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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芮高德教授說到這裏,便暫時打住。
「『親愛的布魯克!』我招呼他,我們互相握手。他的手勁有點鈍。『親愛的布魯克,』我說,『真高興和你巧遇!家裡一切都好嗎?你的好太太、哈利還有費伊·瑟彤都還好嗎?』『費伊·瑟彤?』他對我說,『該死的費伊·瑟彤。』『哇!』
「他問布魯克媽媽哈利在哪裡,因為他希望他們攤牌時哈利也在場,她說哈利正在樓上自己房間里寫信,但布魯克爸爸上樓后卻沒有找到哈利——當時哈利正在車庫裡修車——只好下樓。布魯克媽媽說:『他看起來好可憐,一下老了好多,行動遲緩地從樓梯上走下來,就像身患重病。』這就是布魯克爸爸到塔樓赴約以前的情形。
「布魯克看著我的眼神非常陌生。他身穿雨衣戴斜紋軟呢帽,拐杖勾在左手臂上右手提一隻陳舊的黑色皮革公事包。我彷彿看到他淺藍色眼睛隱隱泛著淚光。我從來沒有注意到,這個體態強健的人,下巴居然開始鬆弛了。
「我跟了過去。
「她說:『現在,荷渥到塔樓去了,到亨利四世之塔去見可憐的費伊。芮高德教授,你得幫幫我們。請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可是,布魯克太太!我幫得上什麼忙呢?』『我也不知道,』她問答我。她年輕時應該也是個美女。
「裏面只有4小捆鈔票,別無他物。每一捆有25張20鎊:一共是兩千鎊。
「我有預感,慘劇就要發生了!布魯克先生3點鐘從銀行回來,公事包裝滿現鈔,告訴他的妻子,他準備跟費伊·瑟彤攤牌,也安排了4點鐘跟費伊在塔樓碰面。
「我無法一一陳述當時其他人都說了些什麼或做了些什麼。我只記得孩子們面對父母的驚愕臉龐,草地上藍白相間的皮球滾落河裡濺起水花。我朝塔里走去,沒有用跑的,爬上迴旋梯時,腦中浮現一種突如其來、荒誕怪異的想法:要心臟虛弱的費伊。瑟彤爬完這些樓梯,真是太不體恤人了。
「就如一般法國的野餐,不會因為當天天候不佳而延期。當然,這個地區屬於私人所有。但是法國人並不會像英國人那樣,把所謂私人產業當回事。但他們猜想布魯克先生並不歡迎侵入者,便畏縮不前,直到看見先行離開的費伊·瑟彤小姐,然後是哈利與我隨後離去;他們以為這一帶已經沒人了。孩了們就趁藍博夫婦在一株胡桃樹下打開野餐籃時闖進了空地。
「不,怎麼會呢!」她漲紅了臉,「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什麼傳聞?」芭芭拉急切地追問。
「『我要告訴你——!』哈利先開口。
「你們曾有過被人揍肚子的經驗嗎?你會覺得兩眼昏花、胃部吊起,像是一個被用力擠壓的橡皮玩具。這就是我當時的感覺。我忘了要兌現支票,忘了做其他的事。我沿著被細雨淋濕的泥濘黑色鵝卵石路,從德瑟帕司廣場走回飯店。
芮高德教授猛然把椅子往前拖。
「『這是最後一次,』布魯克先生以冷酷內read•99csw.com斂的口氣說,『你可以讓我用自己的方式處理這件事嗎?』他的臉轉向我,追加一句:『芮高德教授!』『怎麼樣,親愛的朋友?能否麻煩你先把我兒子帶走,直到我按照自己的意思把事情處理完畢?』『把他帶到哪裡去,朋友?』『隨便哪裡都行!』布魯克先生說,轉身背對我們。
「這個故事耐人尋味吧?
「我從入口探頭張望。就如我之前所說,這座塔只剩骨架,得沿著塔內牆壁的迴旋石梯才能爬上塔頂的方形平台。塔內充斥著陳舊的氣息及河水的味道。裏面就像你兩手空空一樣,除了兩張木製長凳和破椅子,什麼也沒有。光線從石梯邊的狹長窗透進來,塔外這時開始雷電交加了。
「沒錯!沒錯!沒錯!為什麼我非要把她塑造成一個非常危險的女人?」
「真是奇怪!怎麼回事?
「那天天氣很暖和。整個上午天空都烏雲密布,遠處傳來隱隱的雷聲,偶爾降點雨。不過頂多就一點毛毛雨,不怎麼大,對消暑起不了作用。我進入里昂信用銀行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是剛從經理辦公室出來的荷渥·布魯克先生。
「我終於走到了塔頂,強勁的風刮過。
「『我不知道!』她說。她毫不隱瞞地告訴我。『荷渥一個字也不提。他說所有的事都荒唐可笑,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都不肯說。一切都不再是真的。直到兩天前……』」顯然在兩天前,發生了什麼令人震驚而且難以說明的事件。
「『小姐。』我開口叫她,但完全不知道自己當時該怎麼辦,『我在找哈利·布魯克和他父親。』」差不多等了5秒鐘,感覺很久,她都沒有回我的話。
「接下來,殺他的兇手一定是到塔頂去找他。這個人必須在布魯克先生轉身前,就從藏劍手杖的劍鞘中抽出劍,刺進布魯克先生的背。當然,警方後來調查發現,河面那側,有些岩石碎塊從設槍眼的毀壞城垛上崩落,應該是有人爬上塔頂時被手指扳松的。這必鬚髮生在3點5O分到4點5分——也就是兩個孩子發現布魯克先生性命垂危之際——這段時間內。
「那你呢,漢蒙德先生?你的話不多呢。」
「這位小姐,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真正的答案到現在仍然是謎。這個令人不快的傳聞開始傳遍夏爾特爾和周圍郊區。為什麼平素作風穩重保守的荷渥·布魯克,她未來的公公,會在里昂信用銀行這樣的公共場合大聲詛咒她,至今還是個謎。」
「我跑到布魯克先生旁邊,扶他坐起來。他對我笑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一么。但他卻只說了:『好慘。』哈利走向身處血泊中的我。不過他的出現也無濟於事。他說:『爹地,是誰乾的?』然而老人已經失去表達能力。幾分鐘后便死在他兒子懷裡,像個孩子似的緊抓著哈利不放。」
「『他們在這裏,』她試著告訴我,『在樓上。塔頂上。』那一瞬間,我發誓,她的眼神就像是一個想起過去九九藏書可怕經歷的人。『他們似乎起了爭執。我還是不要介入比較好。抱歉。』『可是,小姐!——』『求求你,別問我!』說完她就走了,別開臉不再看我。一兩滴雨水開始灑落在被狂風刮掃的草皮上,隨後雨勢開始變大。
「那一帶看起來有夠荒涼。偶然看見古老漆黑的石塊一一顯然曾遭火焚燒過,而今埋沒在一片蔓草中——都是原始建築的遺骸。塔樓入口不過是一道從牆上挖開的圓拱洞。這個入口朝西。和河岸有點距離,前方則是一片空曠的草坪和胡桃樹林。我接近那裡時,天色暗了下來。風勢越來越強勁。
「不對勁?」芭芭拉·摩爾重複他的話。
「你不相信我的話,小姐?」
「我想,」她忽然提高聲音,好像是她有些繫心於此,「我想我們必須先釐清,你所謂『危險』的定義是什麼?太有魅力以至於……讓每個遇見她的男人都意亂情迷?」
沉默半晌,他不耐煩地搖了搖頭。
「老實說,那聲音嚇到我了,讓我頭皮發麻。一滴雨從我上空濃密的樹葉間篩落下來,落在我的禿頂上。我全身所有的肌肉瞬間都緊繃了起來。我當時慶幸自己逃過一劫:荷渥·布魯克、哈利和費伊·瑟彤此刻都不在一起。除非這3個人在一起,否則應該不會有危險。不過現在……
「我當然義不容辭!
我以一個良師益友的身分,懇求哈利告訴我那些不利於費伊·瑟彤的流言是怎麼同事。
「『哈利,』芮高德叔叔開口,豎起一根有威嚴的食指,就像這樣。『哈利,關於法國文學我們聊了不少,我也告訴過你許多犯罪和超自然的故事。我聽過太多人各式各樣的經歷。我告訴你,就是這些離譜得難以言喻的事,造成了世界上這麼多棘手的間題。』」他飛快看了我一眼,閃閃發亮的眼神含著一抹生疏和慍怒。
「我聽到她尖銳刺耳的聲音喊著:『爸爸!爸爸!爸爸!上面有個人全身都是血!』她就是這麼說的。
「『布魯克太太。』我輕喚她,『發生什麼事?你的好先生和費伊·瑟彤小姐之間究競發生什麼事?』」她一見到我,忍不住痛哭失聲,彷彿沒有人可以宣洩。
「我眼前一片昏花,而藍博家的人在塔底尖叫。當時時間是4點零6分:我注意時間並非出於警察的直覺,而是納悶費伊是否按時赴約。
「在優景園附近,通往勒芒的那條路上,住著一個名叫朱利·費司納克的菜農,負責供應布魯克家的蛋和新鮮蔬菜。朱利,費司納克有兩個孩子,一名17歲的女孩和一名16歲的男孩——他們都跟費伊·瑟彤很要好,所以費司納克家的人都非常喜歡她。可是在兩天前,費伊·瑟彤在路上巧遇朱利·費司納克開著他的運貨車,經過一旁成排高聳白楊樹、另一邊栽種穀物的白色馬路;他停下車,面色鐵青,飽漲怒氣,當街對她高聲叫罵,她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這一切都被布魯克媽媽的女僕愛莉絲看見了https://read.99csw.com,當時愛莉絲距離太遠聽不清楚。不管怎麼說,她幾乎從來沒聽過那男人如此憤怒的咆哮。費伊·瑟彤轉身要逃走,他則就地撿起石頭扔她。
「進人塔樓里探險的是最小的兩個孩子。哈利和我匆匆奔出樹林時,我還看到那個小女孩站在塔樓入口,手指著塔頂。
「那天,對我來說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我正在寫一篇《回顧兩個世界》的評論。整個上午我都待在舒適的飯店裡寫稿,將近一個星期以來天天如此。吃完午餐以後,我打算到德瑟帕司廣場附近去剪頭髮。到了那裡,我忽然想到,應該趁銀行打烊前到里昂信用銀行兌現我的支票。
「難不成她是個女賊?」
他看來相當內疚,垂頭怒視著餐桌,厚實的手撐在兩邊。
「非比尋常,沒錯!我以為他現在應該正待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他一向是個辛勤工作的人。
「藍博夫婦帶著他們的侄女、媳婦、4個從9歲到l4歲的孩子,到樹林的邊陲地帶野餐已經有半小時之久。
芮高德教授樂得睜大眼睛。
「你也覺得印象深刻嗎?」
「有一種令人著迷的魔力,」邁爾斯說,手擦過前額,「尤其是這雙眼睛!還有她頭微傾的姿態。這張照片真是耐人尋味!」
芮高德教授不理會她的著急。
「我離開屋子的時候,突然一陣雷聲猛然劈下,但是還沒有要下大雨的樣子。我沿著河流的東岸向北走到石橋,並過到西岸。塔樓位於離河堤再過去一點的突角上。
「那麼你指的是哪一種危險呢?」芭芭拉·摩爾追問,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灰色的眼睛里甚至帶有微慍。她挑戰般地冒出下一個問題:「難不成你要說的是——她有犯罪前科?」
「不!」芮高德教授說。
「起初,他幾乎不肯說。他攤開雙手手掌朝上,這個相貌堂堂、但心智發展還未成熟的年輕男子回答說,這一切都荒謬到他不知該從何說起。
「費伊·瑟彤小姐站在塔樓入口,看著我。
芮高德教授似乎因忍不住想笑而發抖。
「我後來發現,這一段非常難描述。一個半鐘頭以後,三點一刻,電話響了。我心裡有數,知道大事不妙,儘管我並不希望有事發生。布魯克太太打電話給我。她說:『看在老天的分上,芮高德教授,求求你現在立刻過來一趟!』那一剎那,我心亂如麻。
「現在,我希望你們已經對這件事有概念。是的,我們所知道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我帶哈利走下樓梯。
芭芭拉呼吸間逸出一絲難以理解的聲音,夾雜著懷疑和不以為然。芮高德教授對她眨了眨眼。
「尖叫聲是從塔樓的方向傳來的。哈利和我拔腿奔出樹林,衝過草坪,來到塔樓和河堤的彎道附近的空地,但這片空地早已擠滿了人。
「我跳上我的福特車,開車比平常更霸道,儘可能快速地朝布魯克家駛去,外頭還飄著雨,雷聲如爆破般的悶響包圍著我。當我抵達優景園時,屋裡一個人都沒有。我在樓下門廳呼叫,沒九九藏書人回應。然後我徑自走進客廳,看到布魯克媽媽直挺挺地坐在沙發上,想盡她最大的努力控制臉部表情,手上揪著一條濕答答的手帕。
「他問:;你有沒有聽說過有個叫做朱利·費司納克的菜農?』『你母親和我提過這個人。』我說,『但是我沒有聽出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朱利·費司納克,』哈利說。『有個16歲的兒子。怎麼了?』重點在這裏——在塔樓看不見而光線微明的樹林深處——我們聽見有個孩子尖叫。
「『我必須把這些錢寄到巴黎去,』他說。手微微發抖,『我覺得英鎊比較誘人。哈利要是不肯離開那個女人,我就用錢收買她。非常抱歉,我必須先告辭。』」他挺直肩膀,合上公事包,不再多說一句就走出銀行。
「不到5分鐘,哈利從車庫返回屋內,問爸爸上哪兒去了。
「荷渥·布魯克——還活著,身體仍在抽搐——俯卧在塔頂地面中央,背後的雨衣血淋淋一片,還有一道位於左肩胛骨正下方,長半吋的裂縫,看來是他被從背後刺傷所造成的。
「接下來發生了了什麼事?」
「『芮高德教授,』布魯克太太哭著求我,『求求你跟著他們,想辦法幫幫忙。你是我們在這裏惟一的朋友,你一定得去看看他們。』」這是老芮高德叔叔的任務嗎?
「至於他一向隨身攜帶的拐杖,是根內藏刀劍的手杖,分成兩段各落在他身體的兩側。握柄部分那薄長銳利的劍身沾滿血跡,落在他右腳附近,而木製劍鞘則滾到他左側的胸牆邊。裝著兩千鎊的公事包已經不翼而飛。
「再不然,她肯定是那種沒事專找麻煩的人,對吧?」她大聲說,「心杯惡意?圖謀不軌?逮住別人把柄趁機敲詐?」
「這位親愛的小姐!不是的!」
「這個證據相當有決定性,」他說,「表示在這段時間里,不可能有任何生靈接近他。」
「憤怒的聲音傳來。我隱約聽見他們之間的爭執。我對他們大喊,也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石塔里產生低沉的迴音,沒多久就消逝無蹤。
「沒錯,有個孩子尖叫。
「這是布魯克媽媽告訴我的,她無助地攤開雙手,坐在客廳的沙發里。
「費伊·瑟彤,一身單薄的碎花絲質洋裝,裸足下蹬雙白色皮網涼鞋,手臂上掛著泳裝、毛巾和泳帽。她還沒有下水,暗紅色的頭髮當然也沒有弄濕或弄亂,她的呼吸緩慢而用力。
「沒錯。」邁爾斯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正在——」
「告訴你們,我承認,」他趕緊說明,「對於很多男人來說,也許真的是這樣。看看這張照片!我指的不是這個。」
「布魯克先生仍倚在胸牆上,始終不肯轉過身。拐杖擺在他的一側,微微發亮的黃木手杖靠在胸牆上。他鼓脹的公事包則擱在另一側的胸牆上,環繞塔頂這圈有槍眼的胸牆大約齊胸高,石頭已經破裂、毀壞、傷痕纍纍,上面還有人簽姓名縮寫的白色刮痕。
布魯克媽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告訴了哈利。他站在那裡若有https://read.99csw•com所思,口中念念有詞,走出屋外朝亨利四世之塔奔去。在這段時間里,沒有人看見費伊·瑟彤。
他不願從想象的美景中驚醒過來。他坐在那裡盯著照片,在燭光下盯著照片,直到照片上的色彩模糊,芮高德教授又開口。
「他用英文說,聲音大到銀行里有一兩個人不禁回頭瞄了一眼,他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但似乎氣到凡事都豁出去了。
「這些關於費伊·瑟彤的傳聞……」
「我們知道,當我3點50分留下他獨自一人在塔頂時,荷注·布魯克先生並沒有受傷,而且健康情況良好。
他又咯咯笑一了起來。
「我只好吃力地爬上迴旋梯——這是個令人頭昏眼花的苦差事,尤其是對一個體力不濟的人來說更是如此。好不容易才登上塔頂的露天方形平台。
芭芭拉的手緊抓著桌緣。
「好!這樣就確立了!」
邁爾斯·漢蒙德長期卧病在床,才剛康復的身體很容易疲倦。他想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他想住在新林區這樣的隱蔽之處,被書圍繞,他妹妹會料理屋內一切家務,直到出嫁為止。
「我得承認,當時的我只覺得非常惶恐!
「我說啊,」高德教授聲稱,「費伊·瑟彤不是這類人。原諒我是個老古板,就嚴格的道德觀來看,她是個心地善良又性情溫和的好女人。」
「我帶哈利下樓。我領著他穿越那片草皮,走進那一大叢朝西北延伸,濃密而隱蔽的胡桃林里。雨勢開始從稀疏漸轉劇烈。我們找到地方暫時躲雨,蔭蔽我們的樹葉被雨水打得啪啦作響,也幾乎遮擋了全部天色,此時我的好奇心又狂熱起來。
「我們很快就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我偷偷地瞄了我的表一眼,還差10分鐘4點。布魯克先生和費伊·瑟彤小姐約在4點見面,所以他得再等一會兒。哈利的眼神像泄了氣的皮球般沒精打采。我沒提起方才『碰到費伊小姐的事。我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火上加油。哈利同意讓我帶他先離開。
他不顧旁人眼光拉我走向銀行門口,打開公事包給我看。
接著以非常強烈的語氣補充:「請注意我接下來要告訴你們的事!
「清楚了嗎?很好!
摩爾小姐極度專心地聆聽這個故事,偶爾露出一絲不以為然的表情。她偷偷瞥了邁爾斯一兩次,欲言又止。她看著芮高德教授拿起擱在淺碟邊熄掉的雪茄,費力抽著,然後放下。
「哈利和他的父親兩個人面對面站在圓形石砌平台上,周圍的胸牆比樹來得高。布魯克先生仍穿戴著他的雨衣和斜紋軟呢帽,嘴形嚴峻,兒子正苦苦地哀求他。哈利沒有戴帽子也沒有穿外套,燈芯絨西裝內的領帶隨風飛舞,顯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他們倆人都激動得臉色發青,但也似乎都因為我的出現而暫時松一了一口氣。
「正在看這張照片?」
「我嘛,是盲眼的蝙蝠和貓頭鷹,根本沒聽到任何流言蜚語。哈利·布魯克和費伊·瑟彤預定在7月中旬完婚。而現在我要告訴你們的是8月12日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