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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第十九章

第三部分

第十九章

「你看見了吧?」巴羅斯說。
「我絞盡腦汁想了好久。那個人是兇手嗎?」
「我會盡量解釋的。你們當中有個人的心智長年沉浸在對這類事物的秘密熱愛和維護裏面。根本不是信仰!我必須指出這一點,並加以強調。沒人比這個人對黑暗力量和四方之神更加嗤之以鼻。然而對這些事物越是諱莫如深(幾乎到了談虎色變的地步),就越是全身心投入地熱愛。要知道,這個人在人前是一副完全不同的形象。他在人前永遠不會承認對這類事物哪怕是有一絲興趣,而這種興趣你我都可能會有。因此這分隱秘的興趣——分享出來的渴望——尤其是想在其他人身上做實驗的渴望——與日俱增,終於爆發出來。」
「你說對了,」菲爾博士點頭說,「幾乎一模一樣,發泄渠道不同卻更加害人。」
「先生,目的就是,」艾略特說,「這場鬧劇就要結束了。永遠結束。我們的計劃有點改變。我想,假如各位不介意,請你們一起和我回到莊園——只是以防萬一,你們明白。恐怕我得強制要求你們這麼做。」
他再次注意到她眼中閃爍著好奇之光。
「我想你錯了,」他說,「你還沒見過何謂真正的刺|激呢。但你會見識到的,佩奇先生。我保證你會的。有誰開車了嗎?」
「納特,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借的人偶?我從沒借過那種東西啊。」
「我要強調的是,這與惡魔之類的力量沒有直接關係。做這種事不需要有什麼雄心壯志,更確切地說,沒必要自命不凡,也不用精心策劃。籌備的人不用有什麼大智慧。它和我們所了解的蓬勃發展的異教團體不同。它只是人們閑來無事對這類東西的由衷喜愛,是一種愛好而已。上帝保佑,我沒曾想會造成重大傷害——只要這個人不用毒藥去製造幻覺就沒事。如果人們想做蠢事,只要他們不違反法律,甚至連習俗也不違反,就不會驚動警方。然而,當有個女人在湯布里奇威爾斯附近因皮膚塗抹顛茄而死時(準確地說是十八個月前發生的,雖然我們還沒能證實這件事),真是的,警方肯定要干預啊!不然你們以為艾略特被派到這裡是來幹什麼的?你們以為他對維多利亞·戴利的案子那麼上心是什麼原因?嗯?」
「啊,那些證據。」菲爾博士說。
他說:
「有人——」巴羅斯的聲音都變了調。
「你覺得我會笑話你嗎?」
「撒旦崇拜組織的最小單元就是女巫集會(我能這麼說嗎?)。集會由十三個人組成,包括十二個成員和一個頭戴面具的會長。成為戴著雅努斯面具的會長想必對於我們說的這個人是個美好的幻想吧,不過只是幻想而已。不只是現實中的困難難以克服,還因為這樣一種興趣若要與其他人分享,涉及的人數必須非常少才行。這種興趣是秘密進行的,因此必須是小範圍、私下裡單獨進行。」
「這不是真的,」她說,「這是幻覺。我們在做夢。至少——我希望一部分是。」她朝他微笑著。「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說起暴力,問題是當時他的想法或言論在多大程度上得到了https://read.99csw.com表達。然而,要不是目睹游移在窗邊的暴力事件,他永遠不會有機會見識到或聽聞剛才所遇見的事。他並不關心這些。他關心的是其他的事:由於彼此拉近距離而產生了一個悖論,這張可愛的臉看起來既遙遠又神秘:親吻瑪德琳產生的奇妙化學反應改變了他的生命,甚至讓他不相信這是真的。他單純因為喜悅想要盡情嘶吼;在窗前相擁了好一會兒后,他終於這麼做了。
他想,這個名字真是引人注意呢。你只需像亮出護身符一樣說出「維多利亞·戴利」這幾個字,所有人就會避而遠之。這場景就像看見一處令人不悅的景色一樣。菲爾博士略微吃驚,不過還是興緻勃勃,轉身向他眨了眨眼。
「只是去看看誰來找我們,或者想要來探訪我們。」
「可是誰乾的呢?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因為我看不出來你對我是不是有意思。我不想讓你笑話我。」
「布萊恩,別去外面,拜託。」她走近一點,語氣里滿是焦急,「我以前從來沒求你為我做過什麼,對吧?好,現在我求你做件事。別去外面。如果你出去,我就——唉,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麼做,說實話,反正是你不喜歡的事。拜託了!進來把窗戶關上,好嗎?跟你說,我知道。」
「啊,」博士親切得讓人起疑,「晚上好,晚上好,晚上好哇!戴恩小姐、巴羅斯先生、佩奇先生,太好了。強行把大家叫到這座房子里恐怕要怪我,不過這樣確實有必要。把大家叫在一起開個小會非常有必要。我們已經派人去叫威爾金先生和戈爾先生了。諾爾斯,能麻煩你去叫法恩利夫人過來嗎?不,你別親自去了,派個女僕去吧,我更希望你留在這裏。在此期間,有些事情要與你討論。」
「老實說……會。」
她朝著花園點了點頭。「之前坐在那裡的東西現在已經不在了。我在廚房的時候從後門看見的。我不想讓你擔心,因為萬一你沒看見呢,雖然我——我很肯定你看見了。」她伸手把外套的衣領往上拽了拽。「別出去。別去追它。那樣就正中他人下懷。」
「而且通常來說,這個人自然不會在所謂『集會』當晚接近這些朋友,更別說參加任何集會了。要是毒藥的作用過於強烈,那就太危險了。這人的樂趣來自傳播福音書;來自敘述分享(神秘的)冒險經歷;來自欣賞心靈在藥物作用下以及在安息日自我暗示作用下的侵蝕;簡單說,是綜合了兩種因素,其一是一定程度上的沉重精神虐待,其二是在安全的小圈子裡放縱這項嗜好而帶來的樂趣。」
「警官,你不準備採取行動嗎?」巴羅斯尖著嗓子抗議,「你是不是在倫敦早就習慣這種事了?告訴你,我們可不習慣。」他用戴著手套的手背擦了擦額頭。「你不打算搜查花園嗎?或者果園?不想查查是從哪裡開的槍嗎?」
「嘖嘖!」他只是微笑著打了個招呼。「我來了,」他興緻勃勃地說,「為了機器人偶而來。」
巴羅斯開車載著大家去法恩利莊園,這些人心裏還是惴惴不安。不管read.99csw.com怎麼問督察都沒用。巴羅斯堅持要把機器人偶一起帶上,艾略特只是回答說沒時間,而且也沒必要。
「怎麼不進裏面瞧瞧?」巴羅斯提議,「我想和你們倆稍微談談這件事。等我一下,我去把車的側燈打開。」
「快離開窗口,」佩奇說,「這不可能啊,我不相信,花園裡有人向我們開槍。納特這傢伙去哪兒了?」
「不要操之過急,」巴羅斯回應道,「等等!這次討論有沒有可能會——呃——富有爭議?」
菲爾博士只是點了點頭。
「在所有我要說這話的奇怪場合里,這裡是最奇怪的。在所有不適合說這話的時機里,此刻是最不適合的。但我還是堅持要說,因為我必須以最誇張的方式表達我胸中的感受,而我想說的是我愛你。」
她靠著他的肩膀,抬頭端詳著對方。她的眼睛里表現出好奇。
「布萊恩,你是真的愛我,對嗎?」
「哦,真是的,布萊恩,你為什麼以前沒跟我說過呢?」瑪德琳哭笑不得地說,「我不能罵人!我的道德本性正在墮落。可你為什麼以前不對我說呢?」
「打擾了,博士,但是他們——他們告訴我夫人不在房間里。他們說不久之前她收拾好行李,從車庫開了輛車,然後——」
督察笑了笑,似乎不太認同。
納撒尼爾·巴羅斯將一根手指伸進領口。
一座時鐘停擺。佩奇的耳朵聽到的同時,眼睛注意到窗玻璃上有個小圓洞,四周形成放射狀裂痕。很明顯,時鐘被一顆子彈給射中了。
佩奇轉向她。她盯著巴羅斯,臉紅了。
「你不該站在窗口,」巴羅斯認真地說,「如果有人來訪會讓你心神不寧。你也不該,」他看著佩奇說。「那個人偶,瑪德琳。你下午管法恩利莊園借的人偶。」
「那我問你一個已經問過布萊恩的問題。如果說沒有女巫異教——如他所說——整個事件就是做夢,那麼這個『第三人』的行為用意何在?巫術的證據又怎麼解釋?」
驚魂未定的巴羅斯像烏龜似的從窗邊探出腦袋。佩奇聽見花園裡有人打招呼就應了一聲。那是艾略特的聲音。他匆忙跑出去見督察,一下子就和從果園跑到草坪上的督察碰了面。艾略特在昏暗之中聽佩奇講述經過,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他的態度也是極為官方。
佩奇讓瑪德琳走過來。他在估算,子彈打進鍾里的位置離瑪德琳的腦袋只差兩英寸,就在她小波浪頭髮的上方。
「我親愛的瑪德琳,」巴羅斯回應道,他戴著手套的手攤開又合上,「我還沒有正式感謝你在訊問中所幫助我的一切呢。暫且不提這個!」說到這裏,他透過眼鏡的側邊框看著她。「你今天下午打電話索要那個人偶。馬克尼爾和帕森斯給送了過來,現在就放在煤房裡。」
菲爾博士點點頭。
「那麼在收穫節前夜還是有收穫的。」瑪德琳說著將嘴唇迎上去。
沒等到有人再開第二槍。佩奇聽見瑪德琳受驚嚇的呼吸聲,還有房間另一邊巴羅斯緩慢而劇烈的呼吸聲。巴羅斯站在最後一扇窗的窗帘里:他把自己包裹住,只露出了光亮的皮鞋。
「等等,」九九藏書瑪德琳壓低聲音說,「那是誰——聽!」
「怎麼想?」
諾爾斯臉色慘白地說道:
「啊!」博士喘著粗氣,讚許地說,「你真猜中了。」
佩奇把他對瑪德琳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講得認認真真、活靈活現。菲爾博士銳利的小眼睛一直盯著他看,艾略特督察也在專註地聽講。塗滿油膏的屍體、開著窗戶的黑屋、驚慌失措的流浪漢、等在一旁的第三人:各種景象就像銀幕上的電影一樣在書房裡放映。
「這個人的立場究竟何在?此人又會做什麼呢?在肯特郡新創立一個女巫異教,類似幾個世紀前在這裏存在過的撒旦崇拜儀式嗎?這肯定是個很不錯的主意,但這個人知道這樣太瘋狂了。這個人本質上還是非常務實的。」
菲爾博士用拐杖的金屬頭敲擊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他有些不耐煩,顯得很惱火。
「噢!我們要討論些什麼呢,博士?」
「某人所扮演的角色,」菲爾博士說,「你們來猜猜是誰吧。」
又是一陣沉默,這次的沉默怪異而恐怖,彷彿令每個人都周身一緊。
他回頭看了看她祈求的眼神和上揚的喉嚨曲線。儘管此時他有所想,有所感,但還是以一種極為冷漠的語氣跟她說話。
「這讓我想起,那些寫惡意匿名信之人的心態。」
「那個人正是兇手。」菲爾博士戳了下拐杖。「分享你的觀點吧,要知道,對我們是會有幫助的。讓我們聽聽你的想法吧。說吧,老弟。在我們離開這房間以前還有更壞的事情要說呢。」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佩奇告訴她說,「看來有人徹底瘋了。」
「哦,沒人會反對,」佩奇表示樂意,「雖然我們似乎已經度過了一個足夠刺|激的晚上。」
「好的,先生,」他說,「不過我覺得你現在可以開燈了。我想你不會再有麻煩。」
巴羅斯似乎不知道該繼續板著比目魚臉還是露出笑容。他在兩者之間糾結著,擠出一種扭曲的友善表情。大玳瑁眼鏡讓他看上去很嚴肅。他那張長臉,只要他願意還是能顯現出十足魅力的,但此刻卻只有部分魅力。他歪戴著一頂正式的圓頂禮帽,很是瀟洒。
至於接下來幾秒鐘發生的事情,佩奇的印象有些模糊不清。他記得他牽起她的手,開口向她保證只要幾分鐘之前在窗邊發生的事不是幻覺,其他的倒無所謂。他倆都聽見花園或果園的後方傳來了爆炸聲。那是陣低沉的爆裂聲,聲音大得足以嚇他們一跳,不過距離他們很遠,對兩個人沒什麼影響。雖說實際上有個尖銳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一座時鐘停止了擺動。
愁容滿面的諾爾斯在莊園迎接他們。焦點匯聚在書房。就跟前兩晚一樣,天花板上弔燈發出的光映在整面牆的玻璃上。原本墨里坐的椅子上現在坐著菲爾博士,墨里在他對面。菲爾博士拄著拐杖,下嘴唇往外突出。書房的門一打開,他們的情緒就激蕩起來。菲爾博士正好說完話,墨里抬起顫抖的手遮著眼睛查看來人。
「好的,」佩奇說,他幾乎沒察覺到自己說話的聲音高亢起來,「是那個帶領維多利亞·戴利體驗巫術樂趣的人。」
九*九*藏*書可是你,」他看向佩奇,言辭激烈,「我的朋友,你不久前問起是什麼原因促使這個人採取行動的。只是由於無聊嗎?是童年養成的癖好,從未消失,反而年復一年不斷滋長嗎?我傾向於兩方面原因都有一些。在這個案例里,所有原因就像種植在樹籬里有毒的顛茄屬植物一樣互相促進。它們交織在一起,密不可分。」
「是誰具有這些天性,一直在強行壓抑?通過眼前的全部證據,我們可以在誰身上發現問題?怎麼能看出誰是這個,而且是唯一能直接將巫術和謀殺同時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人?是誰切切實實從無愛、痛苦的婚姻中感到厭倦,同時又苦於精力過於旺盛——」
講完之後瑪德琳開口說:「是真的嗎?您和督察也這麼認為嗎?」
「你一定是瘋了!」瑪德琳用一種困惑而高亢的聲調說。
「這個人的秘密,」菲爾博士說,「為了守住秘密,兩個晚上之前,有個男人在花園裡的水池邊被人殺死了。」
巴羅斯再度猶豫起來。他沒往墨里那邊看,但佩奇掃視著眾人,莫名對墨里產生一陣同情。這位教師看起來既疲倦又蒼老。
布萊恩·佩奇站在落地窗前,望向外面的花園。在那次敲窗事件之後他隨時準備應對各種情況。不過什麼事都沒有……或者看似如此。
「快說!」
「這個人選擇幾個合適並且臭味相投的朋友,向他們吐露秘密。人數不多,或許兩個、三個,或者四個。我們很可能永遠也不知道是哪些人。這個人和他們聊了許多,或送或借給他們很多書。然後,當哪個朋友徹底被洗腦並且躍躍欲試的時候,時機就成熟了。這時就該告知這位朋友附近真的有撒旦崇拜者的團體,當前正在招收成員。」
「有段時間我一直想弄清這一點。我絲毫不介意我們可以從頭開始。如果……」
「布萊恩,」瑪德琳輕輕地說,「你要去哪裡?」
「有意思,」他說,「太有意思了。不過同時我覺得自己是上了你們的套兒。我是名律師,不是異教學徒。我沒看出來這個異教論和我接手的案件有什麼關係。你敘述的故事與法恩利財產的合理繼承也沒有關係——」
「哦,有的,有關係。」菲爾博士說。
「秘密?」
「機——」瑪德琳驚愕地看著他,「機器人偶?」
「我說,先生,」艾略特漠然地重複道,「我想你不會再有麻煩了。」
機器人偶不見了。沉寂的光線照不出草坪的顏色,幾乎無法看出那個鐵傢伙留下的輪子印。然而那堆破銅爛鐵在或不在都沒什麼意義;有人或什麼東西敲過這扇窗戶。他往窗檯那邊邁了一步。
與此同時,敞開的書房門口傳來諾爾斯和一個人的竊竊私語。
巴羅斯恍然大悟般跳起來,大聲咒罵了一句。
「可是如果你無法證明另一個女人也死於中毒——湯布里奇威爾斯附近那個,我沒聽說過這個人——那麼你有什麼依據呢?這個『人』做的事具體違反了哪條法律嗎?維多利亞·戴利又不是死於中毒。」
他繼續說:
「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巴羅斯問。
「布萊恩,」瑪德琳發瘋似的說,「你相不相信九_九_藏_書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我從沒讓人把這東西送過來,連想都沒想過,反正就是沒有。我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菲爾博士停頓下來。肯尼特·墨里打破了沉默,若有所思地說:
「像我這樣的老女人——」
巴羅斯冷靜一如往常。「好了,它就在那裡。我只能這麼回答你。我沒法說服前院的人。我到了這裏,我——呃——還是沒人聽我的。我的車就停在路邊。我來取機器人偶。我想不通你為什麼想要這東西,但你介意我把它帶走嗎?然而我還不太清楚這玩意兒怎麼會被牽扯進來。不管怎樣,等我的專家看過之後,或許就會有答案。」
「要看情況,先生,」艾略特圓滑地說,「你好像以為毒藥只能內服吧。我告訴你並不是這樣。但這不是當前的重點。菲爾博士只是在告訴你那個秘密。」
「你們開始明白某人做了些什麼事吧?」
「你想聽我說說我是怎麼想的嗎?」
「布萊恩,假如你真的愛我(真愛我嗎?),那麼我想給你看樣東西,可以嗎?」
「瑪德琳,」他說,「你說什麼都可以,就是別用『老女人』這個字眼了。這真是最難聽的三個字,像是『紡錘』和『酸醋』之類的什麼東西似的。要恰當地形容你的話,必須——」
「事實上,這正是整個事件的起因,也是我要向你說明的一點。」
另一座時鐘仍舊嘀嗒作響。
煤房建在靠廚房偏左側的牆邊。佩奇走過去把門打開。機器人偶就在那裡。他依稀看得清它的外形。
他走過去關掉電燈。蠟燭還亮著,他同樣給吹滅了。就在這時,滿頭大汗的巴羅斯像是為了確保安全般弓著身子從窗戶鑽過來,腦袋上的帽子都壓扁了。
他的語氣讓納撒尼爾·巴羅斯猶豫著是否該坐下。巴羅斯猛地舉起一隻手,他沒看墨里一眼。
「知道?」
「果然,」他說,「這就是我們為什麼沒急著去倫敦。她的逃跑等於不打自招。那麼我們現在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拿到逮捕證,以謀殺罪將法恩利夫人逮捕。」
「有可能。」
另外兩個人面面相覷,走了進去。收音機里的音樂聲已經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有人在說話,佩奇記不得是在談論什麼,瑪德琳走過去把收音機關上。這似乎是她的一個反射性動作。
「當然根本沒有那種東西存在。在集會的當晚,新成員當然沒有離開過屋子或者從房間里出去。當然這都是塗上油膏的緣故,油膏的兩種主要成分就是烏頭草和顛茄。」
「是的。我們發現了。」
花園裡的草坪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她的語氣有點怪,怪得讓他疑惑不解,但是眼下沒時間考慮這個。一陣沙沙的腳步聲讓他們迅速分開。月桂樹林現出一個身影,越走越近。這是個消瘦、窄肩的人,步履蹣跚卻又跨步前行。佩奇見到后就鬆了口氣,來的人正是納撒尼爾·巴羅斯。
過了一會兒,他才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