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研究，我發現自己的想法本身就是矛盾的。就算我們能不依賴任何人去生活，但我們卻不得不依賴自己腳下的土地。我們對土地的依賴就好像森林女神對森林的依賴一樣，是一個不可更改的事實。統治和自由這兩個概念是完全對立的。

愛彌兒，能從你口中聽到這樣的話我高興極了，你的想法已經完全是一個成年人的了，我從中了解到了你的品德與情操。想不到你在這樣的年紀就已經是這樣無私的一個人了。

當我跟你談論公民義務的時候，你問我祖國在哪裡呢？或許剛一聽到這個問題，我會被你難住，不過略微思考一下，我就可以給出答案。即便沒有生活在某個國家，但人總得生活在一個地方吧。人不可能擺脫掉政府和法律的幻影去過無拘無束的生活。

愛彌兒，一個人無論生活在哪裡，都會或多或少得到其居住地施予他的恩惠。一個人無論生活在怎樣的社會環境里，他都能從中感受到人類最寶貴的東西——美德。

我們對德行的需要是伴隨著慾念的產生而來的，對你來說，認識德行的時刻已經到了。

痛苦是生命永恆的主題，它是那樣真實而長久，而快樂只不過是命運吝嗇地施捨而已，它是那樣虛幻而短暫。你一眼就能看穿那些膚淺的偏見或者賦予生命偉大價值的說法。

我不會花太多的心思去考慮如何保存我的財產，我只聽從自己內心的指示，無論貧賤還是富有，我都不會因此喪失我的自由。我的自由不受任何地域的限制，無論走到世界的哪一個角落，我都能始終如一地保持我的自由。

就算有人願意幫助我，我還是寧願去死，因為死亡只不過是自然的一種法則，並不是自然對窮人的一種懲罰。無論死亡什麼時候到來，我都能泰然。

應該在道德行為中引入需要的法則，你應該知道，有得必有失，坦然面對你所失去的或者不能得到的一切，不要讓生活的變化擾亂了自己的思維。

雖然我們不能對如何維持生計這樣的事情做過多的討論，但這的確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我的父親，這就是我給自己規劃的生活。我不會再產生什麼慾念，因此我會像上帝一樣獨立去生活。我對自己的現狀很滿足，也不用再去跟命運抗爭什麼。

「我只知道，正直和善良是一個人最大的美德，我會以此指導自己的行為，然後和自己心愛的人生活在一起，用自己的勞動去養活我的家人，這才是我所追求的幸福生活。世界再大，可我只需要一塊小小的土地，然後和蘇菲一起在上面耕作，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愛彌兒已經兩天沒有見到蘇菲了。那天早上，我拿著一封信走進他的房間，表情凝重地對他說道：「如果有人通知你說蘇菲死了，你會怎樣？」愛彌兒一下子站起身來，雙手交叉在一起，默默地看著我，眼睛里儘是茫然。

你和蘇菲，一個20歲，一個18歲。你們現在的年齡只適合談戀愛，但還不能結婚。想想吧，你們自己都還是孩子，怎麼去承擔撫養孩子的責任？

對於我父母留給我的財產，我不會做過多的要求。我不想和財產產生任何關係，如果能夠繼承，我也不會動一分一毫，如果不能繼承，我會覺得一身輕鬆。

作為一個公民，每個人都有一些不可侵犯的權利。愛彌兒是一個能夠根據自己的理性rｅad.９９ｃｓｗ•coｍ做出獨立判斷的人了，因此只要他願意，他就可以解除掉和這個社會的契約，到別的國家去生活。

不過，根據權利與義務的關係，每個人都不可能享受到沒有任何風險的自由，如果他想獲得某個國家的保護，就得遵守那個國家的法律。

一個壞人，就算是在民風淳樸的日內瓦，他也會感到被奴役；一個自由的人，就算他在奢靡浮華的巴黎，他也不會感到被束縛。

我承認遊歷對年輕人是有好處的，但我並不是說所有的年輕人都適合去遊歷。只有那些意志足夠堅強的人才適合去遊歷，而這樣的人為數極少。他們不會受到邪惡之事或者邪惡之人的引誘，而是從他們的邪惡中吸取教訓。

「你願意倚仗那些道德敗壞者去過活嗎？你願意被束縛在將你變成別人的奴隸的公民關係中嗎？你願意浸染在只有成為流氓才能擺脫流氓迫害的道德體系裡嗎？」

只有專註于永恆不變的美的事物，人才能在保持明智的同時獲得幸福的生活。對你的慾念加以選擇，並且讓履行天職優先於滿足慾念。

只要個體利益能帶給他像公眾意志一樣的保護，只要社會暴力能夠讓他免遭私人暴力的傷害，只要那些邪惡之事讓他明白了要多做善事，只要現存的社會制度能夠引發他對不公平的憎恨心理，那麼就算人們沒有去遵守社會契約，又有什麼緊要的呢？

愛彌兒，幸福是一切有感覺的生命體都想要的生活狀態。這是大自然賦予我們的第一個慾望，也是唯一一種會延續終生的慾望。可幸福在哪裡呢？沒有人知道答案。有的人一生都在尋找，可到死都沒有找到。

我的老師，你告訴我說要遵從需要的法則，我一直按你的教導做著，而且生活得很自由，很快樂。當命運沒有賜予我所需要的東西的時候，我也不會感到沮喪，就算不依賴任何人，我也能夠維持我的生活。

其實，在開始我們的遊歷之前，我就已經想到了會取得這樣的成果。我知道，你在對那麼多的社會制度進行了考察之後，是不會盲目地去信任它們的，它們根本就不值得擁有你的信任。

你很小的時候，你身邊的人都幫助過你，所以等你長大后，要儘可能地回報他們。最好的狀態是你和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地方，不行的話，你至少應該讓他們知道你住在哪裡，以便需要的時候他們可以隨時找到你。

沒錯，我的孩子，這是很多人都嚮往的生活。一個明智的人，只要有一位妻子和一小塊土地就可以把生活過得有聲有色。這樣的財富聽起來不算多，但並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妻子是最難得的，幸運的是你已經得到了，現在，讓我們把重點放在土地上。

「你知道什麼是政府、法律和國家嗎？你知道生活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嗎？你知道什麼才是你得用生命去捍衛的嗎？你自認為無所不知，其實你一無所知。在踏入社會之前，你應該首先確定自己適合什麼樣的地位。」

「我該如何是好呢？」他低著頭說道。

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到了城市裡不一定會去做善事，因為與騙子和姦人作鬥爭將會花去他大部分心思。城市從不排斥那些遊手好閒的人，這些人到城市裡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追求財富。

他要首先對各種各樣的政府及其性質九*九*藏*書進行研究，然後對他所生活的地方的政府進行研究，並且確定自己是不是適合生活在這個政府的管轄之下。

我也給了蘇菲一些安慰。我向她保證，愛彌兒，她的情人，確切地說是她的丈夫，對她是絕對忠誠的，他只是暫時離開她而已。只要她對他的感情也是專一的，我答應她，兩年之後就讓他們結婚。

我要嚴格遵守你的教導，除了自然的法則和法律的權威，絕不屈從於任何人和事物。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研究，我越來越覺得，人們越是追求獨立，離自由也就越遠，最後反而淪為了奴隸。

為了避免遭受傷害，人們把自己融入各種各樣的群體之中，絲毫不敢越雷池一步。漸漸地，他們發現自己追求自由的心思越來越弱，依賴他人的想法卻越來越強。

我並不鼓勵你生活在大城市裡。相反，我更願意你能去鄉下與田園為伴，那裡的人良心還沒有被敗壞掉，他們的生活是人類所有生活中最寧靜、最淳樸、最自然的一種。

如果遊歷完后，他不但沒有絲毫長進，而且還變得比以前更加不堪，那就說明他在遊歷的過程中學會了做壞事。

當然，他還可以選擇去當兵，與那些與他無冤無仇的人進行拼殺。可當兵不但不會讓人變得獨立，反而會增強人的依賴心理。

生活是如此變幻莫測，沒有什麼東西是永遠屬於我們的。認識到這一點，你就不會因那些虛假的東西的獲得而欣喜若狂，也不會因那些虛假東西的失去而流淚悲傷。一旦你的思想發生了這樣的轉變，你就會受益匪淺。

在遊歷的過程中，他結交了一些各國德行高尚的人，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繼續和他們保持通信。我不會反對他的做法，畢竟，和遙遠的國家的人保持聯繫，是避免滋生偏見的好辦法。

我對他說道：「愛彌兒，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你接觸了那麼多的人和事，也對它們進行了研究，可你的研究結果是什麼呢？回去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呢？」

我覺得人口應該朝相反的方向流動，即從城市流動到農村。主動離開城市，歸隱農村就是在為城市做貢獻，因為城市裡的人口太多了，而人多恰是城市種種弊病產生的原因。

在遊歷的兩年時間里，我們去了歐洲的幾個大國以及周邊的一些小國。其間，愛彌兒學會了兩三門新的語言，遍覽了各個國家的自然風光、政治制度、藝術形式以及人物風貌。後來，愛彌兒開始變得越來越不耐煩了，他吵嚷著要回家，說自己遊歷的期限已經到了。

我難道失去雙手了嗎？我難道沒有力氣了嗎？我難道不能幹活兒了嗎？你說的那些職業和我有什麼關係呢？還有那些心存偏見之人，我為什麼非要接觸他們呢？

果真如此的話，請你告訴我，如果一個人可以為所欲為，絲毫不控制自己的貪慾，他還有什麼邪惡的事情做不出來呢？

「對於邪惡的人來說，死亡意味著生命的結束；對於善良的人來說，死亡意味著生命才剛剛開始。」

「一周之後。」我回答道。

但我絕不會讓自己受到金錢的奴役，否則的話，我寧願將之全都扔掉。只要我的雙手還在，我就不至於餓死；萬一我的雙手不能勞動了，我就只能靠別人的接濟；如果沒人接濟我，我只能選擇去死。

人和物之間的物質關係以及人和人之間的道德關https://read.99csw.com係，愛彌兒都已經研究過了，現在他要開始研究他和同胞之間的公民關係了。

就好像他有權利拒絕繼承父親的財產一樣，他也有權利拒絕生活在這個國家。出生地只不過是大自然的賜予而已，他可以選擇不接受這種賜予。

可以想見，愛彌兒對這些職業都沒有興趣。他說道：我為什麼要去做這些呢？難道我把之前的本領全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擁有怎樣的社會地位，居住在怎樣的環境，這些都有什麼緊要的呢？無論生活在哪裡，有人的話，我就當自己待在親人的家裡，沒人的話，我就當一個人待在自己家裡。只要我是一個獨立的存在，並且有謀生的能力，我就能夠讓自己活下去。

我們不知道哪裡才可以讓我們過上不依賴別人的、不會受到別人侵害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不過，你能有這樣的計劃讓我感到很欣慰，讓我們竭盡所能地朝這個目標努力吧。

「你想組建自己的家庭，這種想法固然好，但在這之前你必須想清楚，你想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你將以怎樣的方式度過你的一生？你憑藉什麼去供養你的家人和你自己？」

一個生活在社會中的人，只要認識了那些秩序的表象就足以讓他對社會生活產生嚮往之情了。儘管很多人打著為公眾謀福利的旗號為自己做事，可他絕不是這樣一個人。他已經學會如何戰勝自己的慾念，以犧牲自己的利益的方式來為公眾謀福利了。

「現在束縛我的只有一條鎖鏈，但我願意被它束縛，並且為這種束縛感到驕傲。不過，現在有了蘇菲之後，我已經是一個完全自由的人了。」

我對愛彌兒說：你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脫離過我的指導呢，現在你到自己做主的年紀了。法律會保護你自己去處理一些事情，讓你成為自己的主人。

所以，要說法律沒有帶給他任何好處是不對的，至少現在當他面對壞人的時候有了維持正義的決心和勇氣；要說法律沒有帶給他絲毫自由也是不對的，至少現在他懂得了如何去克制自己的情緒。

唯有如此，你才能心平氣和地面對命運的捉弄，享受幸福的生活；你才能夠在各種慾念的夾擊之中保持明智的頭腦。如果你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心愛之物，你也不會因此感到痛苦，因為你知道，你支配著它們，而不是受它們支配。

一個有德行的人懂得怎樣用自己的良心和理性去控制自己的感情，只有這樣，他才能遵守做人的本分，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會逾越道德底線。你目前的自由不是真正的自由，就好像一個暫時沒有收到主人命令的奴隸一樣，你的自由只是一種假象。

我給你一個建議：從現在開始，花兩年的時間和我一起去遊歷吧，等遊歷完之後，你可以在歐洲選擇一個合適的地方，然後和你的家人生活在一起，這樣還能避免陷入我剛剛提到過的那些麻煩之中。

「我彷彿看到了這樣一幅景象：熱鬧的街道，富饒的田野，到處都是歡聲笑語，人們的臉上全都掛著豐收的喜悅。村民們會向你們送上最真摯的祝福，因為沒有你們的加入就不會有他們現在的美好生活。」

「如果我們成功了，你就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而且這段美妙的時光也能為你的記憶增添色彩；如果我們失敗了，你也可以消除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並且知道挫折是在所難免的這個道理，好讓自己以後按照read.99csw.com自然的法則行事。」

除非是我的方式錯了，否則的話，他一定會做出這樣的回答：

那些品行不端或者沒有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年輕人，他們很容易受到所遊歷國家的那些壞風氣的感染，可對那些優良的習俗卻視而不見。

在遊歷的這段時間里，我也曾想過這個問題，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那樣一個地方，可以讓我們不受自己的貪念的控制，不受別人的偏見的束縛，自由自在地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如果沒有明確的目的，遊歷是沒有價值的。我希望年輕人在遊歷的時候能給自己設定一個明確而具體的目的，然後朝著這個目的去努力，就可以學到與之相關的所有東西。

再說說你自己吧。你知道作為一個丈夫和父親應該履行怎樣的職責嗎？結了婚之後，你就得擔當起一個家庭的重任，隨之而來地，你也會成為國家的成員之一，可你知道怎樣去做一個公民嗎？

你能無憂無慮地享受生命，也可以無所畏懼地面對死亡。對別人來說，死亡意味著生命的結束，所以他們對死亡充滿了畏懼。你的看法和他們完全相反，你深知生命的虛無，覺得死亡是比生命更加真實的一種存在。

別想在法律的保護下尋找到自由。你可以看看，哪裡還有什麼法律可言？誰會尊重法律的權威？到處都是打著法律的旗號為自己謀取利益的人。然而，的確存在自然的法則和秩序的法則，人們憑藉自己的良心和理性將這些法則牢記在心中。

一些睿智的人建議用這些法則取代法律，只要服從這些法則，人就能獲得真正的自由。自由不是政府給的，而是發自人的內心的。一個自由的人，無論走到哪裡，他都是自由的。一個惡人，無論走到哪裡，他都是被束縛的。

所有的必須通過理性才能完成的事情都有它自身的法則。作為教育的手段之一，遊歷也是有法則的。如果遊歷的目的是為了遊玩，那遊歷就跟亂跑無異；如果遊歷的目的是為了接受教育，那這個說法又太過虛幻和寬泛。

一個生活在森林里的人，他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天性行事，他沒有抗爭的必要，也不需要遏制什麼情感。他可能會去做好事，但絕不會是一個具有美德的人，因為他沒有與自己的慾念抗爭過。

愛彌兒之所以到了擁有理性的年紀還一直遵循著他的祖先和社會所訂立的契約，是因為他還沒有離開過他所生活的地方。

如果放縱自己的慾念，你遲早會成為慾念的奴隸，這是多麼可憐的境地！你越是一門心思地想滿足自己的慾念，你的慾念就越不容易實現。你也想保持內心的平和，可你卻不知道怎樣做。如果總是屈從於慾念，你就不會成為一個好人。

看到他緊張的樣子，我緩和地跟他說道：「你放心吧，蘇菲生活得很好呢，今天晚上我們就去拜訪她。現在，讓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順便聊聊天。」

接著，我向愛彌兒講述了怎樣去處理資產的問題。我告訴他，他可以經商、理財或者從政，但這些方式都有很大的風險，可能會讓他不得不對別人產生依賴，按照別人的意願或者偏見調整自己的行為和觀念。

我們終於遊歷完回來了，現在，愛彌兒又回到了蘇菲的身邊。他的心還是像以前一樣溫柔，可他的頭腦卻比以前更加睿智。他的國家借鑒了他對政府利弊的分析以及對道德的研究，並且從中得到了很好的啟示。

這樣的九*九*藏*書自由是非常危險的，現在是你爭取徹底的自由的時刻了。你要學會做自己的主人，讓自己的行動聽命于自己的內心，愛彌兒，只有這樣，你才能成為一個有德行的人。

愛彌兒，只有鼓起勇氣去爭取，你才能獲得幸福；只有經過一番艱難的鬥爭，你才能擁有德行。力量是德行的基礎，也是德行的源泉。我們經常說上帝是善良的，但沒有人說上帝是有德行的，因為上帝做善事是一件很容易是事情，不用經過鬥爭。

而在良好的家庭氛圍中長大的年輕人，他們的天性本就善良，再加上後天的培養，他們抱著提升自己的目的去遊歷，回來之後，他們會變得比之前更加睿智和聰明。當然，我的愛彌兒就是這樣的年輕人之一。

現在，你的第一個慾念已經產生了，它也是目前你所擁有的唯一一個慾念。如果你能夠拿出你的男子氣概，斷然對它加以控制的話，它就不會衍生出更多的慾念來，因此它就會成為你的最後一個慾念。沒有了慾念，你就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對德行的追求中。

聽完我的話，他陷入了沉默。之後，他抬起頭來，堅定地看著我說：「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年輕人到底有沒有遊歷的必要？關於這個問題，人們有太多的爭論。或者，我們可以換個說法：一個真正有教養的人是不是只要了解了自己的國家就夠了？我始終堅持這樣的說法，了解了一個國家並不意味著了解了全人類。

假設一種情況，不管蘇菲嫁沒嫁人，你有沒有結婚，不管她的父母願不願意把她許配給你，也不管她對你是愛還是恨，你都要一意孤行地和她在一起，強制性地把她據為己有。

「如何是好？」我語氣堅定地說道，「最好的選擇是離開蘇菲。」

一切的、偏見或者束縛都左右不了我的行動，因為我只遵從需要的法則行事。從我出生那天起，我就在踐行著這個法則，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我也不會將這個法則拋棄。

親愛的愛彌兒，我們要去哪裡找這樣一塊屬於我們的土地？世界之大，可我們卻沒有權利指著一塊土地說：『這塊土地歸我所有。』或許，我們很容易就能找到一個發財致富的好地方，但我們卻很難找到一個沒有財富也可以生存的地方。

愛彌兒認真地聽我說著，神情變得越來越不安。他已經料到了，我要讓他投入更加嚴格的訓練之中。

我覺得，人沒有必要刻意去追求自由，因為我們本來就是自由的，只要捍衛自己的自由不被侵犯就可以了。

你應該知道，有太多的女人因為過早地結婚生子而損害了自己的健康、縮短了自己的壽命。由於身體虛弱，她們生出來的孩子也是病秧子。母親在懷孕的時候，肚子里的孩子就會奪走她身體里的部分營養，最後母子都落得營養不良的後果。

所以，愛彌兒，你說出『我生活在哪裡都是無所謂的』這樣的話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熱愛生你養你的地方是你必須履行的任務之一。

如果能夠把城市裡豐富的生活、多彩的文明以及對大自然的熱愛全都帶到農村裡去，那他們的貢獻就更大了。想到這裏，我的心裏一陣澎湃：你和蘇菲去了農村之後，會給村民的生活增添多少樂趣啊！

遊歷可以讓一個人按照他的天性去發展，據此對人做出或好或壞的判斷。一個遊歷完世界的人，他剛剛回來的樣子就是他今後的樣子，甚至一生都不會再有多大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