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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瘋子 三

三個瘋子

之後,松永博士就跟「歌姬」展開了短暫卻「妙趣橫生」的對話,並以敏銳的目光打量著對方的身體。隨後他就轉過身來對司法主任說道:「這人不是兇手,身上沒有一點血跡。真要是施行了那麼兇殘的行為,身上是不可能這麼乾淨的。果然不是集體作案。看來是剩下那兩人中的哪個乾的。先讓他回到原先住的地方去吧。」
身穿女人衣裳的「歌姬」隨後便被警察用汽車送到警察署——而不是舞台。司法主任自告奮勇地對他進行了審問,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並非該犯人的對手,只好打電話叫松永博士前來支援。
司法主任是在鐵道旁的斜坡小屋附近接到警察回報的。他立刻問趕來報告的警察:「那瘋子的衣服上,有血跡嗎?」
然後他垂下痛苦至極的臉,用疑惑的眼光再次打量了一番「咚咚」的屍體,最後像是拿定了主意似的,他再次抬起頭來說:「沒錯。還得請您稍等一下。您剛才說了『結局』,是嗎?不,不,我好像犯了個大錯誤……主任。怎麼看,也還沒到『結局』啊。」
「咚咚」的屍體被移到鐵軌旁后,司法主任和松永博士立刻對其進行read.99csw.com了檢查。很快,司法主任像是無法忍受似的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唉,最終還是落了個悲慘的結局啊……」
首先是在那天傍晚,逃走的瘋子之一 ——「歌姬」,就在火葬場附近被捕了。正如松永博士所推測的那樣,等到西邊天空中布滿了火紅色晚霞的時候,「歌姬」就一如既往地唱著哀婉的「女高音」,從火葬場附近雜樹林中一所房子里晃晃悠悠地出來了。一名細心的便衣警察聽到后,便十分小心地靠近了他,還為他的歌唱而鼓掌。「歌姬」愣了一下,像是有所懷疑地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又放心地唱起了哀婉的歌曲。便衣警察再次鼓掌,並要求他再唱一個。然後繼續鼓掌,又要求他再唱一個。最後他還笑出了聲,不斷地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終於毫不費力地將「歌姬」逮住了。
於是,遵照松永博士的指示,「歌姬」被平安無事地帶回了赤澤腦醫院。
「喂——」緊接著就傳來了叫喊聲。
隨即就傳來了對方的回答聲:「是主任嗎?在這兒呢。死了!」
於是司法主任笑著與身旁的松永博士對九九藏書視一眼后,吩咐道:「好,將這個瘋子也送回赤澤腦醫院去吧。要溫和對待哦。」
從精神醫院出來后,吉岡司法主任的心情反倒輕鬆了一點。因為,根據松永博士的說法,逃走的瘋子們針對一般民眾施暴的危險性並不是很大。那三個瘋子,或者是其中的某一個,比起傷害他人來,應該更關心如何將已經取出的「院長」腦漿,與自己的腦漿替換。當然了,這種只有瘋子才想得出來的事情,也十分可怕。
「怎麼了?」司法主任不由得提高了嗓門。
再次向老闆娘確認情況后,警察們立馬針對瘋子所消失的鐵道方向展開了緊急搜捕。
「是啊……」司法主任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可是,這個傢伙到底躲哪兒去了呢?」
隨即,他神色肅然地站起身來。
這時,正蹲著身子翻看「咚咚」兩隻柔軟腳底的松永博士,猛地抬起頭來,口氣尖銳地問道:「結局?」
抓到的瘋子是那個滿頭滿臉都纏著繃帶的「傷員」。當時,他也跟「歌姬」一樣,無精打采,晃晃悠悠地出現在了橋上,黯然神傷地盯著下面漆黑一片的河面。接到行人舉報的警察,小心翼翼地read.99csw.com,像捕捉知了似的將他給逮住了。與「歌姬」不同的是,「傷員」還稍稍抵抗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變老實了,立刻被帶回了警察署。
司法主任和松永博士立刻跑了過去。
「什麼?您說什麼?」司法主任忍不住追問道。
現場的警察向「東屋」的老闆娘了解了情況,並及時向司法主任做了彙報。司法主任聽了彙報后,立刻就臉色蒼白地站起身來。他請求松永博士同行之後,當即驅車趕到了那個位於近郊的銘酒屋。
不知為什麼,與剛才完全不同,他的臉色刷白刷白的,並且還布滿著疑惑和苦悶之色。
然而,之後還沒過一個小時,松永博士的可怕預言就變成了現實,並被報告了上來。
松永博士下班后,順道去赤澤腦醫院看望了一下,他在接到司法主任的電話后,就立刻趕來了。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后,他立刻對逮捕「歌姬」的那個便衣警察大加稱讚。
「沒有。一點也沒有。只是頭上的繃帶上沾了許多稻草屑,像是摔倒過。」
「事情越來越清楚了。」松永博士說。
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那警察所站著的地方。在那兒,司法主任終於目睹了令人read.99csw.com心驚膽戰的可怕場景。
可松永博士並沒受司法主任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影響,再次打量起「咚咚」的屍體,且出人意料地問道:「赤澤院長的屍體,還在那個腦醫院里放著嗎?」
隨後,司法主任便將所有的警力投入到了針對「咚咚」和「傷員」的搜捕之中。
就這麼著,吉岡司法主任心頭一件讓他擔心的事情稍稍得到了緩解,但緊接著,他又為另一件可怕的事情直冒冷汗。回到搜查本部后,他抖擻精神,全身心地投入到搜捕的安排、指揮之中去了。
黑暗之中,這兒那兒的,時不時地亮起警察們的手電筒。
然後,他們還沒走上十分鐘,前方鐵軌上方,就出現了手電筒亮光劃出的大大的圓圈。
「請稍等一下……」過了一會兒,松永博士又低聲說。
橫躺在鐵軌旁的「咚咚」,似乎腦袋正好枕在鐵軌上。但是,那顆腦袋已經被壓得粉碎,散落在周圍鋪著的小石子上了。
「是。」
警察走後,司法主任就與松永博士肩並肩地沿著鐵軌在黑暗中往前走了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M市的近郊有一家名叫「東屋」,主要做泥瓦匠生意的銘酒屋。入夜後,那兒的老闆娘準備去澡堂子洗澡。可她一掀開垂繩門帘,就看到昏暗的路對面有個男人正踉踉蹌蹌地走過來。等那人走近了一看,老闆娘不禁「呀!」的一聲尖叫了起來。只見那人敞著前胸,滿臉是血,兩眼獃滯,一隻手像地藏王菩薩似的抬著,手掌中托著些像是搗爛了的豆腐似的東西,並繼續踉踉蹌蹌地朝鐵軌那邊走去。九-九-藏-書
恰好這時,另一個瘋子也在縱貫市內的M河附近被抓到了——或許是松永博士所說的「興奮勁兒過去,肚子餓了」的時候到了吧。
要說這專家的意見還真是靈驗,沒過多久,司法主任的努力就有了回報。
「做得很好啊。對於這種人,不能加以刺|激,必須以柔克剛,像用絲綿勒脖子似的慢慢來。無論是理性還是情感層面,都要把自己降低到與對方同等的程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