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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1

第九卷 -1

蘇:如果我們還應該說,它的快樂和愛集中在「利益」上,我們為了在談起心靈的這第三個部分時容易了解起見,最好不是應該把它集中到一個名下,把我們的話說得更準確些,把它叫做「愛錢」部分或「愛利」部分嗎?
蘇:因此,僭主型的人物,即由於混亂在他內心裡佔了優勢而造成了惡果你因而判斷他是最不幸的那種人物,當他不再作為一個普通的私人公民,命運使他成了一個真正的僭主暴君,他不能控制自己卻要控制別人,這時他的境況一定還要更糟。這正如強迫一個病人或癱瘓的人去打仗或參加體育比賽而不在家裡治療靜養一樣。
蘇:我要指出的那種人你或許會認為他是還要更不幸的。
蘇:是的。因為小惡是和大惡相比較的小。就給國家造成的苦害而言,這些惡加在一起和一個僭主暴君造成的危害相比,如俗話所說,還是小巫見大巫。然而一旦這種人及其追隨者在一個國家裡人數多得可觀並且自己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時,他們再利用上民眾的愚昧,便會將自己的同夥之一,一個自己心靈里有最強大暴君的人扶上僭主暴君的寶座。
蘇:再說,激|情這個部分怎麼樣?我們不是說它永遠整個兒地是為了優越、勝利和名譽嗎?
蘇:因此,一個人不管有多少收入,也很快花光了。
蘇:這些話我們已經說得離題很遠了。我的意思只是想說:可怕的強烈的非法慾望事實上在每一個人的心裏,甚至在一些道貌岸然的人心裏都有。它往往是在睡夢中顯現出來的。你認為我的話是不是有點道理?你是不是同意?
蘇:如果以尊敬、勝利和勇敢作為評判事物的最好標準,那麼愛勝者和愛敬者所讚譽的事物不是最真實的嗎?
如果他把這些孌童美妾帶回家來和父母同住,他會要自己的父母低三下四屈從他們嗎?
格:是的。我知道整個城邦國家保護每一個公民個人。
格:顯然是戰士和愛敬者的第二,因為這種人的生活和快樂比起掙錢者的來接近第一種。
是這樣嗎?
格:第二個證明是什麼?
蘇:說得好。但是假設有一個人,他擁有五十個或更多的奴隸。現在有一位神明把他和他的妻兒老小、他的財富奴隸一起從城市裡用神力攝走,送往一個偏僻的地方,這裏沒有一個自由人來救助他。你想想看,他會多麼害怕,擔心他自己和他的妻兒老小要被奴隸所消滅嗎?
蘇:現在請再想象: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人也有了兒子,也用自己的生活方式教養自己的兒子成長。
阿:這是必定的。
格:絕對不能。
格:的確是的。
格:當然合適。
①古希臘風俗和法律都視之為罪大惡極。
阿:必定的。
格:當然啰。
阿:自然是這樣。
阿:的確,我們是正確的。
蘇:那麼,如果以經驗、知識和推理作為標準,怎樣呢?
格:再恰當不過了。
蘇:我的朋友,你看一個醉漢不也有點暴君脾氣嗎?
蘇:關於最惡的人讓我們一言以蔽之。他們是醒著時能夠干出睡夢中的那種事的人。
蘇:首先談論一個國家。一個被僭主統治的國家你說它是自由的呢還是受奴役的?
蘇:除了我們前已說過的而外,他的權力將使他更加妒忌,更不忠實可信,更不正義,更不講朋友交情,更不敬神明。他的住所藏垢納移。你可以看到,結果他不僅使自己成為極端悲慘的人,也使周圍的人成了最為悲慘的人。
格:哪種人?
格:你說的什麼意思?
蘇:愛敬者怎麼樣?他會把金錢帶來的快樂視為卑鄙,把學問帶來的快樂視為無聊的瞎扯(除非它也能帶來敬意)。是嗎?
格:這個鑒定是容易做的。他們象舞台上的合唱隊一樣,我按他們進場的先後次序排列就是了。這既是幸福次序也是美德次序。
格:不管怎樣,我認為是這樣。
阿:面對這種兒子,我不能不為他的父母擔心。
蘇:這你可說得不對。
阿:我以為會的。
蘇:很好。那麼,這是我們的證明之一。但是,下面請看第二個證明,看它是不是有點道理。
格:那麼什麼人達到了頂點呢?
蘇:我們說判斷必須通過推理達到。是吧?
格:一定的。的確是這樣。
格:正是。
蘇:既然他的經驗最豐富,因此他也最有資格評判三種快樂。
格:的確。
蘇:自古以來愛情總被叫做專制暴君,不也是read•99csw.com因為這個道理嗎?
格:正是的。
蘇:現在不是可以看出來了嗎:最惡的人不也正是最為不幸的人嗎?並且,因此,他執掌的專制權力愈大,掌權的時間愈長,事實上他的不幸也愈大,不幸的時間也愈長嗎?當然,眾人各有各的看法。
蘇:往後就是借貸和抵押了。
蘇:「愛學」部分和「愛智」部分,我們用這名稱稱呼它合適嗎?
蘇:一個有僭主氣質的人,他不再過一個普通公民的生活,某種不幸的機會竟致不幸地使他能以成了一個實在的僭主暴君。
格:這是一個很好的動議。大家都很明白:沒有一個城邦比僭主統治的城邦更不幸的,也沒有一個城邦比王者統治的城邦更幸福的。
蘇:因此,有鑑於所有這一切以及其它類似情況,我想你大概會判定,這種城邦是所有城邦中最為不幸的了。
格:是的,有這點不同。
阿:你指的是哪種惡?
阿:的確如此。
格:大概必定如此,否則他就一定滅亡。
格:根據以上所說加以推論,我說你的話是對的。
蘇:你知道嗎?如果你想一個個地問這三種人,這三種生活哪一種最快樂,他們都一定會說自己的那種生活最快樂。財主們會斷言,和利益比起來,受到尊敬的快樂和學習的快樂是無價值的,除非它們也能變出金錢來。
蘇:如果騙取不行,他下一步就會強行奪取。是嗎?
蘇:還有許許多多可怕的慾望在這個主宰身邊日夜不息地生長出來,要求許多東西來滿足它們。是吧?
格:很對。
蘇:在有些人的心靈里是這個部分統治著,在另一些人的心靈里卻是那兩部分之一在統治著,依情況不同而不同。是吧?
格:怎麼不是呢?
格:我看到這種人只是少數,而(所謂的)整體及其最優秀部分則處於屈辱和不幸的奴隸地位。
也最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為它永遠處在瘋狂的慾望驅使之下,因此充滿了混亂和悔恨。
蘇:如果他的父母不同意,他首先會企圖騙取他們的財產。是嗎?
阿:的確是的。
蘇:看來愛利者的生活和快樂居最後了。
格:的確是的。
格:真的。
格:我看這個恐懼是不能再大了。
蘇:那麼你說這樣一個靈魂是在受奴役呢還是自由的呢?
格:必定愛智者和愛推理者所讚許的事物是最真實的。
蘇:我想在上述評語後面再加上一句話:「不論他們的品性是否為神人所知,善與惡、幸與不幸的結論不變」。可以嗎?
格:怎麼會呢?
蘇:說真的,阿得曼托斯,你是認為這種人會為了一個新覓得的可有可無的漂亮女友而去虐待自己出生以來不可片刻或離的慈母,或者為了一個新覓得的可有可無的妙齡孌童去鞭打自己衰弱的老父,他最親的親人和相處最長的朋友嗎?
格:這道理很清楚。
蘇:因此,在僭主暴君式統治下的心靈也必定永遠是貧窮的和苦於不能滿足的。
蘇:因此請考慮,我的話是否有點道理。我認為我們必須從下述事例中得出關於問題的見解。
蘇:請再設想這個兒子又一定會有和這個父親同樣的情況發生。他被拉向完全的非法——他的教唆者稱之為完全的自由。父親和其他的親人支持折衷的慾望,而教唆者則支持極端的慾望。當這些可怕的魔術師和僭主擁立者認識到他們這樣下去沒有控制這個青年的希望時,便想方設法在他的靈魂里扶植起一個能起主宰作用的激|情,作為懶散和奢侈慾望的保護者,一個萬惡的有刺的雄蜂。你還能想出什麼別的東西來更好地比喻這種激|情嗎?
阿:是的,我有這個意思。
蘇:我們是不是可以恰當地把它稱為「愛勝」部分或「愛敬」部分呢?
蘇:很好。我想要說明的如下。在非必要的快樂和慾望之中,有些我認為是非法的。非法的快樂和慾望或許在我們大家身上都有;但是,在受到法律和以理性為友的較好慾望控制時,在有些人身上可以根除或者只留下微弱的殘餘,而在另一些人的身上則留下的還比較多比較強。
阿:是這樣。
蘇:那麼你認為你能在別的任何國家裡發現有比這裏更多的痛苦、憂患、怨恨、悲傷嗎?
蘇:待到告貸無門、抵押無物時,他心靈中孵出的慾望之雛鳥不是必然要不斷地發出嗷嗷待哺的強烈叫聲嗎?他不是必然要被它們(特別是被作read.99csw.com為領袖的那個主宰激|情)刺|激得發瘋,因而窺測方向,看看誰有東西可搶劫或騙取嗎?
蘇:受奴役的和被僭主統治的城邦不是最不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的嗎?
阿:這是關於僭主式人物產生的一個完整的描述。
蘇:關於慾望問題。我覺得我們分析慾望的性質和種類這個工作還做得不夠。這個工作不做好,我們討論僭主式人物就討論不清楚。
格:再正確不過。
阿:當然了。
格:我認為,這時他的處境還要更糟,他的周圍就全是敵人了。
蘇:正如心靈上新出現的快樂超過了原舊的激|情而劫奪後者那樣,這個人作為晚輩將聲稱有權超過他的父母,在耗光了他自己的那一份家產之後奪取父母的一份供自己繼續揮霍。
阿:的確是的。
蘇:噢,請這樣考慮。對事情作出正確的判斷,要用什麼作為標準呢?不是用經驗、知識、推理作為標準嗎?還有什麼比它們更好的標準嗎?
格:斷乎不是的。因為,哲學家從小就少不了要體驗另外兩種快樂;但是愛利者不僅不一定要體驗學習事物本質的那種快樂,而且,即使他想要這麼做,也不容易做得到。
蘇:這不正是一個具有我們描述過的那種天性,充滿了許多各種各樣恐懼和慾望的僭主陷入的那種困境嗎?他是這個城邦里唯一不能出國旅行或參加普通自由公民愛看的節日慶典的人。雖然他心裏渴望這些樂趣,但他必須象婦女一樣深居禁宮,空自羡慕別人能自由自在地出國旅遊觀光。
阿:還有什麼?
阿:很可能是的。
蘇:凡可以搶劫的他都必須去搶,否則他就會非常痛苦。
蘇:現在讓我們回顧一下民主式人物的性格。這種人是由節約省儉的父親從小教育培養出來的。這種父親只知道經商賺錢,想要娛樂和風光的那些不必要的慾望他是不准許有的。
蘇:完全對的。但是,有鑑於同樣的這一切,關於僭主型個人你一定會有什麼高見呢?
蘇:那末,來吧,讓我們這樣來研究這個問題吧。先請記住城邦和個人性格之間都是相似的,然後再逐個地觀察每一種城邦和個人的性格特點。
格:是要高明得多。
格:是這樣。
阿:無疑的。
格:加上去吧。
格:是的。
格:請解釋明白。
蘇:那麼快點,現在最後你一定要象一個最後評判員那樣作一個最後的裁判了。請你鑒定一下,哪種人最幸福,哪種人第二幸福,再同樣地評定其餘幾種人,依次鑒定所有五種人:王者型、貪圖名譽者型、寡頭型、民主型、僭主型人物。
蘇:那麼你知道他們不擔心,不害怕自己的奴隸嗎?
格:是的。
格:從哪些事例中?
格:我確實說不清。
蘇:因此,如果個人和國家相象,他必定有同樣的狀況。
蘇:但是,我認為,如果一個人的身心處於健康明智的狀況下,在他睡眠之前已經把理性喚醒,給了它充分的質疑問難的機會,至於他的慾望,他則既沒有使其過餓也沒有使其過飽,讓它可以沉靜下來,不致用快樂或痛苦煩擾他的至善部分,讓後者可以獨立無礙地進行研究探求,掌握未知的事物,包括過去的、現在的和未來的;如果他也同樣地使自己的激|情部分安靜了下來,而不是經過一番爭吵帶著怒意進入夢鄉;如果他這樣地使其靈魂中的兩個部分安靜了下來,使理性所在的第三個部分活躍起來,而人就這樣地睡著了;你知道,一個人在這種狀況下是最可能掌握真理,他的夢境最不可能非法的。
蘇:我的好朋友,如果老人斷然拒絕而進行抵抗,兒子會手軟不對老人使用暴君手段嗎?
蘇:因此,我的朋友,當一個人或因天性或因習慣或因兩者,已經變成醉漢、色鬼和瘋子時,他就成了一個十足的僭主暴君了。
格:當然。
蘇:什麼也不用怕。但是你知道他們為什麼不怕嗎?
格:無疑的。
蘇:又且,擁有判斷所需手段或工具的人也不是愛利者或愛敬者,而是愛智者或哲學家。
蘇:做小偷、強盜、扒手,剝人衣服的,搶劫神廟的,拐騙兒童的;如果生就一張油嘴,他們便流為告密人、偽證人或受賄者。
蘇:還有,神經錯亂的瘋子不僅想象而且企圖真的不僅統治人而且統治神呢。
蘇:哲學家和愛敬者比起來怎麼樣?哲學家在體驗受尊敬的快樂方面還比不上愛敬者在學九_九_藏_書習知識方面的快樂經驗嗎?
蘇:那麼,我們要不要自稱我們有判斷能力,我們也有過和僭主型的那種人一起相處的經驗,因此我們自己當中可以有人答覆我們的問題?
蘇:請聽我說。這三個部分我看到也有三種快樂,各各對應。還同樣地有三種對應的慾望和統治。
蘇:對應著三種人也有三種快樂。
蘇:又,這樣一個國家和這樣一個人不是必定充滿了恐懼嗎?
格:怎麼不對?
蘇:因此,如果人民聽之任之,當然沒有問題。但是,如果國家拒絕他,那麼,他就也會如上面說過的那個人打自己的父母一樣,懲戒自己的祖國(如果他能做得到的話),把新的密友拉來置於自己的統制之下,把從前親愛的母國——如克里特人稱呼的——或祖國置於自己奴役之下。而這大概也就是這種人慾望的目的。
蘇:如果說我們前面一致同意的關於正義的定義是對的,那麼我們關於不正義的描述就是不能再正確的了。
阿:真是幸運呀!
格:當然。
格:就由你自己來宣布吧。
阿:是的,還有這個問題要討論。
格:很對。
阿:你倒問我,我正要問你呢。還是你來告訴我吧。
蘇:那麼,在美德方面僭主專政的國家和我們最初描述的王政國家對比起來怎麼樣呢?
蘇:我們說一個部分是人用來學習的。另一個部分是人用來發怒的。還有第三個部分;這個部分由於內部的多樣性,我們難以用一個簡單而合適的詞來統括它,我們只能用其中的一個最強烈的主要成分來命名它。我們根據它強烈的關於飲食和愛的慾望以及各種連帶的慾望,因而稱它為「慾望」部分。我們同樣又根據金錢是滿足這類慾望的主要手段這一點,因而稱它為「愛錢」部分。
蘇:行,我來說。我認為,在一個人的心靈被一個主宰激|情完全控制了之後,他的生活便是鋪張浪費,縱情酒色,放蕩不羈等等。
蘇:那麼,我們是雇一個傳令官來宣布下述評判呢還是我自己來宣布呢?「阿里斯同之子格勞孔已經判定:最善者和最正義者是最幸福的人。他最有王者氣質,最能自制。最惡者和最不正義者是最不幸的人。他又最有暴君氣質,不僅對自己實行暴政而且對他的國家實行暴政」。
阿:我想情況肯定是這樣。
蘇:而且他還是唯一有知識和經驗結合在一起的人。
蘇:但是,兒子隨著和老於世故的人們交往,有了許多我們剛才所說的這種慾望。這種影響把他推向各種的傲慢和無法無天,推動他厭惡父親的吝嗇而採取奢侈的生活方式。但是由於他的天性本比他的教唆者為好,在兩種力量的作用下,他終於確定了中間道路。自以為吸取了兩者之長,既不奢侈又不吝嗇,他過著一種既不寒傖又不違法的生活。於是他由一個寡頭派變成了民主派。
蘇:我不再往下深究哪個最善哪個最惡了。因為那是一明二白的。我要你判斷一下,在幸福和不幸方面它們是否也如此相反?讓我們不要只把眼光放在僭主一個人或他的少數隨從身上以致眼花繚亂看不清問題。我們要既廣泛又深入地觀察整個城邦,應當經過這麼巨細無遺地透視它的一切方面,透徹地理解了它的全部實際生活,再來發表我們的看法。
格:有理性的人都不會否認你這話的。
格:這是必然的。
阿:是的。
格:窮。
蘇:這種人物的起源和性格看來就是這樣。但是他的生活方式怎樣呢?
蘇:我們認為這個人還沒達到不幸的頂點。
蘇:以我們城邦里的一個擁有大量奴隸的富有私人奴隸主為例。在統治許多人這一點上他們象僭主,而不同的只是所統治的人數不同而已。
蘇:又,你是否認為人也如此?在別的任何一種人身上會比這種被強烈慾望刺|激瘋了的僭主暴君型人物身上有更多的這種情況嗎?
格:沒有了。
蘇:如果他把父母的財產也都揮霍磬凈了,而群聚在他心靈里的快樂慾望卻有增無已。這時他會怎麼樣呢?他不會首先逾牆行竊,或遇到遲歸夜行的人時扒人衣袋,並進而洗劫神廟的財產嗎①?在這一切所作所為里,他從小培養起來的那些關於高尚和卑鄙的信念,那些被認為是正義的見解,都將被新釋放出來的那些見解所控制。而後者作為主宰激|情的警衛將在主宰的支持下取得壓倒優勢。——所謂「新釋放的見解」,九*九*藏*書我是指的從前只是在睡夢中才被放出來自由活動的那些見解;當時他由於還處在父親和法律的控制之下心裏還是擁護民主制度的。但是現在在主宰激|情控制之下,他竟在醒著的時候想做起過去只有在睡夢中偶一出現的事情了。他變得無法無天,無論殺人越貨還是褻瀆神聖,什麼事都敢做了。主宰他心靈的那個激|情就象一個僭主暴君,也是無法無天的,驅使他(象僭主驅使一個國家那樣)去干一切,以滿足它自己和其它慾望的要求。而這些慾望一部分是外來的,受了壞夥伴的影響;一部分是自內的,是被自身的惡習性釋放出來的。這種人的生活能不是這樣嗎?
蘇:好。但是這種事情憑想必然是不夠的。我們必須用如下的論證徹底地考察它們。因為我們這裏討論的是一切問題中最大的一個問題:善的生活和惡的生活問題。
阿:那麼,現在你的機會不是來了嗎?
阿:當然。
阿:肯定的。
格:當然是的。
蘇:這時他不是必須要巴結討好自己的一些奴隸,給他們許多許諾,放他們自由(雖然都不是出於真心自願),以致一變而巴結起自己的奴隸來了嗎?
格:是這樣。
蘇:因此,這種人掌權之前的私人生活不是如此嗎:他們起初和一些隨時準備為之幫閑的阿諛逢迎之徒為伍;而如果他們自己有求於人的話,他們也會奉迎拍馬低三下四地表白自己的友誼,雖然一旦目的達到,他們又會另唱一個調門。
蘇:因此,如果我們稱他們是不可靠的人,不是對的嗎?
他的心靈充滿大量的奴役和不自由,他的最優秀最理性的部分受著奴役;而一個小部分,即那個最惡的和最狂暴的部分則扮演著暴君的角色。不是嗎?
蘇:但是一定大家都清楚:我們用以學習的那個部分總是全力要想認識事物真理的,心靈的三個部分中它是最不關心錢財和榮譽的。
蘇:你知道另外還有什麼問題要討論的嗎?
格:什麼證明途徑?
蘇:下面該評哪一種生活哪一種快樂第二呢?
阿:是的,我同意。
阿:除此而外,沒有什麼更好的比喻了。
蘇:推理最是哲學家的工具。
蘇:這恰恰是一個天生的僭主取得絕對權力時所發生的事情。他掌握這個權力時間越長,暴君的性質就越強。格勞孔(這時候插上來說):這是必然的。
格:必定是的。
蘇:因此他們一生從來不真正和任何人交朋友。他們不是別人的主人便是別人的奴僕。僭主的天性是永遠體會不到自由和真正友誼的滋味的。
阿:當然對!
格:這也是一個最好的提議。
格:很有資格。
蘇:如果在一個國家裡這種人只是少數,作為大多數的都是頭腦清醒的人。那麼,這少數人便會出國去做某一外國僭主的侍衛,或在某一可能的戰爭中做雇傭兵。但是如果他們生長在和平時期,他們便會留在本國作許多小惡。
蘇:因此,親愛的格勞孔,這種境況不是最不幸的嗎?僭主暴君的生活不是比你斷定最不幸的那種人的生活還要更不幸嗎?
阿:完全對。
蘇:因此,三種快樂之中,靈魂中那個我們用以學習的部分的快樂是最真實的快樂,而這個部分在靈魂中占統治地位的那種人的生活也是最快樂的生活。是嗎?
格:要。
蘇:那麼請考慮一下,這三種人中哪一種人對所有這三種快樂有最多的經驗?你認為愛利者在學習關於真理本身方面所得到的快樂經驗能多於哲學家在獲利上所得到的快樂經驗嗎?
阿:這是勢所必然的。
蘇:其它的慾望圍著它營營作聲,獻上鮮花美酒,香霧陣陣,讓它沉湎於放蕩淫樂,用這些享樂餵飽養肥它,直到最後使它深深感到不能滿足時的苦痛。這時它就因它周圍的這些衛士而變得瘋狂起來蠻幹起來。這時如果它在這個人身上看到還有什麼意見和慾望說得上是正派的和知羞恥的,它就會消滅它們,或把它們驅逐出去,直到把這人身上的節制美德掃除清凈,讓瘋狂取而代之。
蘇:但是,在這樣的國家你看到也有主人和自由人呀。
格:哪些性格特點?
阿:這是很自然的,因為他或許是最專制的。
格:當然了。
蘇:哲學家把別的快樂和他知道真理永遠獻身研究真理的快樂相比較時,你認為他會怎麼想呢?他會認為別的快樂遠非真正的快樂,他會把它們叫做「必然性」快樂。因為,若非受https://read.99csw.com到必然性束縛他是不會要它們的。是嗎?
蘇:那麼,既然三種快樂三種生活之間各有不同的說法,區別不是單純關於哪一種較為可敬哪一種較為可恥,或者,哪一種較善哪一種較惡,而是關於哪一種確實比較快樂或擺脫了痛苦,那麼,我們怎麼來判定哪一種說法最正確呢?
阿:這正是我們對這種類型人物的一貫看法。
格:怎麼能不是呢?無論如何,當有知識的人說自己的生活最快樂時,他的話是最可靠的。
蘇:如果以財富和利益作為評判事物的最好標準,那麼愛利者的毀譽必定是最真實的。
格:我這樣說不對嗎?
阿:完全是的。
蘇: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們說人的基本類型有三:哲學家或愛智者、愛勝者和愛利者。
格:對。
格:是完全受奴役的。
格:我必定會認為他是所有人中最最不幸的。
蘇:做僭主暴君的父母看來是再幸運不過的了!
阿:好,我也這樣想象。
阿:你指的是哪些個慾望?
阿:你說這些是小惡,我想是有條件的,是因為這種人人數還少。
格:是的。
阿:是的。
格:他們要害怕什麼?
蘇:我指的是那些在人們睡眠時活躍起來的慾望。在人們睡眠時,靈魂的其餘部分,理性的受過教化的起控製作用的部分失去作用,而獸|性的和野性的部分吃飽喝足之後卻活躍起來,並且力圖克服睡意衝出來以求滿足自己的本性要求。你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由於失去了一切羞恥之心和理性,人們就會沒有什麼壞事想不出來的;就不怕夢中亂|倫,或者和任何別的人,和男人和神和獸類交媾,也就敢於起謀殺之心,想吃禁止的東西。總之,他們沒有什麼愚昧無恥的事情不敢想做的了。
蘇:因此,雖然或許有人會不贊同,然而這是真理:真正的僭主實在是一種依賴巴結惡棍的最卑劣的奴隸。他的慾望永遠無法滿足。如果你善於從整體上觀察他的心靈,透過慾望的眾多你就可以看到他的真正貧窮。他的生活是一天到晚提心弔膽;如果國家狀況可以反映其統治者的境況的話,那麼他象他的國家一樣充滿了動蕩不安和苦痛。是這樣嗎?
阿:是的,目的正在於此。
蘇:因此,實行僭主制的心靈——指作為整體的心靈——
格:它們正好相反:一個最善一個最惡。
蘇:專制君主的人不是就象專制政治的國家嗎?民主的人不也就象民主政治的國家嗎?如此等等。
蘇:我們可以作如下的推論:在美德和幸福方面,不同類型的個人間的對比關係就象不同類型的國家之間的對比關係。是嗎?
蘇:但是現在假設神在他周圍安置了許多鄰人。他們又是不許任何人奴役別人的;如果有人想要奴役別人,他們便要處以嚴厲的懲罰。這時怎麼樣呢?
蘇:正如城邦分成三個等級一樣,每個人的心靈也可以分解為三個部分。因此我認為還可以有另外一個證明途徑。
格:不是的。尊敬是大家都可以得到的,如果他們都能達到自己目標的話。因為富人、勇敢者和智慧者都是能得到廣泛尊敬的,因此大家都能經驗到受尊敬的這種快樂。但是看到事物實在這種快樂,除了哲學家而外別的任何人都是不能得到的。
蘇:這不也是一個很好的提議嗎:在論及相應的個人時,我們要求討論者能通過思考深入地一直理解到對象的心靈和個性,而不是象一個小孩子那樣只看到外表便被僭主的威儀和生活環境所迷惑?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作出判斷,我們才應當傾聽他的判斷——特別是,假如他不僅看到過僭主在公眾面前的表現,而且還曾經和僭主朝夕相處,親眼目睹過他在自己家裡以及在親信中的所作所為(這是剝去一切偽裝看到一個人赤|裸裸靈魂的最好場合)。因此我們不是應該請他來解答我們的這個問題嗎:僭主的生活和別種人物的生活比較起來究竟幸福還是不幸福?
蘇:因此,哲學家由於有兩方面的快樂經驗而比愛利者高明得多。
蘇:處於僭主暴君統治下的城邦必然富呢還是窮呢?
阿:你說得完全對。
蘇:我們還剩下有待討論的問題是關於僭主式個人的問題。問題包括:這種人物是怎樣從民主式人物發展來的?他具有什麼樣的性格?他的生活怎樣,痛苦呢還是快樂?
格:我認為是在受奴役。
格:蘇格拉底啊,你比得非常恰當說得非常對。
格: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