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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與北方人的初次接觸

03、與北方人的初次接觸

每天早晨,一名女奴會送來一桶水,將它放在她的主人面前。他繼而清洗臉和手,然後是他的頭髮,並就著桶梳理他的頭髮。隨即他會擤鼻子,向桶里吐痰,一絲不剩,全部吐進水裡。他做完這些后,那女孩會將桶拿到與他相鄰的男人那兒,後者也這麼做。就這樣,她不斷地將桶從一個人那兒拿到另一個人那兒,直到房子里的每一個人都擤過鼻子,向桶里吐過痰,並洗過臉和頭髮。
每個北方人都帶著一把斧子、一把匕首和一柄劍。人們從來見不到他們不帶這些武器。他們的劍很寬,帶有波形條紋,是法蘭克人製造的。他們每個人從指甲尖到脖子都文有樹木、生物和其他東西的圖案。
看到這裏,我轉過臉去說:「我祈求主的寬恕。」可那些北歐人對我的尷尬大為嘲笑。他們中的一個人向我翻譯說,他們相信天主會讚許地看待這種公開的享樂。他對我說:「你們阿拉伯人就像上了年紀的女人,你們見到真正的生活就發抖。」
威格利夫的家人詢問他所有的女孩和侍從:「你們誰願與他同死?」然後他們中的一個說:「我。」從她說出那個詞時起,她就不再是自由的了;如果她想退縮,也是不允許的。
至於葡萄酒,他們更是瘋狂地沉溺其中,日日夜夜痛飲,正如我前面說的那樣。一個人手持酒杯死去之事並不少見。
我回答說:「我在你們中只是一個客人,安拉會引領我走向正道。」
意識到這一盛宴所帶來的榮幸,我們一行大嚼大咽起來。可是,食物糟透了,而宴會的形式則包括紛紛地拋擲食物與酒,以及極度的嬉笑和玩樂。一名伯爵在這粗魯的宴會的進行中,在其同伴的眾目睽睽之下與一個女奴娛樂娛樂是完全正常的事。
北歐人對東道主的職責十分看重。他們熱情好客地以豐富的食物和衣物接待每一位來訪者,而伯爵和貴族們爭著獲得最好客的榮譽。他們將我們旅行隊一行帶到布利維夫的面前,併為我們舉行了一次盛大的宴會。盛宴由布利維夫親自主持。我看他是一個高大、強壯,皮膚、頭髮和鬍子都是純白色的男子。他頗有領袖風範。
北歐人的風俗十分尊崇戰爭生活。千真萬確,這些高大的人們不斷地打仗;不論是在他們自己人之間,還是在他們民族不同的部落之間,他們從來沒有和平的時期。他們歌唱詠頌他們的戰爭和無畏精神的歌曲,並相信勇士之死是最高的榮譽。
接下來,有兩頭牛也被帶來了,然後被切成塊,扔上了船。最後,他們帶來一隻公雞和一隻母雞,殺死了它們https://read.99csw.com,也扔上了船。
這時,他們中的一個人,一位名叫布利維夫的年輕貴族被推選為他們的新領袖,但在生病的酋長仍活著的時候,他是不會被大家接受的。這就是我們到達時那種不安情緒的原因。但是,在伏爾加河邊紮營的人們中間並沒有悲傷或哭泣。
他們是上帝所創造的最骯髒的種族。他們大便之後從來不擦拭,夜間遺精后從來也不清洗自己,就好像他們是野生的驢子。
接著,那個與其他人一樣醉醺醺的布利維夫,命令我為他們唱一首歌。他執意要我唱,我不想激怒他,所以背誦了《可蘭經》,讓翻譯用古斯堪的納維亞語重複了我的話。我並沒有得到比他們的吟遊詩人得到的更好的對待。事後,我為安拉神聖的言語所受到的對待請求了安拉的寬恕,同時還因為我覺得那翻譯是欠考慮的,因為實際上那譯者自己也醉了。
確實,一個小時不到,船、木頭、女孩,還有那男人,都成了灰。
到這時,我看那女孩似乎發昏了。她做出彷佛要進入帳篷的樣子,這時,丑老太婆突然抓住了她的頭,將她拖了進去。這時,男人們開始用他們的棍棒敲擊他們的盾,以便蓋過她號叫的聲音。那聲音會嚇壞其他的女孩,嚇得她們將來不敢請求與她們的主人一起死。
這一點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們來到墳墓,移開墓頂,取出死人。這時,我看到由於那個國家的嚴寒,威格利夫已變得很黑。在墓穴中靠近他的地方,他們放了些烈性酒、水果和一把詩琴;他們現在把這些也拿了出來。除了顏色,死者威格利夫絲毫未變。
這時,https://read.99csw.com布利維夫,接下來將成為國王或酋長的那個貴族,有了一個競爭對手,名叫陶克爾。我並不了解他,但他醜陋邪惡,在這個紅潤白皙的民族中是個膚色較深的人。他密謀讓自己做酋長。所有這些我都是從翻譯那兒聽說的,因為在葬禮的準備過程中,沒有任何外在跡象表明有任何不合風俗的事情發生。
六個男人跟著她進入帳篷,每個人都與她有著肉體上的伴侶關係。然後,他們將她放倒在她主人的身旁,兩個男人抓住她的腳,兩個抓住她的手。那個以死亡天使而知名的老女人此時在她脖子上纏上一根繩子,將兩端遞給兩個男人拉緊。然後,她拿著一把寬刃匕首,刀身向前,猛擊女孩肋骨之間的地方。同時,那兩個男人用繩子勒住她,直至她死亡。
幾天後,我試圖與我的同伴伊本·巴斯圖、塔金和巴斯一行一同離開,但是北歐人不允許我們離開,說我們必須留下來參加葬禮,同時還用他們總是帶在身邊的匕首威脅我們。於是,我們留下了。
這成了他們進一步嘲笑我的理由,但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覺得好笑。
這時,我看見布利維夫和陶克爾肩並肩站著,在下葬儀式過程中大肆表現著友誼。但是,顯然他們的外表毫無真實可言。
偶爾,一個商人會去一間房子里購買一個女人,並發現她的主人正那麼摟著她,而且在完全滿足自己的願望之前決不罷手;對此事沒人會大驚小怪。
說那話的女孩被交給另外兩個女孩。她們要看著她,她到哪兒她們都陪著,有時甚至在她去洗腳的時候也陪著。人們忙於死人的事情——為他剪裁衣服,以及所需的其他一切。在整個的這一時期,那女孩縱情地飲酒歌唱,顯得興高采烈。
我們與北歐人在一起待了兩天。就在我們打算離去的早晨,我們被翻譯告知,威格利夫酋長死了。於是,我設法目睹了接下來發生的事。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他們將女孩帶到他們建造的一個物體那兒,那物體看上去像門框。她將她的腳放在男人們展開的手上,後者便將她舉了起來。她用她的語言說了點什麼,於是他們將她放了下來。然後他們又將她舉起來,而她又重複了早先的做法。他們又一次放她下來,然後第二次將她舉起來。接著,他們遞給她一隻母雞,她將雞頭切下丟掉。
他們首要的酋長,一位名叫威格利夫的男子病了,被安置在遠離營地的一頂病人帳篷里。帳篷里有水和麵包。在整個時期中,沒有人走近他,跟他說話,或拜訪他。也沒有奴九*九*藏*書隸奉養他。因為北歐人相信,男人必須靠他自己的力量從任何疾病中恢復過來。他們中許多人相信威格利夫再也不會回到營地和他們在一起了,他將會死去。
布利維夫自己沒有指揮籌備,因為他不是威格利夫的家人。按規定得由家人準備葬禮。布利維夫參加了普通的歡樂與慶祝活動,沒有做出任何君王的舉動,除了在夜晚的歡宴上,他坐在了為國王專設的高高的椅子上。
故去的國王威格利夫現在穿上了長內褲、綁腿和一件金布做成的束腰帶的長袖長袍,他的頭上放了一隻金布做的貂皮鑲邊的帽子。然後,他被運至船上的一頂帳篷里;他們讓他坐在一張加有襯墊的長沙發上,用枕頭支撐著他,並拿來烈性酒、水果和羅勒。他們將這些放在他身邊。
他是這樣坐的:當一個北歐人真正成了國王,他會坐在桌子上首的一張巨大的有著石扶手的石椅子上。威格利夫的椅子就是這樣。但布利維夫沒有像一個常人那樣坐在椅子里。相反,他坐在了一隻扶手上。這個姿勢使他在他喝多了,或是笑得太過度時便會摔下來。這是他們的風俗。直到威格利夫下葬后,他才能坐進那椅子里。
正如我親眼所見的,這在北歐人中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在我們來到他們中間的那段時間里,在這些巨人中存在著一些不滿情緒,情況是這樣的:
這時,男人們拿著盾和棍棒走來,遞給她一杯烈酒。她接過杯子,舉著它唱起歌來,然後喝乾了酒。譯員告訴我她在說:「喝完這杯酒,我將離開我親愛的人們。」然後另一杯酒被遞給了她,她又接過來,開始唱一首長歌。那乾癟的丑老太婆力勸她喝乾杯中的酒,別再拖延,催著她進入她主人躺著的帳篷。
當威格利夫和那女孩要被投入火焰的那一天到來時,他的船被拖上了河岸。四個角的大塊白樺木和其他木頭,以及巨大的人形木雕像被放置在船的周圍。
在布利維夫的盛宴上,他們民族中的一人唱起了一首大受歡迎、卻少有人傾聽的關於勇敢和戰鬥的歌曲。北歐人的烈酒很快把他們變得如同動物和迷途的傻瓜一般;在歌唱過程中,發生了言語衝撞以及兩名勇士醉意醺醺的爭吵引起的生死格鬥。這位吟遊詩人在所有這些事件中都沒有停止他的歌唱;千真萬確,我看到鮮血飛濺到他的臉上,而他只是歌聲不停地將血擦去。
我親眼見到北方人帶著他們的貨物到達,在伏爾加河邊搭建起他們的營地。我從未見過如此高大的民族:他們和棕櫚樹一樣高,面色紅潤,血色很好。他們既不|穿長袖緊身外衣,也不|穿束腰帶的長袖長袍。他們之中的男人穿一件粗布外衣,斜披在肩上,光著一條膀子。https://read•99csw•com
然後,他們牽來一條狗,將其劈為兩半,扔上船。他們將他所有的武器都放在他身邊,並帶來兩匹馬。他們追趕它們,直至汗流浹背。這時,布利維夫用他的劍殺死其中一匹,而陶克爾殺了另一匹。他們倆用他們的劍將馬剁成數塊,將屍塊拋上船去。布利維夫在殺他的馬時沒那麼迅速,這對觀看的人們似乎有著某種含意,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首先,他們將他放入他的墳墓,在上面建起一個頂,直到十天後他們剪裁縫製完他的衣物。他們還將他的貨物聚在一起,分成三份。第一份給他的家人;第二份用於他們置衣的花費;而第三份,他們則用來購買烈性酒,在一個甘願殉葬的女孩與其主人一同被火葬的那一天喝。
然後,他們將她領到船那兒。在這裏,她脫下她的兩副手鐲,交給那被稱作死亡天使的老女人,而死亡天使將殺死她。那老女人還脫下她的兩隻腳鐲,將它們傳遞給那兩個侍女。她們是死亡天使的女兒。接下來,他們將她托上船,但還未准許她進入帳篷。
女人們在胸前牢牢地系著一隻小盒子。盒子根據她們的丈夫財富金錢的多少,有鐵制的、銅製的、銀制的和金制的。牢牢地系在盒子上的有一隻戒指,戒指上是一把匕首。所有這一切都牢牢地系在她們的胸口。她們的脖子上則戴著金制的或銀制的鏈子。
那個選擇獻身的女孩這時來回走動著,走進他們在那兒的一頂又一頂帳篷。每頂帳篷的所有者都會與她交媾,說:「告訴你的主人,我這麼做只是出於對他的愛。」
https://read.99csw.com整個這段時間里,陶克爾一直在其他的伯爵中間密謀、協商。我得知我被懷疑是某種魔法師或巫師,這令我十分憂慮。那個不相信這些說法的翻譯告訴我,陶克爾說,是我使威格利夫死去,並讓布利維夫做下一個酋長的;但是千真萬確,我與所有這些事都全無關係。
我旁邊有一個北歐人對譯員做了幾句評論。我問譯員他說的是什麼,得到了如此的回答:「你們阿拉伯人,」他說,「一定是群笨蛋。你們將你們最親愛、最崇敬的人埋在地下,讓爬蟲和蠕蟲啃噬。而我們,則在光耀中將他火葬,使他立即且毫無拖延地進入了天堂。」
同時,人們開始走來走去,說著我聽不懂的話。北歐人的語言很刺耳,而且難以理解。死去的酋長這時躺在遠處他的墳墓里,他們要將他從裏面移出。接著,他們拿來一張長沙發,將它放在船上,蓋上希臘的金布,放上同樣面料的枕頭。然後,那兒來了一個乾癟的丑老太婆,他們稱她為死亡天使。她將一些個人用品散放在長沙發上。正是她照管了衣物,以及所有其他物品的縫製。也就是她,將要殺死那女孩:我親眼見到了那個乾癟的丑老太婆。她膚色較深,體格粗壯,面色陰沉。
已故的威格利夫的親屬們這時走近前來,拿一塊燃著的木頭,赤身裸體地倒著走到船那兒,看也不看一眼地點燃了船。葬禮的柴堆很快燃著了,那船,那帳篷,那個男人和女孩,以及所有其他的一切都在一場熊熊燃燒的大火中灰飛煙滅了。
我向譯員詢問她做了什麼。他回答道:「第一次她說:『瞧,我在這兒看見了我的父親和母親』;第二次:『瞧,現在我看見了我所有死去的親戚們坐在這兒』;第三次:『瞧,那是我的主人,坐在天堂里。天堂是如此美麗,如此蔥綠。和他在一起的是他的臣民和孩子們。他在呼喚我,所以,將我帶到他那兒去吧。』」
同時,伊斯蘭教是一種活躍的、不斷擴張的思想形式,而10世紀是它傳播的鼎盛時期之一。這種擴張不可避免地使譯文成為必須,以供新的皈依者使用,可是有人進行了翻譯。但是,從阿拉伯人的立場去看,這從來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他們從他們自己的國家到此,將他們的船拋錨在伏爾加河中,在河岸上建造起巨大的木房子。在每間那樣的房戶中住著或多或少的10至20人。每人都有一張長沙發,他與他要出售的漂亮女人們坐在上面。很有可能,他會在有一個朋友看著的時候,與其中的一個享樂一番。有時,他們好幾個人同時都在忙於此事,而每個人都處於眾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