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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小野的山野

第三十八章 小野的山野

左近時而坐下,時而邁小步,時而像蹭著草鞋底泥土似地走著。
左近隨即上馬。
街上大吵大嚷鬧翻了天。女人啪噠啪噠跑回家,男人趕忙關緊了家門,當這些聲音都靜下來時,路上活動的只有左近和刺客群。刺客們尚無退散的跡象。
「對不起。」
左近預測,一年後,石田三成舉兵,日本史無前例的大戰亂時代必然隨之到來。戰爭不可能一舉而決勝負,或許會像南北朝時代應仁之亂那樣,整個日本分裂為紅白兩派,一段時間里持續著無休止的戰亂。
左近這樣判定。所以,他對這位同鄉的煙花女子起了愛憐之心。
「島左近。」
說著,左近從懷中掏出一袋沙金,放在自己剛才當作枕頭的大腿上。
「是啊。」
左近得意洋洋地笑了。
「還有客人要來的。」
「您說哪兒呢?」
未久,島左近走到了街道盡頭十字路口,南路傳來了嗒嗒的馬蹄聲。
「主公依然……」
那人叫喊著,腰刀拔出了一半要砍左近。左近拔刀神速,喀嚓!那人的腦殼發出了脆響,鮮血飛濺,身體順勢橫倒在地。
左近下馬,將馬拴在松樹上,卸下了鞍韉。然後脫下無袖外褂,持之認真細心地給馬擦汗,又掬起井水,讓馬飲了一點水。
雙腳夾踢馬腹,躍馬飛奔,疾風一般飛馳過方才來路。
(武士挺多啊。)
「用那東西啊?」
「我也想模仿著念佛,返老還童。或許是上了年紀,通宵騎馬疲憊不堪。能否讓我睡到明天早上?明天回佐和山。」
馬上的身影手舉火把,火光映照著自己的臉。他騎馬在十字路口兜著圈兒。
比丘尼的口氣里終於流露出二人有過合歡經歷的親近感覺。
「更沒料到的是,今夜的舉動竟發生在大公膝下,好奇怪呀!」
「江州佐和山。」
九*九*藏*書近往嘴裏扒著泡飯,一邊說著。比丘尼笑了。
比丘尼站起來,進了藏衣室,被褥鋪在該室,又進廚房為左近做湯泡飯。
「發生了近似戰鬥的事件。」
「外頭有武士數人,不,也許已增加到十人以上了。許是等我出門時將有伏擊。」
馬上刀法是左近的強項之一。他單手高舉下劈,砍死欲避開馬蹄的刺客。當腦袋高挑在半空又摔到地面時,左近的馬蹄聲已響在遙遠彼方。
左近手提血刀,悠悠沉著向前走去。為了盡量把事件鬧大造勢,他決心將看見的殺手全部砍死。
「去向何處?」
「說是要發生,誰發動啊?」
「左近大人在何處?」
「老子是石田治部少輔的家臣島左近!快一一報上名來!」
左近從陰影里信步走了出來。
「怎麼了?現在又沒有戰鬥。」
左近敏捷地看著街上的人群與個人,這樣思量著。而且武士都是兩人一夥兒,有的高聲調戲妓|女,有的邁著貓步,都佯裝成醉漢。雖說是妓樓集中的花巷,傾斜的巷道上充斥醉漢,這也是人為跡象太明顯的偶然現象。
卻說左近鑽進分銅屋時,就喚來了一個隨從阿吉,小聲說道:
「那就足夠了。可以兩人蓋一床被。」
左近一杯復一杯地喝著。他鯨吞牛飲,綽號「酒仙左近」,而且酒後從不誤事。
比丘尼發出了苦笑。
「凈說些言不由衷的話。」
她敏銳發現左近的衣袖和外褂都濺著血跡。
「知道得可真詳細呀。」
「不久將進入亂世。到那時,此物最能派上用場。」
「尚不知何時,但肯定會發生。」
「雖然也家住鄉間,卻是離京城不遠的鄉間。」
「左近大人在何處?看我的臉,我就是宇喜多中納言家人稱『不好惹』的速水半左衛門!」
左近一骨read.99csw.com碌翻身爬了起來,手握著腰刀。
由此,家康在市井的人氣會大大降低,其陰險、奸佞的印象必然更加鮮明。
「大概是托念佛的洪福吧。」
「這兒。」
「有道理。」
「莫非是石田大人的人?」
中納言宇喜多秀家是反德川派的巨魁之一。
左近扒開了朱鳥的大腿,手指插|進了私處。
「說老子嗎?」
左近一一點出關係密切的家老名字,頤指「速去!」然後鑽進了朱鳥的房間。
左近緩行,讓馬歇息解乏,他稀哩嘩啦撥開竹枝,踏小徑前行。須臾,進入一座尼庵院內。草庵四周環繞竹林,不易發現。
大概是想說主公依然好色吧?
「哎喲!」
「來酒!」
(今天老子要殺人了。)
人若犯我,左近準備先堂堂正正自報家名:「老子是石田治部少輔家臣島左近!」再漂亮地揮刀砍殺。
「真怪,上了年紀做這種傻事,卻是最大的消遣嗜好。」
左近把刀舉高,對跳過來的一人不啻拍落蒼蠅,由左而右斜劈了下去。
「為何?」
此時,草庵後門拉開了,走出一名年齡三十五六歲的比丘尼。
「但是,勝出的希望敵人有八分,我方有二分。這是聰明人不會上桌的賭博。失敗后,倘若我還有命,就來這尼庵,老老實實過敲木魚的日月。」
「奴家已不是以前的奴家了,現在可是入了佛門喲。」
須臾,島左近緩緩走下樓梯。
阿吉的眼睛倏然閃過一道亮光。阿吉決非尋常之輩,他是埋伏在大坂市街里的石田密探之一。
「分別二載了吧?」
女子略感困惑,但以並無不快的神情,忍受著左近這沒完沒了的好色癖習。
「有血跡。」
焉能如此。但左近似乎很喜歡自己這創意,像個孩子似地認真熱衷於這個動作。
「是九-九-藏-書。然後呢?」
話音未落,半左衛門早把韁繩從馬上甩給左近,自己從對面下馬,消失在黑暗中。
「諸位市民聽好!」
左近邊走邊喊。
左近喜歡的分銅屋的妓|女名曰朱鳥。她拿起酒壺替左近斟酒。
「潤濕鉚釘呀。」
「為何?」
「如何珍視?」
左近一本正經地說。
「看似德川內府的部下!」
一個醉漢朝左近踉蹌而來,一搖一晃都是招數吧。
「真是極樂世界呀!」
「沒教養的傢伙!」
「奴家的老家也在大和國。」
「還沒變老。」
左近不改行走速度,打開始就一直向東走去。
「我呀!」
「要發生戰爭了。」
「誇大其詞。」
「我在這裏!」
「都闊別四載了。」
「讓他等一下!」
說到這裏,左近舉刀,猛力將靠近的殺手刺個通透。抽出利刃后又邊走邊喊:
啊!朱鳥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對貼在自己大腿上的那張臉望了片刻,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島左近可是個名震遐邇的軍師呀。
「真的呀?」
左近邊喝酒邊自忖著。
「真拿您沒辦法。」
「精氣不是很夠。」
「外邊有傻瓜,砍傻瓜需要與之相應的避邪消災符呀。」
左近要下樓了,倏然一回身,手又伸進女人的股間。
左近仰卧著舉杯,枕著妓|女肥白大腿高高隆起的部位。
一個彈跳力極好的殺手,朝怒吼的左近飛來。
就這樣,左近策馬離開大坂,披夜色沿淀川北上,拂曉時分抵達六地藏。再策馬前進,通過醍醐里,過三寶院門前,進入小野的山野。
(將來,她可怎麼生活下去呀?)
俄頃,左近抽出了被女子秘處浸泡得濕淋淋的手指,用這根手指,叮叮拍打著刀柄上的鉚釘。
「何處?」
指的是朱鳥的大腿。
左近動著筷子說道。
狹窄的街道兩側,自西徂九九藏書東,妓樓鱗次櫛比。嫖客們吵吵嚷嚷散步在街道上。最近一個月以來,駐在大坂的大名幾乎都相繼返回了各自領國,隨之,花街一派嚴重的蕭條景象。
「是迫不得已的戰爭。這場戰爭若無人發動,日本的未來將永遠正義掃地。」
「呀,妙善。」
(能一舉殺死家康是再好不過了。但若讓他負傷逃走,受其誘發,戰亂必接連不斷,元龜天正的戰國時代又將重來。)
「如果還活著,遲早會來的。到那時之前,你要珍視自己的大腿。」
「德川內大臣腹隱何種機謀?他背叛太合遺令,拋棄伏見,來到大坂,現住西丸。這件事奇怪至極!」
「公諸於世,讓世人去評論吧——家康暗殺左近這傳言一旦散播開去,那可是有失體面的。」
「哦!」
「不,僅僅是睡覺。」
左近且走且說,進了庵內。
左近走在路上。
「不知是本多的部下還是井伊的家臣,但毫無疑問,這些人都與家康相關。」
朱鳥在左近的央求下,講著街上雞毛蒜皮的傳聞,講完了,她央求左近:
「只有一套被褥呀。」
左近離開馬,開始凝視她的臉盤。
「在做甚麼呢?」
血液的溫度使朱鳥的大腿皮膚濕潤潤的,島左近的臉貼上去,感到非常舒服。
說著,撥了一下她的下巴。
言訖,朱鳥低聲浪|叫起來。島左近的手指在朱鳥的肉體深處微調妙動著。朱鳥疑惑不解:果真是左近,他能做這種事嗎?
妙善好像透徹了解左近的性情,微笑著,再不和他閑扯了。
「會澤大人,給奴家講一講越后的故事吧。」
他靠上前去,手拍馬頸,說道:「這馬我想借用一下,如何?」
「還能光臨此樓嗎?」
終於,他不覺掏出了能買下十塊水田的沙金,放在朱鳥的大腿上。
「哎喲,好癢啊!」
左近頭也沒回https://read.99csw.com,一邊擦拭馬臀一邊說道。
「還想要啊?」
「老子不是越后的會澤。」
為防止拔刀相鬥之際,鉚釘鬆動導致刀身脫鞘,通常是用唾沫潤泡使之膨脹。
她俗名樁井妙,是島家的一族,靠這層關係在左近家當女傭,和左近之間還生過一個女兒。但是,女兒五六歲時夭折了,接著老母也辭世。樁井妙突然起了菩薩心,背著左近發落,走出佐和山的宅邸,隱遁小野里。當然,其後為了維持尼庵,左近給她買下了田地。經過小野的山野時,偶爾也來看上一眼,留些金錢和物品。
「若是島大人,他的老家在大和國的平群。」
「正是。」
朱鳥無可奈何,悄聲說道:
「主公還是精力充沛,真是太好了。」
「朱鳥,」
「這些傢伙不是本多佐渡(正信)的同黨,就是井伊的部下!老子早就識破了奸計,他們假託藉故打架,意在暗殺!」
左近躍身後退,腳還沒沾地,照那人同夥的腰部又橫掃了一刀,將其砍倒了。
「何時?」
「石田大人的哪一位呀?」
「老子要讓人們看看熱鬧。阿吉,辛苦你一趟,速去宇喜多家、小西家等,通知他們說聚樂町有熱鬧可看了。但要補充一句,告訴他們不必幫忙。」
生於箸尾庄,朱鳥說道。箸尾庄是箸尾宮內少輔的領地,他是左近侍奉筒井家時代的同僚。
為了強化即將發生的事件效果,左近認為繼續使用化名已經毫無意義,便說道:
「小出片刻。」
「能否報上主家之名?」
「別讓大腿瘦了。」
「哎喲,又喝乾了?」
說著,左近撫觸著朱鳥股間的濕潤之處,笑容滿面。
「我想起了一件事。」
左近大聲狂喊起來,早喊者為贏家。

「凈騙人。」
眼前是一片竹林。
左近的刀尖砍下,敵人的骨頭鳴響,身體崩癱,躺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