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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4、一個朋友

第三章

4、一個朋友

「嗨!你怎麼在家裡坐著坐著變得激烈起來了!」
「大概你是想表達什麼東西,但我不懂!」
「我不需要這樣的東西!你大概需要,但你的心已經麻木了!」
「你大概明白這點,因為有很大的一個群體,他們一邊在批評那兩個黨派,一邊在尋找一個新的行動。然後正確的路線也應該是這個。一本好的雜誌可以起很大作用。就像列寧在《怎麼辦?》上說的那樣……」
梅萊克說:「阿伊謝姑媽來了,米娜也在。我在下面跟她們聊天了!現在我要回家了,晚上家裡來客人。我來是要問你一件事!」大概是因為看見阿赫邁特堵在門口,她感覺到裏面會有人,於是她突然用一個敏捷的動作鑽進了門裡。當她邁了兩步看見哈桑時吃了一驚。
「好啊,我已經認真考慮完了。只是有一點我要說明,我沒有太多的錢!……甚至連一點也沒有。」他興高采烈地說:「我父親把他擁有的一切全吃光用光了。我是個窮光蛋!」他更加激動地說:「這套房子的一半算是我的,但如果沒有改建豁免法,這層違章建築也會不存在。你父親不管怎麼樣在亞洛瓦有一小塊地皮,是吧?」他看著哈桑的臉笑了笑,然後又突然說:「我會儘力的!我在上課!」
阿赫邁特說:「你一直都有一個屬於你自己的觀點!陷入窘境時,你就開始為自己,而不是為黨的觀點辯護。」
哈桑轉過身說:「老兄,簡直就沒法跟你說什麼!沒說兩句你就馬上開始諷刺、挖苦、攻擊人。」
哈桑一邊朝門口走,一邊說:「但其實這也不好。你應該出去走走。如果雜誌的事能成的話,你就要和別人打交道了,現在你就該慢慢習慣起來!納齊姆說什麼來著?」
阿赫邁特說:「我去把茶端來!」他仔細地看了看哈桑的臉,腦子裡閃過關於革命、藝術和革命者的模糊不清的想法。
哈桑用一種負責任和穩重的態度說:「你在擔心什麼?」隨後像是有必要說明一樣,他說:「對不起!老兄,再說我也剛剛沾了個邊,還沒有完全進入角色!」
「我也正想說同樣的話。」
哈桑說:「我也不知道……」他也似乎有點動感情了……「好了,我走了!」他擁抱了阿赫邁特,他們互相親吻了對方的臉頰。
阿赫邁特問:「你覺得怎麼樣?」
門鈴響了。
「什麼?」
哈桑說:「誰是蟲子啊?你好!」他擁抱了阿赫邁特,並在他的臉頰上親了兩下。
「我知道!你在翻譯東西嗎?」
哈桑說:「說實話,我對油畫一竅不通。」
哈桑說:「我也可以理解你!你在這裏也很煩惱……」
阿赫邁特問:「關於政變你是怎麼想的?」隨後他又嘟囔道:「其實什麼也不會發生,是嗎?這裡是土耳其。即使發生什麼事,也會在一個九九藏書星期內結束,然後一切恢複原樣。不是嗎?」
哈桑問:「你在模仿這些畫嗎?」隨後他又馬上補充道:「但你的那些畫和這上面的一點也不像。啊,等等,這是《裸體的瑪哈》吧?好在我還知道這個。有一部這樣的電影,你看過嗎?畫家是在嘲諷裸體嗎?」
梅萊克說:「啊,您好,哈桑先生!差點沒認出您來!」
哈桑說:「我是既為自己,也為你要了那份差事的!」大概他又有點激動了,因為覺得自己不該這樣,於是這次他輕輕地打了阿赫邁特一拳,然後往樓下走去。
「當然,我們還只是剛剛開始。萬事開頭難,頭開好了,以後就好辦了。就像《怎麼辦?》上說的那樣,它的結果也將是一個新的政黨……但我們還在準備階段……我不想在一切結束之後才讓你知道!」
「等等,你再好好想想!你怎麼馬上就作出決定了呢。」
哈桑說:「你很激動!」
阿赫邁特氣憤了,他很想對哈桑說些難聽的話,但突然他感到了一種內疚,他說:「我反正誰也見不著!」
哈桑用手指著畫上的那些人說:「你大概不會仰慕這些人!」
「如果你在等人,如果你有事我就不坐了。」
阿赫邁特說:「沒事,沒事,坐吧!我們稍微談談,好久沒見到你了。」
「好了,別看了!你看不懂,也不會喜歡!」
「是的,湊合著過。」
哈桑說:「我正好經過這裏,順便過來看看!」哈桑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我的腦子裡還有別的事情。」
哈桑說:「走,我們去看電影!」
「唉!你怎麼像本書!」
阿赫邁特興奮地說:「你真的這麼看嗎?」
門鈴響了一下。阿赫邁特看了看表嘟囔道:「六點!是伊科努爾!怎麼一下就六點了!」他跑到門口,「你怎麼現在才來,蟲子,怎麼現在才來!」他邊說邊打開了門,但隨即又愣在了那裡,因為站在他面前的是哈桑。
「你都快三十了,怎麼還像個十八歲的革命者那樣身穿派克大衣,腳蹬軍靴。這身打扮哪像個畢業於加拉塔薩賴私立高中的人啊?」
哈桑說:「我們本來就準備搞一個反法西斯周活動!」他笑著問:「是一場左派政變吧?」
哈桑嚴肅地說:「不是,是本政治雜誌!」
阿赫邁特問:「現在你在幹什麼?」
「是的……就像是多雷斯在玻利維亞搞的那樣!你今天看報了嗎?」
「你們應該辦一本藝術和政治雜誌。現在他們不都在這麼做嗎?」
哈桑氣惱地站起來,走到窗前。他背對著阿赫邁特向窗外望去。外面早就黑了,因為窗戶的反光他大概什麼也看不見,但他依然站在那裡。
「很好!」
「哇!……太好了!……我知道這幅畫。」
哈桑說:「還真是些有意思的東西。」隨後他不假思索地說道:「最近一段時間我們忽視了藝術……」他有幾個像這樣非常實用,可以隨口說出來的句子。阿赫邁特走開了,但哈桑還在翻看著畫冊。「你看,你看,他也像你一樣畫了貓!一個孩子、一隻鳥、幾隻貓……」他的樣子像個孩子。「這些https://read.99csw.com也是,是的,很可笑。國王們,優雅的女人們……哈哈,我愛上戈雅了,他的畫真不錯!」他突然合上畫冊站起來打了個哈欠,微微地笑了笑。他的微笑似乎在說:「萬歲!你讓我度過了有趣的幾分鐘!」
「沒事的時候也過來坐坐!」
阿赫邁特說:「現在有很多不是工人黨成員的社會主義者,而且所有的喧鬧也是他們弄出來的!」
阿赫邁特踉蹌了一下,但他努力不讓哈桑覺察到。點燃爐灶時,他感到了後背上的麻木。
哈桑說:「難道以前我們沒談過這些問題嗎?談一次就夠了……」
阿赫邁特站在哈桑身邊,快快地翻動著抱在懷裡的戈雅的畫冊。最後他翻到了要找的那幅畫:《1808年5月3日夜槍殺起義者》。他說:「那麼,你覺得這幅畫怎麼樣?……」
哈桑彷彿很驚訝,他問道:「什麼叫真的?」
阿赫邁特說:「對不起!」隨後他突然想到:「如果發生一場政變,一切都將得到解決……如果要發生就發生吧!」
哈桑說:「你還在畫畫嗎?就只畫畫嗎?」
哈桑笑著說:「好了,別再提加拉塔薩賴了!」他站起來說:「我也該走了!即使不太正式,但我們還是談妥了,是嗎?反正我們也剛剛開始。如果這本雜誌能起什麼作用的話,應該會有作用的,那麼土耳其的很多事情都會改變。」
「當然不會!但我還是試著想去理解他們一點。或者說是認識他們……」
阿赫邁特想:「這倒也對。」他想回敬一句話,但腦子裡想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隨後他突然嘟囔道:「我這不是在畫畫嘛!」他用手指了指畫,然後愧疚地笑了笑,跑去廚房煮茶了。他想:「我的樣子一定很無奈,但哈桑是個好人!關於我他是不會想不好的東西的。」他走出了廚房。
哈桑還坐在那裡盯著他的那些油畫看。
阿赫邁特說:「是嗎?」儘管他非常清楚不會是那樣的,但他還是問道:「是本藝術雜誌嗎?」
「你喝茶嗎?」
阿赫邁特說:「好啊,那就經常過來,會有好處的!」
阿赫邁特生氣了,但他跑去拿來了戈雅的畫冊。他翻著那本厚厚的畫冊,開始讓哈桑看上面的畫。他不時說:「你看這些,這些!我也剛剛開始理解戈雅……」
哈桑說:「是你姐姐吧?」
「你畢業了嗎?」
「我有永久上學的權利。當然因為你是在法國上的大學,所以不知道這裏的規矩。」
阿赫邁特說:「你到底要不要我的幫助?」
「等等,我去把茶端來!」說著他去了廚房,他想:「現在他該說為什麼來找我了!」他端著茶回到了房間。
阿赫邁特說:「怎麼樣?你看見了吧?」隨後他突然驚奇地停頓了一下,他分不清是在為戈雅,還是在為自己感到驕傲。稍微平靜一些后,他想:「我為什麼要給他看這些?我希望他理解我……為了理解我,他就應該理解戈雅嗎?」他很氣憤,想對哈桑說些難聽的話。
阿赫邁特沒有作答。因為沒想到什麼難聽的話,他只好憤怒地看著哈桑。
「你為什麼要去誇大我們之間的九-九-藏-書分歧?」
「多可惜啊!你動作快點!」
哈桑說:「喧鬧不假,但都是不需要的!」隨後他認真地說:「讓我來告訴你,別認為我是個完全的工人黨成員。有很多像我一樣的朋友,他們正在尋求一條介於工人黨和民族民主革命黨之間的道路。和這些朋友……」
哈桑說:「你簡直就是一隻家貓!我想跟你說,也許你在為自己還沒結婚,還沒有擁有一個家庭和固定的工作而感到驕傲,但這跟無產階級的利益一點關係也沒有!」
哈桑又抬眼看了一眼阿赫邁特的畫,隨即他那張微笑的臉變得嚴肅起來,他說:「你看,你也畫了貓……中產階級的人們,現在再來看它們,我好像可以感覺到一些東西了!」他有點害羞似的說:「真的可以感覺到一些東西了……但老兄,大概你也明白,用它們是搞不了革命的!」他變得羞怯起來,好像是自己犯了錯。
「我不懂繪畫!」
阿赫邁特說:「變得怎麼樣了?」看見哈桑一臉嚴肅的表情,他說:「但你是不會說的。儘管你是個加拉塔薩賴的畢業生,但我姐姐的判斷力是很強的,你也是!」
他們互相笑了笑。阿赫邁特想:「很好,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儘管他覺得我沒有足夠的活力,但仍然還愛我!以前我們也是這樣的……以前!」他似乎有點傷感。他是在加拉塔薩賴私立高中上學時認識哈桑的,但他們之間的友情是在阿赫邁特從法國回來后才加深的。哈桑比阿赫邁特小三歲。阿赫邁特正想回憶往事,但他對自己生氣了。他好好地看了一眼哈桑,想到:「派克大衣和軍靴不會誤導我,他也老了!」
阿赫邁特想:「他是個正直的人!畢竟是個革命者。」
「是啊!」
哈桑說:「我是畢業於加拉塔薩賴,但我還是個老百姓的孩子!跟你一樣……」停頓了一會兒后他接著說道:「每次到這尼相塔什來,我的仇恨就會加劇!看見這裏的商店、服裝店和女人們,我對資產階級的仇恨就會加劇!」
阿赫邁特想說:「是我父親的堂兄!」但因為覺得這很可笑,於是他說:「我的一個遠房親戚!退役上校!一個奇怪的人。」隨後,他又不知為何動情地說:「也告訴你的那些朋友!」
「我壓根兒不去學校!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畢業。」
「聽著,親愛的阿赫邁特,我是嚴肅的。剛才我正要說,但你把我的話給堵回去了。你知道,有很多人在土耳其工人黨和民族民主革命黨之間徘徊,或是說採納了兩者中正確的部分。如果你願意,你也可以盡情享受無黨派的樂趣,稱他們是『猶豫不決的人』,但他們不是。儘管我是個工人黨成員,但我同時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就像我說的那樣,他們既不相信工人黨的議會政治,也不相信另外那個的喧鬧。為了讓我們整合起來,我們不僅需要對兩者進行批評,同時還需要提出我們自己的觀點。這就需要一本雜誌。現在我要問你的是,你可以幫助我們做一些比如雜誌的封面和版面設計的事情嗎?等等,聽我說完!另外就是能否給予我們一些物質上的幫助,說白了就是資金九*九*藏*書上的幫助?」
阿赫邁特不假思索地說:「當然可以。」
阿赫邁特感動了。但他說:「我什麼事也不幹又怎麼了?因為沒一個是我喜歡的!」
阿赫邁特做出生氣的樣子,但他並沒生氣。即使要生氣,他也會生氣自己學了繪畫,而不是在巴黎學了繪畫。他拽過一把椅子坐到了哈桑的對面,開始目不轉睛地看著哈桑的臉。哈桑大概感覺到了他的目光,但他沒有把視線從畫上移開。他嚴肅地、彷彿在讀什麼東西似的、聚精會神地看著那些畫。然後他轉過身對阿赫邁特笑了笑。
「你覺得怎麼樣?」
阿赫邁特說:「我知道!」隨後他又更正道:「真的沒關係嗎?那麼繪畫呢?」
哈桑點點頭。他們互相對視著笑了笑。哈桑也把手插|進了褲兜。阿赫邁特突然對他感到了一種強烈的愛意。
阿赫邁特先感到了憤怒,但隨即他變得心平氣和了,他想:「哈桑是個好人!如果是麥廷或是薩吉特的話,他們會馬上說我的畫里充滿了厭煩、對民眾的不信任,或是妥協主義!」
「為什麼?你要幾塊糖?」
哈桑安慰他似的說:「親愛的,錢不重要!你馬上作出了決定。我想說的是,在意識形態上我們是站在同一條線上嗎?」
阿赫邁特生氣了,但他不想讓哈桑察覺。他說:「有麥廷嗎?算了,不是我好奇,只是想到他了。前一陣子他寫了篇文章。因為受到列寧譯著的影響,他老是說:『這些先生們……這些先生們。』」
哈桑說:「你去煮吧!」隨後他突然往阿赫邁特的後背重重打了一拳,他說:「你還好嗎?」
因為姐姐是輕聲問的這句話,所以阿赫邁特很高興。但隨後他大聲嚷道:「找一天我們去飯店吃飯!星期三晚上怎麼樣?我先到你們家去!」
「我怎麼知道?你自己明白!我不懂這些雅緻的玩意兒。」但當他看見阿赫邁特臉上的表情時,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說些什麼,於是他說:「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嚴肅地畫畫,還是想用這些畫來嘲諷什麼!」
「她變了,變得……」
哈桑站起來說:「您好!」
哈桑在房間里來回走著,他說:「是的,我想到了你……」
「他們不會開除你嗎?」
阿赫邁特說:「算了!我沒時間!」他想到了伊科努爾,他想:「她怎麼還沒來?」
阿赫邁特很想說:「怎麼辦,怎麼辦?」但為了不讓哈桑惱火,他克制了自己。
他們握了握手。阿赫邁特覺得很可笑,因為哈桑和梅萊克一個比一個緊張,但仍然在好奇地審視著對方。阿赫邁特想:「看看他們倆誰能撐得住!」他看見哈桑先把目光移開了。正當他要為哈桑感到悲哀時,梅萊克已經轉身向門口走去了。
阿赫邁特點了點頭。他想:「要發生政變了,政變!……我就跟他說了吧!」
哈桑輕鬆地說:「是的,當然!」他打了個哈欠。
「親愛的,你還是說吧,你想到什麼了?」
哈桑說:「老兄,這種樂趣你一生下來就在享受。要得到這事的樂趣,你得不時地去做些什麼,不是嗎?」他說這話不是為了傷害阿赫邁特,而是出於友好。
阿赫邁特說:「這裏https://read.99csw.com又不是房間,是畫室!」但他覺得還不過癮,他生氣地把手插|進褲兜說:「據說要發生政變!我是從一個可靠人士那裡得到這個消息的。」
「我跟父親在家裡待著。你知道,六個月前我母親去世了。」
他聽到了一個歡快的聲音:「我又來了!」是他姐姐。
「你太謹慎了!」
「是的,哈桑先生。」阿赫邁特模仿著梅萊克的聲音說,「您大概差點沒認出她來?」
阿赫邁特想:「糟糕,伊科努爾來了!」他不希望讓哈桑看見她。他把門打開一條縫,用身子擋著門縫。
「納齊姆說,『你尋找的東西在外面,不在你的房間里!』」
「親愛的,當然是我的畫!你盯著它們看了那麼久,但還什麼也沒說!」
梅萊克對他的大嗓門感到很驚訝,她說:「沒問題!」她大概是被什麼嚇著了,沒和阿赫邁特吻別就消失了。
梅萊克說:「我是來問你什麼時候去吃飯的!」
哈桑看著別處說:「不知道有沒有必要說,別把我跟你說的這些話告訴別人。」
阿赫邁特想:「她肯定以為是伊科努爾在裏面!」
阿赫邁特想:「我一下就把他的話給套出來了!」他生氣地嚷道:「何況它們是否會對革命產生影響還需爭論!」
「坐,快坐!」
「我沒有誇大!我希望這是個堅實的聯合。因為一個沒有原則、沒有批評的聯合是會立刻瓦解的!」
哈桑又打了個哈欠說:「是的,但我們現在不爭論這個問題!」他點上煙后說:「前些天跟朋友們聊天的時候,我想到了你!」
哈桑說:「哪裡?土耳其國家情報局嗎?」隨後他又笑著說:「我在開玩笑。是誰告訴你的?」
「我自己拿……我們在出一本雜誌……」
「不喜歡你可以批評,我們可以爭論!」
阿赫邁特關上門轉向哈桑。
「我可沒你那麼謹慎,無黨派社會主義者!」哈桑說著站了起來。「你還是無黨派社會主義者嗎?」哈桑是工人黨成員。他一直為自己是個工人黨成員、父親是個教師而自豪。
哈桑打開門說:「讓我在沒染上尼相塔什的骯髒之前快快地逃走吧!」
阿赫邁特說:「也就是說看不出到底是嚴肅,還是嘲諷!」隨後他興奮地幾乎嚷著說道:「萬歲!你知道嗎,人們對戈雅也說了同樣的話!他們搞不清戈雅是在跟貴族們開玩笑,還是在仰慕他們!」
「你取笑我是個無黨派社會主義者。那我就來好好享受一下無黨派的樂趣。」
阿赫邁特把水放到爐灶上後走進了房間。他看見哈桑坐在房間正中的凳子上,伸著穿著軍靴的腳,邊抽煙邊在看他的畫。阿赫邁特突然想挖苦他一下。
阿赫邁特說:「你生氣了嗎?別介意,今天我的腦子有點亂!」
阿赫邁特嘟囔道:「我知道……但這並不意味著這些畫一文不值!」
阿赫邁特問:「那裡有我認識的什麼人嗎?」
哈桑說:「如果不要,我就不會來這裏!」隨後他又立即更正道:「如果不要,我就不會跟你提起這事!但我還是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
阿赫邁特說:「你以為通過大選可以把社會主義引入土耳其!但我們見識了你們在大選中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