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不聽你的！」

人不能毫無犧牲就樣樣佔先

「那麼就動點腦子想想吧！你難道不明白前方的目標是什麼嗎？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遠，還有多少路要走嗎？你有機會成為——好吧，在建築行業中，儘管算不上是最出色的，但也是相當接近一流的人物了，而且……」

「很好，彼得。」

「相當接近一流？那就是你所想的嗎？如果我不能成為最好的，如果我不能成為這個時代的惟一的建築師——那我就不幹建築這行了！」

吉丁太太坐在那兒，平靜地注視著兒子，並沒有裝作對他視而不見，可是也沒有作答。

「彼得，就我個人來說，我無所謂喜歡不喜歡。九_九_藏_書我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思想，因為除了你，一切對我來說都無關緊要。這也許過時了，可這就是我的方式。我知道我本不該如此，因為當今的孩子不興這個了，可我是身不由己。」

「你的生活並不屬於你，彼得。如果你真的有宏圖大志的話。你不可能允許自己沉迷於一時的怪念頭，這些事一般人能做，因為對於他們來說，事業無論如何都不重要。這不是你或我或者我們怎麼看的問題，彼得，那是你的事業。為了贏得別人的尊敬，是要花一些氣力否認自己的。」

「如果你想聽聽我的想法，我會說我這二十九年的生活算是走到頭了，我這二十九年九九藏書對你的所有的期望完全破滅了。」

第五部分

然後，她問：

「並不是因為我不喜歡凱瑟琳，彼得。我非常喜歡她。她是個好姑娘——如果她不是經常把自己搞得精神崩潰，如果她不是那麼過於敏感的話。可是她還是一個體面大方的姑娘，而且我敢說，對於她所嫁的任何一個勤奮肯干、品格端正的小夥子來說，她都會成為一個好妻子的。可是想想她要給你做妻子，彼得！她要配得上你！」

「你傷害不了我的，彼得，除了傷害你自己。而那是……很難讓我忍受的。」

「哎呀，好啦！彼得，別歇斯底里了。他舅舅會怎麼想？」

「不，」凱瑟琳說，「我不想顯得read.99csw.com更傻氣。不行，我不讓你送我。」

「哎呀!可是人不是只靠埋頭工作就能達到目標的，人不能毫無犧牲就樣樣佔先。」

「那麼，如果你不拒絕聽我……」

「我怎麼是在傷害自己呢？」

「可是……」

「可是……」

「好的，彼得。」她小聲說。

「你想睡覺去嗎，彼得？」

「我沒表示過任何異議。」吉丁太太說。

「媽媽，我想讓你明白我愛凱蒂，讓你明白現在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就是這樣。」

「噢，媽媽，你知道我是贊成這樣的！你知道我不想傷害你。」

「噢，不，當然不行。我完全沒事兒了，彼得。我還是回家吧。」

一切盡在預料之中，唯獨這一九-九-藏-書點卻出乎他的意料。他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抓住這個機會，轉身跑開，逃離這個屋子。但是他得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他得為自己辯護。

「我不害怕。現在不怕了。我好好的。你不是真的以為我懼怕埃斯沃斯舅舅吧？」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行了，彼得，」吉丁太太說，「現在走還不算太晚，你不想讓她再遲一點然後在回家的街上亂跑吧？」

「我送她回家。」

她走後，他關上門，站了一會兒，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那握緊了的拳頭。然後他挑戰似的大胆地回到起居室，面對著自己的母親站著，雙手插在口袋裡。他看著她，那眼神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請求。

「你只是不喜歡凱蒂，所以你就九*九*藏*書聽憑你的偏見……」

「彼得，你為人謙遜。你過於謙遜了。那一直是你的問題所在。你不懂得欣賞自己。以為你只是和別的任何人一樣。」

「我肯定和別人不一樣！而且我也不能容忍他人這麼想！」

「媽媽，今晚凱蒂就不能待在這兒嗎？她可以和你一起睡。」

他在門口親吻了她，然後他說：「我明天早晨十點鐘來接你，然後我們去登記。」

「我沒看出你有什麼不喜歡她的地方。」

「你如果不……就別……」

「那好吧。但是還是別走。」

「我喜歡或不喜歡對你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

「行了，媽媽，我不聽任何的反對意見。」

「噢，是的，媽媽，當然重要了！這你是知道的。你怎麼能那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