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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個人不謙虛的言行

68. 個人不謙虛的言行

斯捷潘·特羅菲莫維奇情緒振奮地出來到了接待室。
「大家看啊!」伊弗列夫聲嘶力竭地喊道,於是一開始沒發現打架的外國人開始仔細觀望。「大家看啊!他們在逮捕我,像個人崇拜時一樣!我是無辜的!憑什麼?看那,這是克格勃!」
「安娜·謝苗諾芙娜!」他叫來了洛科特科娃。「讓卡申馬上來!」
「今天的陽光真好,斯捷潘·特洛菲梅奇!考慮到弗拉基米爾·伊里奇的誕辰……也許,把您辦公室的窗帘換成夏天的,顏色淺一點的,看著更讓人愉快的?」
卡申默默地拿起命令並難為情地走了出去。亞古博夫聳了聳肩,然後開始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同時把局面思考周全。他誇獎了自己有勇氣。要知道主編不在——亞古博夫自己承擔了責任,儘管卡申也試圖提醒,馬卡爾采夫吩咐了他不在時不要解決任何人事問題。但是在這件事上伊戈爾·伊萬諾維奇未必會表示憤怒。現在他被牽連了進來,所以他不得不吞下這顆苦果。中央有人包庇馬卡爾采夫。但如果政治局收到資料,會立即做出組織結論的。問題不在於我的候選資格,亞古博夫隨即想道,完全不在於我的!問題在於原則性。杜布切克被解職了,可伊戈爾·伊萬諾維奇有一次正面地評論了他。
「簽字。總算可以打發走了。」
「這我聽說了,廖瓦……總而言之,你小心點:我有尾巴。」
「你過一會兒來拿勞動登記冊,好嗎?」
瀏覽完這一欄后,亞古博夫在阿弗久辛的姓旁邊打了個粗點。阿弗久辛在市委鼓動宣傳部任指導員,以前曾和亞古博夫一起在匈牙利待過。人可靠,話不多。善於收集信息,而這對特派記者來說是主要的。開始我們責成拉伯波爾特替他寫東西,讓他和同志們分享經驗。卡申打斷了這些思考的繼續。
市中心的廣場上和賓館附近停滿了國際旅行社的大巴。外國人拿著電影攝影機。他們向過路的人們微笑,於是伊弗列夫放慢了腳步,試圖捕捉到陌生口音的隻言片語。他沿著馬克思大街在自己大學的旁邊走過。這裏的人少一些。一夥沉默不語的年輕人追上了他。當他們走齊之後,突然把伊弗列夫緊逼到了圍牆邊。
「你知道嗎,沒有心情……」
「可我們不管傻瓜,」哈爾黨金嚴肅地回答說,「干這事的有民警。」
「那還用說!以前他們刊登我們弟兄的文章,如果他用俄羅斯人的姓署名的話。現在他們問:那他真正的姓是什麼?然後——不刊登!所以,按照我的理解,亞古博夫是晴雨表的指針,而發條……」
他立刻感到,自己的行為很愚蠢,但是最後這句話救了他。他們四下散開了,做出了與他們無關的樣子。汽車開走了。維切斯拉夫站了一會兒,抖落掉他被按在牆邊時袖子上蹭的黃色白灰,然後接著慢慢地走去。現在他的思緒不再呆板,而是像輪舞一樣旋轉了起來。應該立即消失,離開,躲九-九-藏-書起來……去哪裡?回家——不行。到朋友們那裡——更不行。
「瓦里亞,親愛的!我開始為你擔心了。你把伊弗列夫叫來,讓他遞交自願的申請。然後向他解釋個人不謙虛言行的規定……按規矩辦理好一切手續,那時再來簽字。」
「我要開溜了,列夫·維克托雷奇。你好!」
「好了,斯捷潘·特洛菲梅奇。」他把命令放到了桌子上。
「明白了,斯捷潘·特洛菲梅奇!那就是這個……根據蘇聯勞動法典第47條B款,因為不信任?」
「可以換。」亞古博夫同意了,他沒有認真理會他的廢話。「是這樣,瓦里亞:根據哪一條辭退伊弗列夫最好?」
波利修克的桌子上放滿了為紀念列寧誕辰九十九周年準備的材料。完全獻給這個有重要意義的日子的今天這一期容納了一小部分。現在波利修克正在歸納整理:什麼到下一個,一百周年紀念時不會過時,什麼隨著紀念日籌備的進行要逐步地放行,什麼要退回各處並用新的事實更新,而什麼因完全不能用要放棄。責任編輯把沒有整理的材料推到了一邊,拿出了有代號的工作用電話手冊並迅速地翻起來。
「去出差?可為什麼我不知道?」
「來過電話了?」卡申更準確地問道,用大拇指指了指肩后。「可他們自己沒提示哪一條嗎?」
「要是一切都提示的話,我和你還有什麼用?」
「把戲有各種各樣的。」雅科夫·馬爾科維奇喘息了一陣后嚴肅認真地說。「那時亞古博夫把我叫去問道:『您為什麼自己杜撰出倡議?要知道這是作假。倡議是人民的!不應該編造它們,而要從生活中吸取。』『這是個好想法!』我對他說。『您要是看到,就吸取吧!』從那時起他閉口不談倡議……」
這話他是衝著維切斯拉夫的後背說的。對方聳了聳肩並快速向電梯走去,免得遇見拉伯波爾特。
卡申變得嚴肅的目光停留在了副主編的身上,他在考慮。
「笨蛋!」波利修克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
「一切都有記錄。」沙馬耶夫安慰道。「我會彙報的。」
維切斯拉夫瀟洒地迅速寫好了申請,簽了名,把申請遞了過去。
「說道面貌嗎嘛這當然找得到……如果根據說明辭退呢?不久前收到的公函有一個新的定義『因個人不謙虛的言行』……涉及的正好是這條戰線的工作者。並且根據它法院被禁止審理不公正辭退的案子。」
在走廊里伊弗列夫站住了,猶豫起來。他決定,要快點離開,免得遇見任何人,解釋,聽同情的話。然後他想到,他只告訴希洛特金娜。但隨即說服了自己,最好也別去找希洛特金娜。當他已經不在時,她會從其他人那裡知道的。也最好別出現在雅科夫·馬爾科維奇那裡。結果他順便去了波利修克一個人那裡。
「記下了嗎?」亞古博夫等了等后問道。
德·庫斯汀男爵沉默不加抵抗地坐進了車裡,可當在read.99csw.com他身後關上車門后,他消失了。不相信自己眼睛的特工們找遍了車裡面:那裡誰也沒有。
「我們多半不會等了,斯捷潘·特洛菲梅奇。我們的材料足夠了,並且已經協商好了一切。」
「我知道……」
波利修克的目光盯住了哈爾黨金,他曾跟後者一起在共青團中央工作過。這個人希望迅速成長,對可以得到的福利感到高興,但是沒有強迫過同志們就範。當建議他調入機關時,他充分地了解了條件后同意了。接通后列夫詢問了建議。如此這般,是個聰明的小夥子,很可惜……
他同情地看著維切斯拉夫。
德·庫斯汀男爵不知從何處出現在伊弗列夫面前,張開了雙臂,準備把他抱在自己的懷裡。為了不被撞倒,男爵不得不靠在了兩個書攤之間瓷磚砌的牆上。維切斯拉夫停下來片刻。他慌張的眼睛看見了一個奇怪的人,他像一個衰老了的火槍手或者身穿道具服裝從某一出老戲中走出來的演員。他們彼此對視了一下:那一瞬間將留在記憶中,並且伊弗列夫以後會長久地絞盡腦汁,試圖弄明白,他以前在哪裡遇見過這個人,但是到底沒有想起來。
「但是我們會推倒重來的,我堅信!」
此後他的眼睛溜了一遍帶正號的右面一欄。這裡是他根據以前工作了解的那些可靠的同志,他們是證明了自己忠實于亞古博夫的志同道合者,他可以依靠他們。在這份名單中,沃羅布耶夫被勾掉了,因為已經成功地把他調進了《勞動真理報》。其他人在不同地方工作:區委、研究所、機關,並且原則上已經同他們商定好了一切。的確,他們中的大多數沒有同新聞工作打過交道,但是他們的組織能力毋庸置疑。
「我走了。」伊弗列夫精神飽滿地說道。
瓦連京拖著自己落在後面的腿向門口走去。體諒地目送他走了之後,斯捷潘·特羅菲莫維奇在桌后坐下並從錢包里拿出了一張疊成四折的紙片。紙片上分兩個縱行寫著姓。左面的名單上打著負號,右面的打著正號。亞古博夫掃視了一遍左邊的縱行。他從波利修克開始。在這個姓旁邊打著兩個問號,現在斯捷潘·特羅菲莫維奇堅決地把它們勾掉了。接下來是拉伯波爾特,馬特里庫洛夫(帶問號),伊弗列夫,卡奇卡廖娃(帶問號),扎卡莫爾內(已經被畫掉了)以及其他幾個姓。這一列的最後寫著馬卡爾采夫。亞古博夫從兜里掏出了圓珠筆,喀嚓一聲推出了筆芯,然後小心地勾掉了伊弗列夫。
「什麼?!你倒是說清楚呀!要知道馬卡爾采夫禁止了……」
從編輯部出來后,維切斯拉夫慢慢地走去,感到太陽曬得厲害。他解開了風衣,然後脫下它搭在了手上。他試圖集中精神,決定往哪裡走並且以後怎麼生活。思緒繞著圈子跑著,一個撞上另一個,彼此跨過,然後可能是由於炎熱而融化了。伊弗列夫決定,步行走回家裡,在桌后坐下九*九*藏*書並隨後真的集中精神思考。要開始新的生活。一定要是新的。還不清楚,是什麼樣的,但清楚的是,不是以前那樣的。報紙強使他與其斷絕了關係,這是好事。令人窒息的環境在吞噬他,可自己沒有足夠的決心決裂。他想起了雅科夫·馬爾科維奇的話:「給報紙寫東西跟往大海里大便沒有兩樣。」
「完全不是!」雅科夫·馬爾科維奇反駁道。「你今天看看第一版。革命火焰工廠的工人們的倡議:節約出夠二十五米高的列寧雕像用的鋼材。實際上鋼材會用於新型坦克,但這已經是細節了。斯捷潘·特洛菲梅奇大人晚上把文章作者,頗有名氣的雅·塔甫洛夫的簽名勾掉並寫上了雅·希德羅夫。『為什麼?』我問。『同樣一些姓會讓讀者感到厭倦,』亞古博夫給我解釋道。『何況塔甫洛夫這個姓讓人想起早就被譴責並且遺忘了的時代。雅科夫·馬爾科維奇,給自己取個新筆名吧。』『沒問題!我就用拉伯波爾特署名……』『不恰當的幽默,』他說,『您用伊萬諾夫或者彼得羅夫署名——世上的姓還少嗎?』我認為,廖瓦,這是信號……」
「他在中央,列夫·維克托雷奇。過兩個來小時回來……」
考慮好了這一步后,亞古博夫從安娜·謝苗諾芙娜旁邊走進了馬卡爾采夫的辦公室並通過專線電話給克格爾巴諾夫的秘書沙馬耶夫打了電話。斯捷潘·特羅菲莫維奇認為,只要彙報給葉戈爾·安德羅諾維奇是亞古博夫的電話,他就會明白,同鄉是不會為小事打攪他的。沙馬耶夫對亞古博夫的態度友好,但是對親自接見的請求要他陳述問題的實質。斯捷潘·特羅菲莫維奇簡潔而言之有據地作了解釋,同時讓自己置身事外。他援引了黨委和編委會的看法,他亞古博夫是他們意志的執行者。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提醒,馬卡爾采夫在黨困難的時刻躲避開了機關,但是決定,這個事實以後會派上用場。他只是提到了馬卡爾采夫的兒子。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亞古博夫回答道,「我們自己這方面會重視信號的。」
「可我看這家報紙快完蛋了,瓦連京!」伊弗列夫不客氣地輕巧說道。「難道問題在這裏嗎?」
「也許,你會在別處找到工作……」
「放開我!」他猛力一掙並的確掙脫開了一瞬間,但隨即被從兩面截住了。
「嘿,你這個混蛋!」
「安娜·謝苗諾芙娜,亞古博夫在嗎?」
「這太直截了當了。」亞古博夫延遲了片刻后反對道。「會有議論的……對了,他的道德面貌怎麼樣?」
「我們過後通過黨委的會議記錄處理他。」斯捷潘·特羅菲莫維奇因編輯部主任的腦筋遲鈍而皺起了眉頭。「你怎麼,瓦里亞,不明白嗎?」
儘管斯捷潘·特羅菲莫維奇快遲到了,他決定再耽擱一會兒並依照他從美國商人須知中讀到的原則幹練地解決問題:一份文件不要看兩次。他有意識地沒有打電話確切了解任何九九藏書情況,目的是在行動上更自由。馬卡爾采夫回來後會開始心慈手軟,說應該保護有才華的工作人員,有分寸地糾正他們的錯誤。他努力當個好心人,但遺憾的是,他的做法不僅損害原則性,而且落後于生活。他不明白,現在正在進行的是領導層與國家安全機關的合併進程。並且執行統一的方針意味著要彼此幫助,而不是固執。可馬卡爾采夫不僅自己與機關沒有聯繫,對機關的態度也傲慢。如果坦率地說,這樣的領導人妨礙機構的完善。
他沿著通道繼續跑了下去,而庫斯汀握住佩劍跟在他後面追去。為數不多的行人向兩旁讓出道來並四下張望著,其他人沒有注意他們。年輕人們在拐彎處的台階上等著伊弗列夫。他們有六個人。他剛一出現,他們就緊緊站成一圈圍住了他,並首先把一個網球塞進了他的嘴裏。顴骨抽搐起來,維切斯拉夫痛得發出了嘶啞聲,但是他已經喊不出聲來了。
「真該死!」男爵氣喘吁吁地擠出了一句。「我一百年前沒有介入此類事情,並且順從地忍受現在所看到的一切,但是這已經太過分了!」
卡申忍不住自己加上了他不該說的話。伊弗列夫據以辭職的那一條排除了這種可能性。維切斯拉夫不知道這點,也沒有注意到編輯部主任的最後一句話。
「看來,斯捷潘·特洛菲梅奇沒有屈尊徵求意見。我是完全地……」
「這個合適!」斯捷潘·特羅菲莫維奇同意了。「你趕快準備命令。還有:你把這一切登記成,這樣,一星期前的日期。不然就弄成我們自己忽略了,一直等著人家指出來……」
在緊張無措中伊弗列夫又走過了半個街區。他決定跑到另一面並坐上計程車。溜掉,在他還沒有想出什麼辦法時,溜掉,讓他們看不見他。他下到了地下通道並在裏面跑了起來。
「這件事可跟我沒關係。你自己明白,我是執行者。下了命令——我執行。要是照我的意思,你在我們這兒儘管干到退休才好呢……」
「是啊,他們稍微操之過急了。可伊弗列夫在哪兒呢?……」
亞古博夫一邊等著,一邊圍著桌子走來走去。瓦連京走了進來,禮貌地微笑著。
安娜·謝苗諾芙娜能正確無誤地猜中,什麼時候不用問就接通。有人給斯捷潘·特羅菲莫維奇打來了電話,這時他正在收拾文件準備去中央。亞古博夫不認識說話的人,但他是「那裡的人」。來電話的人詢問了伊弗列夫的情況。亞古博夫停止了匆忙併平靜而不失尊嚴地回答了問題,但是迴避了直接評價,免得把自己的觀點強加給同志們。他說,這個工作人員是馬卡爾采夫錄用的,而主編本人在生病。
人行道上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人,民警也出現了,他嚴厲地讓他們散開。過路的人們看到,兩個穿便裝的人把一個身著更適合上世紀的奇怪裝束的人帶到了開過來的第三輛車前。發生的事像是在拍電影。
阿列克謝趕緊站起來並跑在了亞古博夫的前九-九-藏-書面,旋轉著小墜兒上的鑰匙。當副主編坐進車裡時,馬達已經發動了。兩個工作人員禮貌地向斯捷潘·特羅菲莫維奇點頭致意,他也不失身份地點了下頭,同時想道,有朝一日,司機會在他面前打開車門。對不低於中央部長的級別會這樣做。然而,這不是實質性問題,自己開車門不困難。這裏面能感到特別的民主作風。
「這是亞古博夫的把戲,」列夫說道,「要知道,他也在說我的壞話。馬卡爾采夫回來後會撤銷命令的。」
「給誰的名字寫申請?」
「去中央,廖沙!」他輕輕地吹了聲口哨。
「沒事!他們不會得逞的!」波利修克打開了通話器。
卡申站在窗口旁看著亞古博夫離開了。他桌子的後面坐著伊弗列夫。
「我要它幹什麼?」亞古博夫驚訝地問道,一邊把寫有姓的紙片收進錢包。
「我問過馬卡爾采夫的情況了,」他似乎是順帶地說道,「他過節後上班……」
「別出聲。」一個聲音緊貼著他的耳朵說道。「到車裡去!」
他們順著階梯迅速把他拖到了人行道並扔進了緊緊停靠在人行道邊上的黑色伏爾加里。為了杜絕看到這令人討厭一幕的可能性,他們給他套上了裝電視機的紙箱子。車門砰砰地關上了,汽車隨之開動了,這時,德·庫斯汀男爵氣喘吁吁地順著台階從通道里上來並跑到了車前。他天藍色的蝴蝶結歪到了一邊,梳得十分光滑的頭髮散亂開了。庫斯汀拔出了佩劍,準備投入戰鬥,但是已經沒有廝殺的對象了。
問了姓什麼之後,他答應打聽一下,讓他三天後打電話。波利修克攤開雙手向走進來的塔甫洛夫解釋說,他試圖起碼弄清楚點什麼。
「信號?」
「那黨委希望根據哪一條處理他?」卡申追問道,他在繼續斟酌局面。
「但是伊弗列夫呢?不經過黨委,不經過編委會……」
奔跑中他憤怒地把寶劍扎入了伏爾加的後輪胎,拔|出|來又扎了進去。拔出佩劍后他看了看它。它變短了:被折斷的一頭留在了外胎上。汽車開走了,但是發出了冒出輪胎的空氣的噝噝聲,隨後是輪胎外箍撞擊柏油路低沉的聲音。男爵應該回頭看看,因為後面響起了嘎吱的剎車聲並且其他特工正向他跑來。幾秒鐘后他們已經擰住了他的胳膊。伊弗列夫坐的伏爾加車停了下來。坐在裏面的人一擁而出並打電話呼叫增援。他們沒有拿下電視機箱子,把伊弗列夫拖到了第二輛伏爾加的後座上,隨後它打開了警笛急駛而去。伊弗列夫眼前是模糊的灰色硬紙板牆,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油漆及合成材料的氣味。他沒有看到,正在把他送往跟家相反的方向——克格勃的列福爾托沃監獄。
「你寫給馬卡爾采夫。按照規定。」
他的右臂被扭脫了臼,於是他痛得呻|吟了起來。他竭盡了全力,抵抗著這種荒謬、粗暴、強制的行為。
「你等等!」
「明白了。」他摁下了另一個按鈕。「雅科夫·馬爾科維奇,您能趕緊過來嗎?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