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種方法可以開始交談。「要喝一點兒威士忌嗎？」

「就靠在里夫斯的手扶靠背椅旁邊。實際上，我什麼也看不見了，你知道，看起來就好像布拉澤胡德坐在椅子上，他的手就放在手杖上，但他是隱形的。我只是告訴自己我太傻了，直到我聽見了他的呼吸。」

「天啊！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我說，戈登，你相信——嗯，幽靈這回事兒嗎？」

「你跟他說了？」

「不，謝謝，戒了。」

「喂，馬爾耶特嗎？吃過晚飯了嗎？好，來，讓我們在沙發上坐一會兒，我一直等著見你。」

「會所領班是消息的來源，不過我打聽到的消息是確實可靠的。班維爾跟別人聊天時說，警方正打算控告你的朋友倫德爾·史密斯，他們用這樣的方法讓戴夫南特坦白的。我認為，那是非常卑鄙的詭計。」

「我說，戴夫南特招供了。你瞧，我們用曖昧的詞語來表達意思，卻希望其他人能夠正確地理解，真是奇怪。那麼，戴夫南特是個天主教徒，因此我說『戴夫南特招認了』就和我衝進房間里說『戴夫南特刮鬍子了』一樣荒謬。我的意思是說，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戴夫南特已經向警方供認，是他殺了布拉澤胡德。」

「不是。不管怎樣，我非常想去倫敦見見什麼人，說說我遇到的事兒。這時，就在我打算去火車站的時候，房間里那台該死的電話響了，於是我接了，我問：『請問你是誰？』——你知道，我一定是一個十足的傻瓜，因為我聽到的回答是read.99csw.com『我是布拉澤胡德』。於是，我立即扔掉了聽筒，飛奔去了車站。然後在倫敦，我去見了那個白痴專家，當然，他告訴我，那是因為我反應過度造成的。」

「什麼消息？」

「在里夫斯的房間里？」

「哦，交給我好了。我會讓他消除憤怒的。我昨天告訴你說，我有一兩件小事情需要馬爾耶特解釋一下，結果你不讓我說，這一次我可是打算用自己的方式來問他。」

「哦，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這個球要打進那個洞。」

「又一個含糊不清的表達，你是要去樓上找他，還是去倫敦？」

「我聽到你說『我們』。」

「打算控告她？原來跟蹤她的人是警察！昨天她告訴我她認為有人監視她。」

「你的確聽到了。那只是你運氣不好。事實是，里夫斯和我正開玩笑地藏在密道里，並且看見你走進了房間。那聲呼吸是里夫斯發出的。」

「是這樣啊，真糟糕，你有什麼癥狀？」

下午，他們又打了一局，因為的確沒有什麼別的事兒可以做。不過，里夫斯一直處於焦慮不安的狀態里，時間過得可真慢呀。三點四十七分，火車在高昂的汽笛聲中把旅客放在了帕斯頓·奧特韋萊車站，馬爾耶特不在人群里。又有兩趟火車到達，馬爾耶特依然沒有出現。晚餐時，餐桌上馬爾耶特的位置空空如也。里夫斯害伯晚餐吃到一半他才回來，也害怕他根本就不回來了。最後，當他們走出飯廳時，在大廳入口處看到了馬爾耶特，面色蒼白而憔悴。里夫斯似乎得到了解脫，蹦跳著上了樓。戈登則攔住了馬爾耶特。

「不是，不是那麼回事。你知道，那是醫生的命令。」九_九_藏_書

「你真是太好了！要是你……哦，天啊，和平常一樣，正好落在那片草坪上……不過，我說，告訴我戴夫南特的事兒。你從那兒打聽到的？」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最好告訴你，大約在五分鐘前我碰到了馬爾耶特，他正快速地向車站的方向跑去。」

「啊！為什麼？有什麼道理？」

「我沒有，但是我要說的是，你真的認為他逃跑了嗎？」

「對，我記得。」

「屍體不是從火車上掉下去的？」

「好吧，你瞧，里夫斯一開始肯定說的是『關於布拉澤胡德』，或者類似的話，可是你就像個傻瓜，丟掉了聽筒，跑去了倫敦。」

「我指的不是這個偵探遊戲，我說的是馬爾耶特逃跑這件事兒。他要是真的逃跑了怎麼辦？我怎樣才能抓到他？事情到底會怎樣？」

「我正在儘力，事態的發展真令人不快。」

「哦，的確是這樣的！知道嗎？戈登，現在我要好好想一想。事情真是你說的那樣的話，我不會介意的。」

「但是，戴夫南特怎樣解釋那些一直讓我們迷惑不解的問題？」

「逃跑！為什麼？當然，那就是他以大約一百公里的速度向車站飛跑的原因。天啊，里夫斯，你真的告訴他了？我相信，你一定邏輯嚴密地證明了馬爾耶特就是兇手，儘管他不是那樣的人。」

「謝謝，我想那正是我想要做的事。喂，戈登，你要出去嗎？我背上我的高爾夫球棒，我和你一起去。」

「當然是去樓上了，為什麼——」

「戒了？到底為什麼呀？你打算創建一個英國少年禁酒會嗎？真遺憾，恐伯你不會招到什麼成員的。」

「哦——那根手杖，它正好在里夫斯的房間里。昨天下午，他九*九*藏*書在鐵路邊發現了那根手杖，它一定是布拉澤胡德掉下去的時候落在那兒的。因此，里夫斯當然要把它帶回來，昨晚就靠在他的椅子旁邊，椅子上可沒有坐什麼人。」

「就是那個謎題，布拉澤胡德謀殺案已經解開了。」

「於是我走到里夫斯的房間去拿他的煙斗通條用一用，房間里黑著，他沒在屋裡，於是我打開了燈。就在那兒，就擺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了布拉澤胡德的橡木手杖——我記得，過去他在鄉村蘋場上大放厥詞的時候，就曾攜帶這根手杖。我記得，他曾在地上重重地頓他的手杖。那個手杖我見過。」

「對，它們令人驚愕地被塞滿了是一件滑稽的事兒。」

「我認為《每日郵報》還沒有對他進行採訪。不過，如果你指的是他如何解釋兩趟火車的問題的話，那非常簡單，謀殺根本就不是發生在火車上。」

「聽說了，你正打算把手拷戴到另一個人手上的時候，他卻招供了，真是太輕率了。幸運的是，你什麼都沒對馬爾耶特說。」

「我對此十分肯定。」

「哦，我去看的是一個神經科的醫生，但看起來對我沒什麼用。他和我談論了大約半小時法國大教堂，然後告訴我戒煙和戒酒。」

里夫斯手裡依然握著聽筒，茫然地望著卡邁克爾。「你剛才說什麼？」

「誰的呼吸？」

「見鬼！但是我發誓我聽見有人在呼吸！」

「我希望你能認真地對待這件事兒。」

「不是，他和布拉澤胡德在大霧中沿著鐵路散步，他發了脾氣，把布拉澤胡德扔了下去。至少，在班維爾流傳的故事是這樣說的。」

「奔跑？」

「不是貝亞斯利的命令，你知道，我剛去過倫敦，我去那兒見一名專家。」

九*九*藏*書「對於事態會怎樣這個問題，我可是沒有一點兒主意。不過，你要是問我，我絕不相信馬爾耶特就這樣永遠地逃走了，他都沒帶他的球棒。」

「行了，你沒有給我們任何機會，不是嗎？你不是走進了自己的屋裡，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了嗎？於是，今天早上里夫斯從會所幹事的房間里給你打電話，打算告訴你一些消息。」

「是的，我在會所幹事的辦公室里，用那個混淆視聽的變音器和他談過了。我告訴了他所有的事實，我們拼接起來的事實真相。」

「我說，我真的很抱歉，你有什麼毛病？心臟嗎？」

「馬爾耶特，馬爾耶特！」里夫斯把耳朵靠近聽筒，沒有回應，「卡邁克爾，請給我一點兒時間，我必須要去找到馬爾耶特，我要見他。」

「他就在外面。他想讓我陪他出去打一局高爾夫球，但是我恐怕不能從命，因為我太太今天回來，我不得不去家裡做一些準備工作，比如去看看僕人有沒有喝醉等等。如果你想出去打高爾夫球，那戈登可以做你的伴兒。」

他們一直走到第一開球區外的草坪上時，里夫斯才說出他的苦痛。「我說，你聽說了戴夫南特的事兒了嗎？」

「天啊，真糟糕！我說，你看見戈登了嗎？」

「但是聽我說，要是他回來了，我究竟應該對他說什麼呢？」

戈登的眼晴興奮地閃著光。「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他說，「至少你可以為自己省幾個幾尼。」九九藏書

「我告訴他讓他坦白。他在電話那端沒機會說一句話，不過，現在看來，他逃到倫敦去了。」

「哦，事實上，我告訴他了。」

「聽我說，我昨天就打算找什麼人說說呢。你知道，昨天晚上我佈道的時候說到了布拉澤胡德，我並不確定是否應該那樣做——一直以來，我的言論看起來對布拉澤胡德都不那麼公平——不管怎樣，我認為應該談論他的問題。然後，你記得，在晚餐的時候，你和卡邁克爾還揶揄說，要是布拉澤胡德老兄回來怎麼辦。」

「是的，我猜想，他是打算搭乘十點三十分的火車，那會兒火車馬上就要開車了。」

「那就是你所有的煩惱？」

「我可是頭一回聽說貝亞斯利這樣開處方的。」

「我不知道，房間里沒有人，什麼人也看不見，這一切對我壓力太大了。我很害怕。我走進自己的房間里，把自己反鎖在屋裡。你瞧，我很神經質，從小孩起我就一直很神經質。」

「哦，對——戴夫南特乾的，對嗎？在車站的時候，他們告訴我了。」

「喂，那句話可能一直折磨著我的神經。反正，我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發現我的煙斗令人驚愕地塞滿了——你知道。」

「我可不信，為什麼這麼問？你看見了幽靈？」

「你認為他今晚就會回來？」

「看起來很像，不是嗎？多像古老故事里的場景——一個人給主教大人拍電報說『一切都已暴露，立即逃離』。可憐的馬爾耶特老兄一定對某些事情有罪惡感，不是嗎？我擔心的是，他是不是把捐款盜為己用了？我很確定地認為，要是盜用帕斯頓·奧特韋萊地區的捐款的話，起碼要坐牢兩個星期——噢，該我打了。」

「我想肯定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