常有強迫症癥狀的描寫。我覺得這是對自身環境的恐懼,與一種沒有把握的感覺有關,您在深入內心的過場中是如何把意象化做自身的表達的呢。這種表達時常可能導致艱澀等。我閱讀您的東西都是被折磨,看一段,受不了了,然後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內心中生根發芽,然後繼續讀。您的書是我讀得最慢的,因為我反反覆復感受到內心的壓力和恐懼。
答:指對生命的看法。我和他都認為生命的本質是一種幽默。
答:至少從我自己來說,我覺得我完全有能力解讀他的精神世界。而且我還有西方人所不具備的那種優勢,我的解讀在國外也產生了影響,令人眼界大開。
milo:您的寫作靈感大多數是從何而來,是看的書還是苦思冥想出來的?
流馬:哈哈,和我一樣,那簡直是另一種失控的生活,能談談夢與寫作的關係嗎?
鳳梨罐頭:頑固和孤獨的寫作需要很大的力量才能把握和堅持,你的動力何在?你自己所說的潛意識寫作中,是否曾經歷過艱難的階段?
張永義:羅伯特・庫佛對您很推崇,那麼,您是否讀過這位美國後現代作家的小說呢,做何評價。
dtyklo:《城堡》我幾乎看不懂,您是看了幾遍才弄明白的,如果我只是喜歡文學,而不準備從事這種職業的話,我有沒有必要一定要去弄懂它?
答:第二種是西方人的解讀,因為他們是有宗教信仰的。我更傾向於把城堡看成是人性的城堡,藝術的城堡。
流馬:夢的雜亂無章難道沒有給創作開出一條特別的道路嗎?我倒覺得夢的迷亂是文學這個白日夢的源泉,無論從內容還是形式上。
答:對於我所提到的純文學來說,技巧沒有什麼用。也可以說,我提到的這些純文學,他的技巧是一種更加高超的技巧。有一種近似於巫術。
vv:歌德死前才將浮士德完稿。你有沒有一部心裏計劃的長篇,寫到死?
流馬:文學的高度不是抬出來的,也不需要抬;你覺得她抬,那是你們兩個高度的差異,而不是文學本身的差異。
答:說的對。我的詩意的直接展露也是卡夫卡沒有的,大概是因為我是東方人吧。
張永義:https://read•99csw•com梅勒的《裸者與死者》怎麼能說是表面的呢,那麼多戰爭的小說,除了托爾斯泰的,似乎還沒有超過梅勒的。
宋烈毅:你的小說很多涉及了家庭成員關係,如《蒼老的浮雲》中每個人都在經受著居住的折磨,卡夫卡與他的家庭關係一直緊張,他的《給父親的信》就很好地反映了這一點,他的《判決》實際上是自我的精神判決。你的家庭關係也如此緊張嗎?或者至少曾經生活在一個「虛幻」的環境里?
答:有過。我的動力就是我要活下去,就是生命的衝動。我現在只有這一種辦法了,已經沒有退路了,就搞到底吧。
答:所謂的「他世界」就是自我的對象化、陌生化吧,能夠把自我陌生化的人就是有自我意識的人。藝術家在這方面是應該做得最好的。
答:假如大家願意了解近期的創作狀態,了解我在藝術上的進展,請去看一下我的兩本新書,長篇《五香街》,最新的中短篇集《松明老師》。我最近的一大批作品都同前期的作品風格有很大的不同,但仍然是一脈相承,明朗只是表面形式上的,探索的主題仍然是最深的那種黑暗的東西。
陽正午:殘雪,最近身體好嗎?
答:同意不過不是直接的。
VV:你何時開始決定以寫作為業的?
答:就是這樣。是一種朦朧的東西在前方召喚,自己並不是非常自覺的,只是覺得模模糊糊的有一種方向。當你用力的時候就有一種明確的方向感出來了。當然閱讀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mimi:關於這三個作家在西方精神發展歷程上的內在承傳關係?
答:也沒有刻意去講究吧。可能是一個階段和另外一個階段文風有所改變吧。
盧德坤:我覺得你近期的小說沒有之前寫的那麼讓我激動人心了。像《獅子》《松明老師》等,你是怎麼看的。而且你的小說多少有重複現象,你是怎麼樣看的?
張國晨:三部作品在國外的地位怎麼樣?
答:會成功的吧。已經看到曙光了。
白夜:我覺得你不故意發瘋的時候經常說些有道理有意思的話。
vv:你是否對詩體小說有偏愛,打算嘗試嗎?
流馬:因為她自己也談不清楚,尤其女作家,更糊塗。
卡拉瓦喬:請問您對藝術的形式感問題是如何理解的?之所以提出這個問題是因為您在《解讀博爾赫斯》中的一句話就說:「沒有比博爾赫斯更具有藝術形式感的作家了。」但我注意到您在分析博爾赫斯作品(包括分析卡夫卡作品)時卻完全注重於對作品觀念和哲學內涵的闡釋。請問這種注重於觀念闡釋的方法和您所強調的藝術形式感是否矛盾呢?
答:所有的真正的藝術家,都應該從私人的特殊的精神經驗出發,來寫作。從觀念出發的寫作,絕對不是純文學。
答:太好了。那是我寫得很痛快的一部中篇。
清心寡欲:歷史和記憶,理智和想象,我覺得您在走一條新的文學創作道路,但還沒有成功,對嗎?
答:新的長篇可能是我唯一一部和過去其他作品不同的一個作品。寫得比較衝動,敘述的語言也是滔滔不絕,是我寫的最痛快的一本書。
燕窩:分特,我討厭她那個天賦和純文學的說法,我覺得她把文學抬得過高了。
黑牙齒:你的新書好像在形式上一掃你過去的沉悶,這表明你的變化嗎?
流馬:不會這樣。
宋烈毅:《城堡》的語言簡潔而富有詩意,你的小說借鑒了他的語言特色嗎?
答:是的,在最深的層次上有共同之處,包括其他的作家。就像博爾赫斯說的,所有的書都是同一本書。
余余:我看你後期的一些小說還是比較講究故事性的,如《長發的故事》,寫得挺有趣。
余余:同意你關於殘雪是為自己的夢境創作的觀點。
答:既不是看書,也不是冥思苦想。而是有一種潛意識的寫作。我一用力,靈感就出來了。
答:不要去管什麼結構。
流馬:我覺得殘雪的創作與歌德、卡夫卡或者《神曲》都沒有關係,她純粹是在為自己的夢境創作。read.99csw.com
答:多看看就能看懂了。
Hatred:您對西方的精神傳統是怎樣看待的?比如《浮士德》,充滿對作為人本身命運的悲憫,《城堡》著力表現的被控制同時也表達出對身為人本身的憐憫,您怎樣看待這種文化傳統,它與中國的傳統思想「天人合一」等非常不同。
答:首先,我不同意那位學者的看法。藝術家的作品就是他作為人的一切。我是指的大寫的人。
黑牙齒:你能想象和描述你說的「成功」是一種什麼樣的境界嗎?
答:那是一種天賦,不太容易說清楚,我的經驗就是鍛煉身體,提起精神,潛意識就出來了。
流馬:我覺得殘雪的東西不是太晦澀了,而是晦澀得不夠,有些意象間的內在聯繫不是很自然,還需要更讓人看不懂才更自然。我們不必擔心看不懂的問題。所謂看不懂其實是正常的,而看懂才是不可信的。與其為了看懂而解釋還不如更簡潔更讓人為難。為難是閱讀的快樂之一。
答: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老人,他已經七十多歲了,還在努力的創新,非常有活力。

正聊:《神曲》《浮士德》《城堡》

答:並不一定是詩歌題材,但對本質上是詩的作品都比較喜愛。特別是史詩。我所說的史詩並不是教科書上說的歷史意義上的,而是指心靈史。
答:她是一種非常高級的創造性的解讀,最近她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了一本關於中國當代文學評論集,叫做《有狼的風景》。
Hatred:殊途同歸的。
盧小狼:我覺得你的有些小說其實是有些亂的,缺乏條理,但讀起來非常順暢,一點也不費力,這是什麼原因呢?
陽正午:如果《城堡》本身成了一個烏托邦而不是您所說的文學內核,那是很可怕的。
答:純文學並不排斥商業,各國的經驗已經證明了這點。一個國家的人民假如能夠愛護欣賞代表他們靈魂的那種純文學作家,這個國家的文明程度就是非常高的。
布衣:你的名字用很久了吧?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就有一種凄涼的感覺,真希望你的名字一開始就是:下雪。
yjm:你是怎麼找到自己獨特的寫作感覺的?
黑牙:我看過你不少小說式的評論,感覺到你對中國文學評論的態度是對抗的,是嗎?
答:我不太喜歡梅勒,表面的東西。

閑聊:跑步與做夢

答:我一直都在努力要凸現我的自我,一九八二年我就開始搞個體,算是最早的個體戶吧。
答:我從十五六歲的時候開始學習寫作,現在越來越堅定了。
盧小狼:有個非常優秀的青年認為你的寫作是那種依靠天賦和大師的寫作,嘿嘿,你覺得他說的對嗎?
答:閱讀的角度還要改變一下,因為這種特殊的小說,外部的環境不會進入它的氛圍裏面,不如說是人的自我的一種恐懼,擔心關於自己精神的生存。所以就要不斷的製造氛圍,讓自己不斷地突圍。這樣才能感到自己活得是最充分的。
答:因為它有一種內在的結構。所以我強調純文學不要去搞那種技巧上的結構,那是一般意義上的雕蟲小技。
答:《新生活》是我最好的作品。
盧小狼:你是典型的大器晚成,你能傳授一下如何利用天賦寫作嗎?你覺得閱讀的理解是否是最關鍵的一環。
盧德坤:我倒是喜歡你的《新生活》,讓我感到戰慄。
流馬:你當然不用弄懂它,即使你弄也弄不懂。
答:對。我的小說之所以在初期的時候反響很小,大部分原因都在那些評論家身上。他們的觀念太陳舊了,整體上來說,他們是一種實用主義的、急功近利的批評,另外還夾雜了大量的意識形態。我想說我們現在的中國文壇還沒有真正現代意義的文學批評,只有吃這碗飯的批評家。
Hatred:我自己也在不斷寫些東西。在探索自己的內心世界。您的作品給了我很多啟發。read.99csw.com包括對話,結構,對我很有教益。
答:作為我這樣的純文學作家來說,我更看重自己的看法。
答:形式感是純文學的一切,它本身就是精神的一種獨特的形態人性的結構都是一樣的,但是它所表現的形式可以千姿百態。每一個真正的純文學藝術家,他所做的工作就是將自己最獨特的精神形態在作品中體現出來。
鳳梨罐頭:你的作品在國外得到怎樣的評價,與國內評論界有什麼不同?
Hatred:從事這種深入內心的寫作時,人似乎很容易陷入孤獨、絕望等黑暗的感情中,您是否有這樣的感覺,如果有,您是怎樣控制它為文字服務呢?
答:讀者能不能激動跟我的創作不是直接的關係,有很多因素。大概因為後期的小說更為深邃,幽默感隱藏得更深,很難為一般的讀者覺察。重複的現象沒有什麼大的關係,只要每一批的作品不是重複就可以了,很多的大師也重複,這是免不了的。
vv:經典不止三部。不過《神曲》《浮士德》的確是大場面,大製作,相比來說《城堡》就像地下電影。你的文字是否還是偏向後者?
格非:你覺得你是否也在嘗試一些新的更明朗的東西,比如你最近在期刊上的尋寶的那篇,風格與前面不同。
流馬:你每天都做夢嗎?
流馬:哥們啊,烏托邦乃是文學所永遠探索的內核啊。
布衣:突然有種難過的感覺,因為今天你依舊提到了「純文學」,這是不是隱示著一種衰敗的開始?
尖叫的煙屍:您所說的潛意識的寫作應該如何去把握?
答:就是通過追求自我來達到的,每個人走進那條特殊的精神通道,然後走向那個時代的廣大精神王國。
答:對,我是依靠天賦的寫作。
流馬:天賦寫作沒有技巧。
答:可以這樣說。在語言的樸素的層面上。
答:並不是時刻都在焦慮,我是一個理性非常強的人。所以我個人的生活還是比較放鬆的。焦慮不是偶然襲來的東西,它是我的本質裏面的東西。它總在那裡,當我習慣了的時候,我就可以放鬆了。
cammus-k:我非常同意您說閱讀是創造的重要因素。
3rdROCK:剛才有朋友談到梅勒了,我想到美國作家,其實許多作家都在刊物上發文字,被商業包圍,而且我們的以後也會在一個商業化的市場中存在。純文學是個什麼概念?排斥商業?拒絕評論?打倒傳統?「純」是個自戀的詞語嗎?
清心寡欲:您還在做裁縫嗎?
答:我寫了《五香街》這一部長篇之後,我覺得已經夠了。我把我要用長篇的形式來講的東西,已經在那裡面都盡情地發揮了。
清心寡欲:為什麼所有的作家都需要別人來讀他而不是坦誠相見,告訴別人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余余:我喜歡你的《松明老師》。
答:閱讀就是尋找自己創作的一個參照物。
黑牙齒:你打算和當前的文學評論作鬥爭嗎?你自己有興趣做文學評論嗎?
張永義:為什麼梅勒等作家在國內反而沒有卡佛有市場,能否說我們的文學者不關心政治和時代?
cammus-k:全世界很多人在解讀卡夫卡。您是否認為我們是否有這個能力解讀一個人的精神世界?您的讀者一定也在通過您的作品在解讀您,您認為這種解讀是否能夠達到你希望的目的。
答:白天晚上我都在做夢,做夢需要很高昂的精神,而跑步是為了提起精神。
答:那可能是我的生存處境和那三個人有相似之處吧。但是在作品裏面,不是這樣直接的表現的。所謂的外部環境,在作品里已經被我內在化了,變成了屬於自我的一部分。在這一點上,我和那三部作品是一致的。
張典:依賴幻想之力,自創一個世界,這三部作品就是這樣乾的。但我覺得這種做法只適合長篇巨制,而對短東西,這樣做就是亂用牛刀了。歌德說:「我的詩都是在現實生活的激勵下寫成的,全是應景即興的詩,在現實生活中有著堅實的基礎。」這種坦白好像不合乎《浮read.99csw.com士德》的寫作。您認為是嗎?
答:題目很大,還是我寫的那個介紹文章里的意思吧,你可以自己去看一下。
答:它非常強調個體精神的價值,每一個都要完全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絕對不能推到外部去。這種傳統是我們的傳統文化里絕對沒有的。
答:不完全是凄涼吧,也是一種獨立不倚的個性吧,還有頑固的意思。

半閑聊:天賦與潛意識的寫作

真聊:我更看重自己的看法

答:身體好,現在跑步增加到一萬五千米了。
答:文學是一種特殊的白日夢,它和我們夜晚無意識做的夢還是有區別的,它是一種意識強有力的鉗制之下的。假如失去理智的話,就會是一種雜亂無章的夢。
人物:是否一直關注你的那位日本人對你作品的評論是一種誤讀的結果?
流馬:你的問題簡直不知所云,焦慮是生活的必然,沒有焦慮還有什麼創作?
mimi:我讀您的小說,常有一種恐懼焦慮的感覺;我想請問您是不是同樣焦慮呢,那麼,您怎麼評說這焦慮呢?它是否合理,它的價值在哪?您是否想過「解脫」,有沒有過無望的時候?對文學青年您有什麼勉勵?
黑牙齒:你跑那麼多,簡直不是鍛煉身體,你是想參加二〇〇八年北京奧運會吧?
盧德坤:你的回答讓我非常滿意和高興,你一定是個好作家。我會一直看你下去,看你是如何在固有的陣地上發展出新的東西。你近期有寫作長篇小說的打算嗎?和你同時期的作家的長篇小說很多,但是有些都是充數的。
盧德坤:那麼我還有個問題。不管你的作品還是作品中透露的寫作信息,使我感覺你這個人很神秘。你不喜歡梅勒也在說明你並不能接受所有的觀念,你有你自己私人的陣地和經驗。請談談好嗎?
茸毛皂莢:那麼在還沒有朝向文學創作這條荊棘之路時,你的真實生活(對家庭對工作)是否有身不由己的半心半意?
答:成功就是感覺到了「那種東西」。
小竹片:你的小說怎麼那麼難看懂啊?
VV:你的文學評論比小說更熱切,也因而缺少某種冰冷的美感。那種美感,跟很多日本作家不乏相似之處。你對日本文學有何看法?
cammus-k:我並不同意用一個人的精神體驗來代表一個時代的精神狀態。即使是但丁、歌德以及卡夫卡。這對於那個時代和作者本身都是不公平的。
宋烈毅:卡夫卡曾是保險公司的職員,你曾當過裁縫,所有這些都在你們的小說中有所體現,那就是小人物的壓抑的噩夢般的生活。我這樣說你同意嗎?
布衣:是否可以這麼說,你與卡夫卡有種內心的親近,《浮士德》是一種生活方式,而《神曲》類似於夢想。
鳳梨罐頭:提到殘雪,很多人會聯想到卡夫卡,在想象力方面,你覺得卡夫卡與你自己真的有某種共通之處嗎?
答: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效果。
答:對,我在創作之前已經有了將近二十年的閱讀史。不要放過那些一時覺得難懂的作品。
cammus-k:您所說的亂寫是指在尋找風格嗎?還是您沒有找到那個最深的層次?
余余:看到你的第一部作品是《公牛》,當時覺得挺晦澀,沒有看完,後來在《小說界》上看到了你的《阿娥》,給我的震驚很大。閱讀時的這種感覺是只有我在夢裡有過的。
網聊出乎意料的熱鬧,到來的年輕網民空前的多,後來都進不了聊天室了。當然這樣的氛圍並不適合我先前擬定的關於閱讀方面的深奧主題。我就臨時改弦易轍:網民問什麼我就答什麼很多青年都很焦急,也很熱情地要同我對話我把我的經驗,我的看法告訴他們。今天看起來,這種方式傳遞文學的信息還是很成功的。以後有機會和時間,我還願意繼續這種方式。文學青年流馬(現在已成了我的小朋友)熱情地將這篇東西整理了出來,既有條理又保持了原貌,我很感謝他。
張典:你說我們的傳統至今仍在阻礙純文學的發展,這怎麼理解?我們的傳統文學中有您所說的純文學嗎?
答:裁縫暫時不做。
答:可以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