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姆萊竟然笑了笑，尤其是吸煙本來就是他最嫌惡的行為。「當然，請便。」他擺擺手道，「他們告訴我說你很勇敢，中校先生。你的騎士十字勳章是在冬季戰役的時候獲得的嗎？」

「是空降兵團庫特·施泰因納中校的軍事法庭庭審卷宗吧？」希姆萊從桌上一旁的文件堆最上面拎起一份文件，遞過去道，「公平交易。我建議你到外面去讀。」他邊從公文包里抽出檔案邊說，「我需要你的時候會找你的。」

羅斯曼正躺在一張便椅上，翻閱著一份《信號》——九九藏書德國國防軍刊行的雜誌。看到拉德爾他頗為意外，問道：「要走了嗎？」

身著黑色皮衣的年輕人把拉德爾帶進來，將公文包放在一張桌子上，揮臂敬納粹禮道：「我奉命把人帶到了，領袖閣下。」

說罷他走出去。拉德爾又點燃了一支煙，坐下，打開了文件。

希姆萊又端詳起了公文包。拉德爾邊等候邊抽著煙，試圖讓香煙儘可能燃得久一些。檯燈映照下，屋子確實顯得一片和諧，壁爐里明晃晃地燃著火，頂上的牆壁掛著一個鍍金相框，九_九_藏_書裡邊是元首親筆簽名的肖像。

羅斯曼離開了，拉德爾等在一旁。希姆萊像備戰清障一樣小心仔細地把案頭上的文件疊放在一旁，又拿過公文包若有所思地端詳著裏面。很奇怪，這個時候拉德爾反倒有些回過神來了。他開口說了句冷笑話——這種冷笑話一向是他在許多場合里保持風度的手段：「領袖閣下，哪怕是馬上要砍頭的人也有權利抽上最後一根煙吧？」

拉德爾就要把胳膊舉起來了，但是僅存的一點兒倔強和自尊把這個舉手禮變成了日常的敬禮九九藏書。他立正致意，開門離開，走進了接待室。

「還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吶。你把軍事諜報局一處關於她的所有文件都調閱了，切斷了她與梅耶上尉的聯繫。這些年來，這個梅耶一直是她的接頭人，所以我理解，他很焦慮。」希姆萊一隻手放在公文包上道，「好啦，中校先生，我們這個年紀就別捉迷藏了。我在說什麼你心裏清楚。那麼你有什麼可跟我彙報的嗎？」

馬克斯·拉德爾是個現實主義者，這種場合下他沒得選，因而說道：「領袖閣下，您可以在那個公文包hｔｔｐs://ｒｅａｄ•９9ｃｓw.cｏm里找到全部資料，只有一樣東西除外。」

「謝謝，羅斯曼，」希姆萊說道，「你在外面等一會兒。過會兒可能還得找你。」

「領袖閣下，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拉德爾說。

「沒那麼好運吶。」拉德爾把文件擲在茶几上，鬆了松皮帶道：「我得好好看看這東西。」

羅斯曼笑道：「我去問問有沒有咖啡，看起來你得在這兒陪我們一會兒了。」

「是的，領袖閣下。」拉德爾一隻手靈活地打開香煙夾子，取出一支。

拉德爾被領入設在普林茨-阿爾布雷希特九九藏書大道的一樓辦公室，希姆萊正坐在一張大桌子的後邊，面前碼放著一摞卷宗。他身著黨衛軍全國領袖的制服，藏在檯燈的光亮下，像個黑衣惡魔。他抬頭看過來的時候，夾鼻眼鏡後邊投射過來的目光冰冷無情。

希姆萊說：「提爾皮茨河沿那方面最近的動向我一清二楚。你覺得驚訝嗎？比方說吧，我知道本月二十二號你拿到了一份常規報告，是軍事諜報局一個扎在英國的特工寫的。她叫喬安娜·格雷。這份報告里還提及了溫斯頓·丘吉爾的大名。」

「然後呢，就一直在為卡納里斯將軍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