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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政評論一集(1950年) 肉體

時政評論一集(1950年)

肉體

誰也用不著害怕什麼,我們不會利用他來達到某種目的,他也從來沒有利用過什麼人。他默默無聞地加入到戰爭的行列,又默默無聞地離去。我們會按照他的意願,為他留下我們心靈的靜默、對他永恆的懷念和那份因他的離去而產生的無限的憂愁。我們一直在努力擺脫痛苦的影響,他會原諒我們再一次提起了這一點並已開始使我們感到,也許這樣一個人死去的代價,對那些在行動和作品中已忘卻了四年來某些法國人表現出來的勇氣和犧牲精神的人來說是過於昂貴了。
這個充滿死人惡臭味的集中營就是達豪集中營。對此我們早已知道,而人們對這種令人髮指的殘暴現在已開始有點厭倦了。愛挑剔的人們感到這種事單調乏味,而我們對還在談這種事也會頗有微詞。不過,當法國知道了這是在美國軍隊解放了他們八天之後,達豪幾千名政治犯中的一人發出的呼喊時,卻產生了新的同情心。因為這些人一邊在等待著被遣返回國的行動,一邊仍留在集中營內。在令他們已變得絕望的地方,他們今天仍在受著極度痛苦的煎熬,因為這次更動搖了他們的信心。
(戰鬥報,1945.1.2)
昨天要我們談論勒內·萊諾是很困難的。那些在報紙的一角刊登的公告說,一位叫上述名字的抵抗運動的記者已被德國人槍殺了。這條消息將不會引起人們的特別注意,而這對我們卻是一條十分可怕和殘酷的消息。然而,我們必須講講他的事迹。我們必須要談談他,這是為了使對抵抗運動的記憶如不能被一個健忘的國家保留下來的話,那麼至少會保留在那些關心人的品格的人心中。
我們需要的這種筆調,他已不再能堅持下去了。抵抗運動荒謬的悲劇全部體現在這可怕的災難之中。因為,那些像萊諾一樣投身抵抗運動的人深信,任何人如果不全身心地投入其中都不可能有發言權。不幸的是,對於不著軍裝的戰爭而言,人們並不簡單地按照戰爭那可怕的規律行事。在戰場上,子彈並不長眼睛,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但在這四年期間,最優秀的分子常會犧牲倒下,他們爭得了說話的權利,卻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除了靦腆之外,他唯一還保留著的個人愛好是詩歌。他寫過一些詩,而我們中只有兩三人知道此事。他們也有他那樣的品格,即光明磊落。不過由於每天都在戰鬥,他放棄了寫作,僅僅購買各種詩集,準備戰後閱讀。除此之外,他也和我們一樣相信,以某種筆調加上頑強、正直的品格就會像我們所希望的那樣,使我們的國家徹底改變面貌。幾個月來,他在報社的位置一直是空著的,而對他一直懷著深厚的友愛之情的我們,一直不相信他已死去的消息。今天,這一切已不可能了。
總之,這位我們所愛的人已不再會說話了。然而,法蘭西卻需要聽到他的聲音。這個像所有人一樣有著一顆驕傲的心、長期以來一直對自己的信仰和名譽緘默不語的人,本應說出他要說的話。但現在他卻永遠地沉默了。而另一些並非問心無愧的人們卻在談論著他那已與自身融為一體的榮譽,就像某些人一樣,他們雖不忠實,卻在以九九藏書他們所選擇的上帝的名義講話。
(戰鬥報,1945.5.19)
他從一開始就加入了抵抗組織。所有構成他精神生活的因素,基督教和遵守承諾使他很快在這場地下鬥爭中默默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給自己起了一個戰鬥的名字,很符合他那純潔的心靈:對於《戰鬥報》他所有的戰友們來說,他叫克萊爾(法語有明亮、光明的意思——譯者注)。
法國青年們的任務曾是不容易的。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曾參加過戰鬥。我們很清楚地知道,在起義那天,在街壘上曾有過像成年人一樣多的孩子們的面孔。另一些人曾失去了參加鬥爭的機會,或者是他們曾不夠機智。今天,他們所有的人都是未來的希望。兩代人給這代青年留下的是對思想理念的不信任和純潔的詞句。現在眾多的任務擺到了他們面前,而卻沒有教給他們任何辦法。他們無事可做,而世界上的任何事都令他們驚訝。誰能說他們應受到譴責呢?我最近看到很多青年在同一個大廳里聚會。我在那裡看到的唯有他們那種認真和聚精會神的樣子。確實,這是一代專心致志的年輕人。這也意味著他們在期待,而對他們這種沉默的要求遠沒有人給過他們答案。不是他們,而是我們,是整個國家和國家的政府,才應對他們孤立無援和消極的狀態負責。
人們應該懂得,對法國和整個世界來說,這些人的一根頭髮也比那被攝影機圍得水泄不通微笑著的二十來位政治家更重要。他們,只有他們,才是榮譽的捍衛者和勇敢的見證人。因此,應當使人們知道,當我們知道他們仍在忍受著飢餓和疾病的折磨時已經感到無法忍受了,而要使他們失望就更是無法忍受了。
我們讀了昨天發表在《大眾報》上一位戰士的來信,對此我們表示尊敬和讚許。該信的嚴厲內容是合理的,信中提出的指責也大都論據充足。至於信中表示的不安和苦惱,我們早已給予過相當的注意,我們也曾多次提出過,我們全國都應當按照戰爭的規則行事,以使我們不會再看到戰爭。
我們引用的文字,出自一位被囚禁的人給他家人的信的內容。我們將此段文字摘錄下來以備所有的人參考。過去的很多消息都告訴我們,實際上,我們被流放的同志的狀況就是那個樣子,但我們曾仍然堅持到,在得到更確切的消息之後再談論此事。今天,已經不可能再這麼做了。最先從那裡傳來的信息是十分重要的,而我們不能不對此表示極大的憤慨。這是一種恥辱,應當立即制止。
(戰鬥報,1945.5.17)
要把那些參加戰鬥的人和只在一旁期盼的人們團結到一起總是很困難的。只有共同的思想遠不夠,還需要有共同的經歷。而假如永遠不能將經受過不同痛苦的人們融合到共同的思想中,那讓我們至少也不去做任何使他們相互對立的事情。我們所關注的是,讓我們不要在青年們苦惱的時候還要指責他們,因為如果他們感到指責不公正的話,這將會激怒他們;而如果他們認為指責可以接受,這又會使他們產生read.99csw.com自卑感。在痛苦面前,有時我們有很多理由不得不作出讓步。但是,如果可能的話,我們還是應當儘可能將痛苦留給我們自己。

因為這一指責是沒有什麼根據的。它的缺點是過於泛泛而談,反映了那些備受痛苦的人合理的意見。任何苦難都會導致人們對這個世界持有某種看法。失望會使人們將一些現象看成是普遍的現象,而當人們仔細關注一些不幸之人的情況時就會談起所有青年的問題。我們這裏並不想為所談及的那些不幸的人辯護,但我們認為卻可能為這些青年作證,他們多年來曾被那些與納粹合作的人咒罵,而在我們需要青年人的時候卻要指責他們則是不正確的。
在這封每一行字都令我們讀者感到義憤的信中,我們的同志對勝利那天的達豪作了這樣的描述:「沒有一聲歡呼,」他寫道,「也沒有人遊行,這一天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變化。」當這些人本可以等著勝利從海洋的彼岸來到他們眼前,而他們為了最希望的這一天的到來卻犧牲了自己的一切時,我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一天終於到來了!然而卻仍會在死人堆中、臭氣熏天的地方才能見到他們,他們的豪情仍然被關在鐵絲網內,面對著一個他們即使有最陰暗的想法,也想象不出已愚蠢和糊塗到何種程度的世界。
中午,我們的食物是僅有的一碗湯,而晚上則是些許咖啡和三百克麵包……我們身上長滿了虱子和跳蚤……每天,都有猶太人死去。人一死,就會被堆放到屋子的角落裡,而死人一旦夠數就會被埋掉……就這樣,每天每時,在陽光的作用下,在猶太人居住的營房內和我們營房的周圍,都散發著一股惡臭的味道。
在這種特殊情況下,民主國家的政府不論是哪國政府,均表現出他們根本不知道在何處才能找到本國的精英。精英們仍生活在這散發著臭味的集中營內,與英雄隊伍中的一些生還者,正在同各國政府的冷漠和輕率的態度作著鬥爭。法蘭西在自願組織的抵抗運動的戰鬥中,失去了特別多的最優秀的兒子。她每天都應當關注這一損失。今天在達豪死去的每個人,都是法國的損失和不幸。我們對此十分清楚,不會不珍惜這些人的生命,不會不儘力保護他們,不會去考慮任何別的人、任何別的事,直到他們獲得第二次解放的那一天。
法蘭西經歷過很多悲劇,而今天這些悲劇已經收場。她還將經歷許多悲劇,而那些悲劇還尚未開始。但有一種悲劇五年來一直使這個國家的男人和女人們在遭受著痛苦,這就是分離的悲劇。遠離家鄉,天各一方,戀人們只有遠隔著歐洲的平原和山脈進行著默默的對話,或是每個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著對方,在進行著毫無結果的獨白,這是時代悲慘的景象。五年了,在他們乾涸的心中,他們一直在絕望地與時間進行著抗爭,與擔心對方變老及白白地喪失了幾年愛情和幸福時光的念頭進行著抗爭。是的,這個時代是分離的時代。在遭受苦難的時期,人們不敢再提「幸福」這個字眼兒。而今天,成千上萬的人又在追尋著幸福,過去的幾年對他們來說九*九*藏*書只不過是個暫時的休眠期而已。從今以後,重又燃起獲得幸福的願望,對他們來說是可能的了。

現在已有可能批評參加抵抗運動的人們,指明他們的缺點,並指責他們。而這也許是因為他們中的最優秀者已經犧牲了。我們這樣說是因為我們深深地感到,如果說我們還活著,那說明我們做得還很不夠。萊諾已盡了最大的努力。今天他回歸了這塊對我們來說前途仍不明朗,而對他來說卻是轉瞬即逝的土地,又離開了他為之獻出一切的事業,我們至少希望,為了使他的靈魂得到安慰,在我們也參与其中的這場人類可憐的冒險事業上,不應當讓人們再聽到那些充滿苦澀和造謠中傷的言論。
誰會因此而責備他們呢?誰會說他們不對呢?如果不能得到幸福,正義又有何用,貧困的自由又有何用?我們這些曾投入到這場戰爭中的法國人很清楚,我們之所以投入,不是出於對征服的興趣,而恰恰是為了保衛某種追求幸福的思想。只是,幸福是相當難得、相當純潔之物,看來值得我們為它去經受那麼多年的苦難。因此,我們應當記住什麼是幸福,並記住那些失去了幸福的人。這會使我們忘掉鬥爭的殘酷性,卻不會使法國的苦難和其分離的孩子們的悲劇得到絲毫的減輕。
不,事實上,這代青年人並沒有諷刺勝過他們的人或事。我們所認識的青年人,至少除了吹牛大話之外從沒有嘲笑過什麼,而他們有理由這樣做。我們看見他們在鬥爭中或在勇敢的場面面前總是保持著沉默。這正是他們品質的標誌和他們苛求的靈魂的體現,他們只求自己能有用,而他們對人們把他們置於孤立無援的狀況是不應負有責任的。
前天,我們已就集中營犯人的命運問題進行了抗議,他們至今仍一直待在德國的集中營里。我們《法蘭西晚報》的同事,昨天試圖就我們的抗議作一番政治解釋,對此我們表示斷然不能接受。類似這樣的嘗試不僅是幼稚的,其談論這樣一個極嚴重問題的口氣也是很壞的。我們在這兒不是要保護什麼人。我們只想看到一件事情:拯救我們法國人中最寶貴的人的生命。在這個緊迫的問題上,無論是國家政策還是全國的注意力都應關注儘快解決此事。
當此事解決之後,應當制定責任制度,將責任制度建立起來。不過,還必須提醒那些消極怠工者,所有的消極怠工者。應當告訴他們,我們被囚禁的同志不能正常地與家人通信聯繫,直到今天他們仍然像在最不幸的日子里那樣遠離祖國的懷抱,這是我們所不能答應的。應當告訴他們,比如,不應當再向這些破爛不堪的機構運送罐頭食品了,而應當向那裡供應有益健康的食品,這需要一系列的運輸設備,因為這樣才能使一些寶貴的生命得到挽救。
除此之外,我們卻不贊成我們這位同志對後方青年所進行的指責:「像木偶一樣枯瘦如柴,可笑卻在大聲地嘲笑著遠遠比他們強的、像維克多·雨果這樣的人和勇敢之類的品德。」不是不能反駁這種觀點,而是他實際上並無道理,他只是指出了我們中一部分可以理九*九*藏*書解的精神狀態而已。但也許應該想一下那些讀到這封信的法國年輕人,他們可能會不相信自己,想到原來這就是人們對他們的看法,並會因自己讓兄長們留下了如此可笑的形象而感到痛苦和失望。
美國人今天答應我們,每天將使用飛機空運五千名集中營的囚犯回國。這一承諾是在我們發出了呼籲後作出的,我們對此感到高興和滿意。但尚有涉及四十來個集中營的問題。達豪和阿拉克集中營有十分之一的人已死於傷寒病。到5月6日,每天都有一百二十人死去。在那裡囚犯中的醫生們要求進行隔離,不是把病人隔離在已經人滿為患、每寸土地都感染了病菌的營內,而是隔離到一個黨衛軍的營地中,那個營地僅位於幾公里以外的地方,不僅乾淨而且舒適。至今這一要求尚未得到允許,這件事應當立即就辦妥。
不過,任何人都不要以為已盡到了義務,不要以為只要給了錢自己的良知就可以安寧了,義務是永無止境的。那些已躺在那裡的男人和女人們,這個由無數人組成的神秘和友愛的群體,他們會以我們曾熟悉的面孔站在我們面前,但他們都已離我們而去了。而我們很清楚,在他們把目光投向我們的時候,我們沒有給他們以足夠的愛,給他們以足夠的支持。沒有人給他們足夠的愛,他們的祖國也包括在內,因為他們今天正躺在他們所在的地方。至少讓這個星期,「我們的」星期使我們不要忘記「他們的」年代。讓這個星期提醒我們,不要用一般的愛去愛他們,我們應當紀念他們,想著他們,這是使我們能無愧於他們的唯一方法。除此之外,讓這個星期、每當我們將要面對他們的那個困難而又神奇的時刻,會使我們忘掉我們說過的那些最無用的話,並在他們面前保持靜默。
(戰鬥報,1944.10.28)
總之,這不是要起訴的時候,因為訴訟可能會過於籠統。是應該迅速採取行動的時候了,是對懶惰的思想和漠不關心的態度敲響警鐘的時候了,我們已為此付出了昂貴的代價。應當行動起來,迅速行動起來。只要我們的聲音能產生一定的反響,我們將繼續傳播下去,直到讓每個人都聽到。
這正是人們想在「紀念失蹤者周」中要紀念的東西。一周時間,算不上什麼大事情。因為巧妙地救濟不幸比一直做好事要容易。當我們救濟不幸時,我們沒有多少辦法,我們會拿出錢來。我只希望人人都能慷慨解囊,多出錢。既然我們對解除痛苦已無能為力,那就讓我們為了解除貧困做些事情吧。這樣,痛苦將會減輕,所有那些不幸的人除了痛苦之外將會有了些閑暇。對很多人來說,這將是一種奢侈,很長時間以來,他們享受閑暇的權利早已被剝奪了。
輕蔑的語言對他們毫無幫助。只有伸出友愛的手和用強有力的語言才會使他們得到幫助。這個很長時期以來深受年老體衰之苦的國家不能沒有年輕人。但青年需要得到人們的信任,人們應以偉大的精神引導他們,而不應把他們引入那種失望和厭惡的環境之中。法蘭西經歷過那種絕望的勇敢時期。也許正是這種毫無前途、毫無親情的勇敢,最後拯救了這個國家。但是https://read•99csw.com,這種徹底扭曲了的靈魂所迸發出的力量是不能永遠存在下去的。法國人肯定並不需要幻想。他們對於幻象已經是過於敏感了。但法國不能僅生活在不信任和逃避之中。總之,法國的青年需要人們給予他們肯定的回答,這樣,他們才會對自己有明確的信心。

不管怎樣,我們還要繼續抗議下去,直到令我們完全滿意時為止。要是我們的前一篇文章已喚起了人們的同情,那正是我們所希望的。最好還是不要用文章來喚起人們的同情心為好。在達豪,有些場面已足以使人感動了。不過,現在並不是表示歉意的時候,而是應當投入行動的時候。總而言之,把話說清楚,我們並非特別怨恨美國人。應當知道,為了美國的友誼,我們會儘力去做應做的事情。但是,我們提出了一般性的指責,那些對此應當負責的人應當認識到這一指責並且道歉,以便改正他們的疏漏和錯誤。國家和國民經常會看不見他們的利益和他們的財富之所在。

當德國的鄉村到處都是食品和用品的時候,當希特勒的將軍們仍像以往一樣進餐的時候,而那些政治囚犯卻還在餓肚子,這真是莫大的恥辱!當那些「榮譽囚犯」立即,而且是乘著飛機被遣送回國時,我們的同志們卻仍在絕望地凝視著他們幾年來一直在凝視著的那同一片天空,這真是莫大的恥辱!這些人並無什麼大的要求。他們並不想受到優待。他們既不要求得到頒發的獎章,也不要求會聽到歡迎的演說。他們只要求能回到家鄉。他們會對此感到厭倦。為了解放,他們寧願忍受痛苦,但他們今天卻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還要忍受解放的痛苦。是的,他們對此會感到厭倦,因為人們會讓他們錯過所有的機會,包括感受勝利的機會,這一點是對精神的力量不感興趣的人們所不能理解的,而這勝利也是他們的勝利。
我們將就此止筆。但是,如果這呼聲沒有被聽見,如果盟軍的機構沒有立即採取措施,我們將再次發出呼籲,我們將會使用我們擁有的一切手段向全世界呼喊,並告知所有國家,那些勝利的民主國家為那些曾可能會被屠殺的證人帶來的是什麼樣的命運,以使這些國家所捍衛的原則至少在表面上還能得到落實。
(戰鬥報,1944.12.22)
現在尚不是說出下面這些話合適的時間和地點:對我們來說,分離常常是很正常的,而團聚則是個例外,幸福呢,僅是正在延續中的一個偶然。人們希望從我們這裏聽到的是希望的詞句。的確,我們這代人從未想過的一件事,就是類似絕望這樣的事。但這可能倒使我們更有了談論最迫切的希望的思想準備,即人們在貧困的世界中所追尋的、似是勝利的這種東西。這是唯一值得我們尊重的東西。只有一件事是我們無法戰勝的,那就是永遠的分離,因為它會葬送掉一切。而其餘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勇敢和愛情所不能解決的。堅持了五年的勇敢、五年的愛情,這是對法國男人和女人們的非人道的考驗,這一考驗成了他們經受的深重苦難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