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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哦,是的,但是挺討人喜歡的。」
「當然不是,儘管她挺棒。況且他對她也不感興趣。她不願意從我手中把他接過去。她還有許多其他需要做的事,即使她有這個能力,她也不願意這樣做,」巴拉斯小姐說道,「我還從來沒有看到她使別人感到失望。今晚她的表現特別出色,在此情況下她做出這樣的反應,也就不足為怪了。不管怎樣,我會把他照顧好的。Je suis tranquille。」
這真的使他感到納悶。「什麼也沒有做!」
不管怎樣,他現在經常因此而感到安慰,他一再回想昨天寫的那封信,不由得問道:「喂,除此之外我還能做些什麼?除了把一切都告訴她外,我還能做些什麼?」為了使自己相信自己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了她,他經常在想還有什麼特別的事沒有告訴她。偶爾他會在深夜想起一件事,但經過反覆思考後,卻發覺這事並不重要。每當發生了什麼新的情況,或者某件事情再次發生時,他總是馬上提筆,似乎擔心如果不這樣做就會失去什麼東西。他也經常對自己說:「儘管我心煩,但她現在已經知道了。」一般說來,他不需要將過去的事再扯出來曝光或加以解釋,這對他是一個很大的安慰。他也不需要在這麼晚的時候才出示過去沒有出示過的東西,或者是任何掩飾過的東西。她如今已經知道了,今晚當他想到查德同這兩位女士的關係以及他同她們的關係時,他對自己這樣講。換言之,就在當天晚上,在烏勒特的紐瑟姆夫人也知道他認識了德·維奧內夫人,並知道他很盡責地去看她,發現她十分具有吸引力,等等。此外也許還有很多事可以告訴她。不過她還會進一步地了解,他還恪盡職守,沒有再次去看那位夫人。而且當查德代表這位伯爵夫人(斯特瑞塞心中一直認為她是一位伯爵夫人)請求他確定一個日子同她吃飯時,他毫不含糊地回答:「十分感謝,但是這不可能。」他請這位年輕人替他婉言謝絕,並認為他能理解自己的立場。他沒有向紐瑟姆夫人報告自己曾答應「救」德·維奧內夫人。不過在他的記憶之中,他也並未保證將頻繁出入那位夫人的家。查德是如何理解這些的,只能從他的行為來推斷,做到這一點倒也不難。當他明白時,他的舉止總顯得隨便,當他不太明白時,只要有可能,他的舉止顯得更隨便。他已經回答說他將把這事處理好,並且已經開始這樣做了,因為他說假如他的老朋友對任何其他的場合有顧慮的話,他願意以目前這種方式取代其他的方式。
「沒錯。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你難道沒有這樣的感覺?嗨,她這樣做全是為了你呀!」
「哦,可是我說的不是你!」她笑了起來。
「得啦。那麼她還能為他做些什麼?」巴拉斯小姐十分聰明地說,「同一個男人或女人結婚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任何男女都可能這樣做。了不起的是他倆沒有結婚而感情卻能達到結婚的程度。」
「那麼與什麼有關呢?」斯特瑞read.99csw.com塞連忙問道。
「嗯,」巴拉斯小姐解釋道,「正如我們常說的那樣,她這個人聰明透頂。這就是根本的不同之處。她多才多藝,抵得上五十個女人。」
「你認識他嗎?」
斯特瑞塞懂得了她這些話的意思,但他仍然在循著那條線索探索。「你覺得她今晚的表現特別出色?」
「嗨,與她本人有關,與她的情緒,她的魅力有關。」
「鮮花?」斯特瑞塞又重複道。他不禁難過地想,此時同她交談的人可曾送了幾朵鮮花?
「就我所知,他對她也不錯。他對每個女人都很好。不管怎樣,」她又迅速改變了話題,「我希望你能因為我照顧韋馬希先生而感激我。」
巴拉斯小姐透過玳瑁柄眼鏡望著他,「她為什麼要離婚?」
她同意他的說法,但有所保留。「我也這樣認為。但是他反對的是什麼?」
他這番話來得突然,她感到頗為奇怪,隨後她又瞥了格洛瑞阿尼一眼,以為他就是那位沒有指名道姓的人,但是不久她就明白了。斯特瑞塞一下子就看出她的錯誤,並考慮她之所以犯錯誤的原因。他明白這位雕塑家愛慕德·維奧內夫人,但他不知道這愛慕之情是否也屬於那種純潔的感情。他的確是在一種奇異氣氛中和在不穩定的地面上移動。他牢牢地盯著巴拉斯小姐,一會兒之後她繼續說道:「紐瑟姆先生的感覺很好?當然,她挺不錯!」她又高興地重新提起她朋友的問題,「我和那公牛老是坐在一起,居然還沒有累死,我敢說你會感到十分驚奇。我不討厭他,我能忍受,我們關係還不錯。我很怪,我就是這樣的人。我經常無法解釋,有些人據說很有趣、挺出色,還很什麼的,但我卻厭煩得要死。另外有些人別人看來一無可取,我卻認為可取的地方頗多。」她隨後抽了一會兒煙,又說道,「他能打動人心,你知道。」
「他對每個人都好,除了他太太以外?」
斯特瑞塞十分清楚查德要他比較什麼。儘管他完全同意這樣做,但他深感自己被別人利用了,他經常有這樣的感覺,然而卻說不出口。他至今依然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可他經常感覺到自己是在為他人作嫁衣裳。他僅僅知道受惠於他的人對這種服務深感滿意。他也實在不可能使這種服務不令人滿意,或者令人不堪忍受。他也不知道怎樣才能擺脫這種狀況,他找不到合適的借口,除非當情況發生轉變時,他可以以厭惡為借口。他每天都在尋求這種可能,但每一天都會有誘人的新轉機。這種可能性在此時遠較抵達歐洲時更為遙遠。他感到如果這種可能性竟然能變成現實,那麼結果必然會導致自己言行前後不符,其效果也許會很差。他十分清楚,只有當他捫心自問,自己為紐瑟姆夫人做了些什麼時,他才離這種可能性比較近。當他想使自己相信一切都還不錯時,他就不由得驚異地回想起他們之間的通信依然頻繁。他們的問題日趨複雜,通信也就隨之變得頻繁,這難道不是十分自然的嗎?
「怎麼啦,你知道,」她解釋道,「他坐在馬車上樣子真神氣。我經常要他在店門口等我幾個小時,他也喜歡等。九*九*藏*書有他在車上,我從店裡出來后遠遠地就知道車子在什麼地方。有時我也和他一同到店裡去。那我就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讓他不給我買東西。」
「哦,我們不要再談這個了,」斯特瑞塞說,接著他又轉移了話題,「你能回答我一個簡單的問題嗎?她會不會離婚?」
斯特瑞塞考慮了一下她的觀點。「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他們把這種關係保持下去,那將十分美好?」
「神聖的情感,你說的完全對!」巴拉斯小姐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她拍了一下戴著手飾的雙手,表示她明白了這話的意義。「現在我明白了他為什麼從不講陳詞濫調。可是我始終不要他給我買禮物,而且要是你能看見他給我挑選的那些東西!我替他省下了數以百計的金錢。我只收下鮮花。」
「她當然有魅力,可是我們現在談的是不同之處。」
「喂,同誰?」在她話還沒有說完時他就插問道。
他的同伴吸了兩三口煙,顯得十分高興,覺得這一切都那麼滑稽,她像是認為他倆的談話十分有趣。「是的,這與她的肩膀無關。」
「那麼你就應當把我也算在內,因為最壞的情況是你不能幫助我,這就會引起其他女人的同情。」
「但在每個時期只是一個女人。」斯特瑞塞仔細加以區分。
「他從來沒有告訴我這些事情,」她的朋友笑道,「他有他自己的生活。」然而斯特瑞塞又想到,對於自己來說,這不可能做到的。
「哦,」斯特瑞塞笑道,「她並非萬能的人。」
「哦,我不是外國女孩子,我主要還是英國人。」讓娜·德·維奧內這樣對他說道。當時他剛走進小客廳,格洛瑞阿尼夫人起身為他讓座,他便有些不自在地坐在那位小姐的身旁。格洛瑞阿尼夫人身穿鑲著白色花邊的黑色天鵝絨外衣,頭髮上撒著香粉,顯得儀態莊重。她一見到斯特瑞塞,便操著口音難懂的英語,表示她的殷勤,並起身為他讓座,在招呼他之後,她還告訴他,她記得在一兩周之前曾見過他一面。隨後他充分地利用自己年齡的優勢,對那位小姐說他感到很害怕,因為他發覺自己得陪一個外國女孩子聊天。他並不是怕所有的女孩子,他在美國女孩子面前向來很勇敢。因此她不得不自衛到底:「哦,可是我也和美國人差不多。媽媽希望我這樣,我的意思是像美國人,因為她希望我能夠有許多的自由。她十分清楚這樣會有什麼樣的好處。」
「哦,為別人?也同別人一起生活!比如說,此時你是同……」
「我們這位年輕小夥子的趣味很高雅。」在仔細觀賞房門邊的那張小畫后,格洛瑞阿尼轉過身來對他這樣說。這位大名人剛剛走進來,顯然是來找德·維奧內小姐。當斯特瑞塞從她身旁站起來后,他卻突然被那幅畫吸引住了,並停在那兒注視良久。那是一幅風景畫,體積並不大,但正如我們的朋友愉快地猜到的那樣,這幅畫屬法蘭西畫派,而且是一幅佳作。畫框大得與畫布不成比例,而且他從來沒有見到任何人像格洛瑞阿尼那樣瞧一樣東西。當他仔細觀看查德收藏的這幅畫時,那位先生的鼻子幾乎碰到畫布,而且他的頭還迅速地上下左九_九_藏_書右地移動,這位藝術家接著就說了那句話,他殷勤地微笑著,擦擦夾鼻鏡,往四面再瞧了一瞧。斯特瑞塞覺得他以他出場的方式和那特殊的一瞥,向其他在場的人表示了敬意,並且一勞永逸地解決了許多問題。斯特瑞塞還從未像此刻這樣明顯地感到,以前這些問題一直糾纏著他,而且在沒有那位先生的情況下也總能得到解決。他認為格洛瑞阿尼的微笑是典型的義大利式的,而且十分微妙,難以捉摸。在吃晚餐時,他們沒有坐在一起,斯特瑞塞覺得這微笑成了一種不明確的招呼方式,但是上次使他感到十分激動的那些特點卻消失了,他們之間那種帶有彼此不理解的性質的關係也隨之結束。他此刻深刻地感覺到他們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異,而這位舉世聞名的雕塑家則好像是正隔著一片廣大的水面對他發出信號,看著他那同情的表情,斯特瑞塞卻感到了空虛。他彷彿在空中搭起一座迷人的獻殷勤的彩橋,斯特瑞塞卻不敢走上去,因為擔心它承受不起自己的體重。這個想象中的橋只存在一瞬間便突然消失了,它來得很晚,但卻使斯特瑞塞感到自在得多。那模糊的畫面已經消失,伴隨著其他人說話的聲音消失。他轉過身來,看見格洛瑞阿尼坐在沙發上同讓娜聊天。與此同時,他的耳邊又響起那熟悉、親切卻又意義曖昧的「哦,哦,哦」,兩個星期之前,他曾問過巴拉斯小姐,但無功而返。這位外貌漂亮、性格與眾不同的女士有一種特殊的氣質,他覺得古老的東西和現代的東西在她身上並存,她有複述別人對她講過的笑話的習慣。這些笑話往往是古老的,但她卻能加以處理,推陳出新。他此時感到她的善意譏諷是針對他的,這使他感到不安。他沒有其他辦法,只好問她韋馬希的情況怎樣。她告訴他韋馬希此時正在另一個房間里與德·維奧內夫人交談,於是他以為發現了某種線索。他仔細考慮這條線索的意義,隨後為了取悅巴拉斯小姐,便問她:「她也感受到了他的魅力?」
他依照考慮老老實實地問道:「為了我?」
他的語調使她躊躇,甚至如他所想的那樣,使她改了口。「比如說同戈斯特利小姐。你為她做了些什麼?」
「哦,至於說那個,是的。」可是斯特瑞塞又躊躇了一下,「你意思是說他談到過我嗎?」
「嗯,」他同意她的說法,「她今天確實不像平常,她顯得挺高興。」
韋馬希沒有韋馬希太太需要考慮,但是蘭伯特·斯特瑞塞的內心深處卻始終有個紐瑟姆夫人。他的朋友恪守傳統,這是他感到高興的。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並用語言將這想法表達出來:「這憤怒何等強烈!這是反抗。」
「因為我認為她很喜歡他。她為他做了些了不起的事。」
「也許是吧,但是在每十個時期……」
「她為什麼要同查德結婚?」
「知道?」斯特瑞塞重複了一句,「我的確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們一定會把你感動得流淚。」
他不管說什麼都會引得她發笑。「是的,十分美好。」
「哦,哦,哦!」巴拉斯小姐大聲說道,她仍然堅持她的相反意見。
「是的,」斯特瑞塞說,「這一點毫無疑問。https://read.99csw•com但是問題並不出在她的肩膀上。」
斯特瑞塞沉思了一會兒。「我明白了,這事不那麼簡單。」
她此時突然不想再談這個問題。「是的,就是這樣。不過她絕對不會離婚,」她又補充道,「還有如果你聽到有人談起她丈夫,你可不要完全相信他們的話。」
「我是說我們那位朋友以及我們剛才談到的那位女士。」因為他對讓娜印象很好,所以決定話說到這裏為止,他接著又說,「那是一種純潔的感情,我見到了全過程。」
「她挺高興!」巴拉斯小姐笑了。「她的肩膀挺漂亮,不過裏面可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
「你沒有?」她表示懷疑,她的笑聲證明了這一點。「哦,哦,哦!」
「我見過他。他挺bien aimable。」
「那是他唯一的缺點,」她答道,「那天晚上同他在一起,事情的確不簡單。他一直保持沉默,只是間或打破長時間的沉默。他偶爾說的一兩句則是表達他本人的觀感。別人可能會害怕聽這些話,而這些話簡直會要我的命。」她又吸了一口煙,有點自鳴得意的樣子,為她所獲得的東西而感到滿意。「可是從來不談到你。我們避免談到你,我們都是些挺不錯的人。不過我得告訴你他做了些什麼,」她接著又說,「他想方設法要送禮物給我。」
「不,一點也沒有,」巴拉斯小姐立即回答道,「她認為他不怎麼樣,她覺得煩了,她不會幫你照應他。」
「送禮物。」可憐的斯特瑞塞重複道,因為自己沒有送禮心中感到十分過意不去。
儘管如此,他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那是因為這是一種不涉及私利的感情,是不是?」
他用動作表示這並非他想要得到的答案,但他還是正面回答了她的問題。「同查德結婚。」
那系在長鏈子上的玳瑁柄眼鏡嘩啦一聲掉了下來。「我幫助你照料那頭坐著的公牛。這已經夠意思了。」
十天之後的一個傍晚,在查德那溫馨的家裡,他終於找到了讓娜·德·維奧內那曖昧的態度的原因。他同這位年輕小姐及其母親,還有其他人共進晚餐。應查德的請求,他到小客廳中同她交談。那個年輕人請他幫一個忙。「我想了解一下你對她的看法。這對你也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他說,「因為你可以弄清楚她是哪一類的jeune fille。對於你這種以觀察社會風習為樂的人來說,這樣的機會不可錯過。不管你將來會帶什麼東西回家,你可以把這印象帶回去,並可以和那兒的許多東西相比較。」
「哦,十分感激。」但是斯特瑞塞並沒有順從她的意思。「不管怎樣,」他坦率地說,「這是一種純潔的愛慕之情。」
「這些花沒有其他的意思,」她接著又說,「隨便他送多少。他送給我的都是些好花,他知道所有的最有名的花店,他自己找到的,他這個人可太棒了!」
「沒有,不是我自己的生活。我似乎read.99csw.com只是為別人而生活。」
他再次嚴厲地注視她,一會兒之後,他說:「你沒有幫助我!」
他覺得她長得挺美,就像一幅嵌在橢圓畫框中的淡淡的彩筆畫。他已經把她想象成掛在長長的畫廊中的一幅不惹眼的畫像,或者是一位古代小公主的畫像,人們只知道她死得很年輕,其餘的一概不知道。小讓娜當然不會華年早謝,可是人們還是不能對她有任何冒犯。不管怎樣,像他這樣準備過問她與一位青年男子的關係,就是對她的冒犯,這是他不願意做的。從她那裡去調查一位青年男子的事,簡直令人討厭,因為這與調查一位有「追求者」的女僕是兩碼事,她根本不屬於這一類人。那些青年人,唉,那些青年人,這是他們的事,或者也可能是她的事。她忐忑不安,十分興奮,她眼中閃著光芒,兩頰緋紅,因為她正在赴宴,可能遇到種種奇遇。而令她更為興奮的是,她見到了一位她認為年齡極大的老者,他戴著眼鏡,滿臉皺紋,長著灰白的長鬍鬚。斯特瑞塞覺得她講的英語極為動聽,他以前從未聽過說得這麼悅耳的英語,數分鐘以前,他覺得她的法語也說得漂亮極了。他甚至若有所失地想,這麼美妙的豎琴聲,是否真正進入了人們的心靈。不知不覺之間,他的思想遊離,走神走得很遠,後來才發覺自己和這女孩默默無語地坐在一塊兒。此時他才感到她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要隨便一些了。她信任他、喜歡他,她當時對他講的那些事後來他再憶及。她終於進入等待的境界之中,並沒有發現激流,也不覺得寒冷,只是感到舒適、溫暖和安全。同她交談十分鐘后,他已獲得了完整的印象,其間自然有所取捨。按照她對自由的理解,她應該算是自由的,這當然也部分由於她要向他顯示,她與她認識的那些年輕人不同,她是具有理想的。她認為自己與眾不同,但他最感興趣的還是她吸收的那些思想。他很快就覺察到那只是一些偉大的小東西而已,而且不管她的天性如何,她所受的教養(他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了這個詞)是絕好的。他認識她的時間如此之短,因此不可能了解她的性格,然而她的教養卻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其他女孩子在這方面從來沒有給他留下如此深的印象。她的教養當然是她母親給的,但她的母親同時還給了她許多其他的東西,從而使她的這個特點不至於十分突出。在前兩次見面時,斯特瑞塞覺得這位不同凡響的女人未能提供像今晚這樣好的東西。小讓娜是一個例子,一個極佳的受到良好教育的例子。他還覺得,這位十分有趣的伯爵夫人也是一個極佳的例子,但到底是哪一類例子他卻說不出來。
「因此我得為你辯護?不,從來沒有。」
「嗯,他認為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可是我卻沒有!」
「我的還是他的?」她笑著說,「嗨,不要把這事弄得平淡無味。」
她高興地堅持道:「嗨,可是我確實在幫助你呀!」
「他想『招待』你?」斯特瑞塞簡直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感到十分欽佩。「哦,你比我傳統得多。是的。」他沉思著說,「這是神聖的情感。」
「難道他不是一個混賬傢伙嗎?」斯特瑞塞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