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沒什麼。我讓他看看房子。

比揚卡　（介紹）克拉雷塔教授。我祖母。

科爾特　（對著電話）210……大躍進！仁慈的上帝呀！……

克拉雷塔　對。

克拉雷塔　誰呀，夫人？

科爾特　是他？

科爾特　（對著電話）160？1,6和0？164？

科爾特　謝謝。我答應您，一定守信。

克拉雷塔　您好，親愛的先生。（二人握手）很好，好極了，認識您非常高興。（他閃到一旁，注視科爾特）您的女兒對我說過……（科爾特表示要坐下）不，不，請您站著。很好。您的女兒對我說過您心緒不寧，還有那種聲音……

科爾特　對。不過，我應當承認，這事兒我並不怎麼在意。

母親　大概是個女人。

克拉雷塔　從什麼時候起，您聽到那種……

比揚卡　（哀求地）噯！爸爸，現在你不要生氣，你是要看我的笑話呀？

克拉雷塔　對，就這樣。慢慢的，對不對？好，很好。（他注視科爾特的動作）停！現在，再往後退。不要轉身，對吧，不要轉身，在同一個方向。對，對，好極了……停！再耐心一點兒，親愛的先生。不要動。現在，再朝門口兒爬一趟，完全像剛才那樣……好，好極了……非常好，非常，非常好！非常有趣。

科爾特　還跟小孩子一樣！

克拉雷塔　非常榮幸，夫人。您不要擔心，這是個小小的測驗。（電話鈴響。科爾特一下子扯下蒙住眼睛的手帕，立起身來）對，對，親愛的先生，這就足夠了，您可以起來了。

科爾特　（身穿睡袍，正在工作室打電話）見鬼！他們沒有動？不管朝這方向還是朝另一個方向，一點兒也沒有動？斯帕納，您知道弗萊桑堡昨天是不是還在蘇黎世？您肯定嗎九-九-藏-書？若是這樣，我就不明白了。對，當然啦！對，這很可能。您要我怎麼對您說呢？到頭來還是您對了。不過，我還沒有完全喪失希望。謝謝。對，過半小時我就出去。您一有消息就叫我。謝謝，再見。（他撂下電話，開始查閱材料）現在，金融管理局、薩維奧利先生、市政廳，還有薩羅但女士。噢！多少苦差事！

克拉雷塔　都可以。（比揚卡下。他打量科爾特，就好像面對一個奇物）妙極了！您多大年紀啦？

母親　也許在衣帽間里。

克拉雷塔　那再好不過，再好不過。身體一直沒毛病，這比什麼都強。這就有點像在完全潔凈的檯布上用餐。

科爾特　（對著電話）310？請重複一遍？……

母親　（對教授）您不會相信我的，教授，您准以為這是一種狂熱狀態所致吧？

母親　（指了指工作室）不能讓他聽見我說的話。我人老了，教授。我也沒有什麼學問，不過，我了解生活。聽我說，教授。（她指衣帽間）我弄不清她是誰，也不知道她的姓名，但是她在那兒。

克拉雷塔　究竟是誰呀？我不明白。

克拉雷塔　沒什麼，沒什麼。從前……患過什麼病？

母親　我沒有膽量去察看。

克拉雷塔　（從衣帽間出來，笑容可掬）哦！您又過來了，親愛的先生？恭喜恭喜，您這住宅漂亮極了，陳設高雅。（他看了看懷錶）哎呀，這麼晚了。至於您，親愛的先生……（他狡獪地眨了眨眼睛）

克拉雷塔　（笑容滿面，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讓他放心）比方說，等哪天您女兒值班，您就來看我們。小姐，您什麼時候值班？

科爾特　就這樣？

比揚卡　（手上拿著一塊手帕進來）這一塊合適嗎？

克拉雷塔　到底在哪兒呢？在大衣櫃里？那好，這就打開瞧瞧，事情簡單極了。（他拉開大衣櫃門）這不就行了。空空如也！完全是空的！整個兒空蕩蕩的，夫人。過來瞧瞧哇。您也一樣，比揚卡小姐，過來瞧瞧。

比揚卡　（恭敬地）您請坐下，先生。（她走向工作室的房門）爸爸，克拉雷塔來了。九*九*藏*書

比揚卡　（快步上）早安，我的小爸爸！你好嗎？

科爾特　（打電話）對，對，我等著。您是說115？斯帕納，115？什麼？什麼，140，漂亮極了！等一等，我記下來……您倒是說下去呀……

母親　（挽上克拉雷塔的胳膊）教授，聽我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可是，她就在這兒，這我知道，我看見她了。

克拉雷塔　到底是誰呀？（微笑著）該不是一個幽靈吧？

比揚卡　明天下午。

科爾特　媽，是斯帕納來的電話。一記重拳！咦！教授在那兒幹什麼呢？

比揚卡　（穿過客廳）對，是教授。

克拉雷塔　哪裡，夫人，哪裡，根本不是。請原諒，能不能告訴我，那女人在哪兒？

科爾特　明天？明天不行，我要去的里雅斯特。

比揚卡　你答應不答應啊？

科爾特　我的身體一直非常健康。

克拉雷塔　我們所有的人，每隔兩三年都要檢查一次，尤其是身體健康的時候。全面檢查：透視，驗血，做心電圖。養成這種習慣非常有益，非常有益。這事就算放到一邊，近日，何不去醫院看看我們呢？我可以打賭，像您這樣一位企業家，從未見過一所現代化醫院。難道我說錯了嗎？

科爾特　他們在的里雅斯特等我。（不安地）您還是認為這事兒很急嗎？

比揚卡　馬上就找來，先生。要一塊絲手帕嗎？

科爾特　（微笑著）一點兒不差。

克拉雷塔　好極了。九九藏書對不起，親愛的先生。（他把科爾特的眼睛蒙上）很遺憾，還得要您來協助。現在，您應當擺出……類似……四腳著地的姿勢。

比揚卡　（講話速度極快）等一會兒，克拉雷塔教授來接我。你要同意我讓他上來十分鐘，給你很快檢查一下。

母親　（站在門口）她就在這兒，她就在這兒……

克拉雷塔　半個月。很好，好極了。是間歇性的，對不對？

科爾特　已經起來啦？你是掉下床的吧？

科爾特　什麼事兒啊？

科爾特　（對著電話）340？情況還會更好？360？對，正如我跟您說過的那樣。全部拋出！再見……我還待十分鐘，對，再見。（他撂下電話，整理記錄）勝利啦！他們行動啦！

克拉雷塔　（對母親）您看見她啦？您知道她隱藏在哪兒？

科爾特　總之，讓他快點兒。（他走進客廳）您好，教授。

科爾特　（喜形於色）怎麼說，教授？

克拉雷塔　（拍了拍科爾特的肩膀）不，不，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他看了看懷錶）正相反，幾乎沒什麼問題。一種徵兆，即便如此，也是極為常見的。這麼說吧，我若是您……真的，親愛的先生，我們何不好好全面檢查一次呢？

克拉雷塔　（始終笑呵呵的）然而，這是首先要做的事，任何事情都可以撂下。總之，要親眼驗證。這事兒如此……

科爾特　（對著電話）當然了，我一直守在這兒，聽著呢……怎麼？又升啦？280,282？300？……295？……噯！這就足夠了。

克拉雷塔　（進來，滿面春風）早安，小姐。準時赴約，對不對？（他從西服背心兜里掏出懷錶看了看，搖了搖頭，又掃了一眼周圍，又掏出懷錶瞧了瞧）我們可愛的患者在哪兒？

比揚卡　先答應！然後我再告訴你。

科爾特　五十二歲。

科爾特　好，我答應。

科爾特　（對著電話）330，聽好了，斯帕納，到3read.99csw.com30，您還可以拋，對，對，所有的，手中所有的……對，對。

克拉雷塔　那好哇！您何不去看看我們呢？非常有趣，您知道嗎？尤其對於您這樣一個人，有趣極了。為什麼不去一趟呢？

克拉雷塔　（靠近衣帽間的門）這非常簡單，夫人，只需看上一眼。（他打開房門，母親猶豫地隨他走到門口）這不就行了。一個人也沒有。現在您信服了，夫人，這裏一個人也沒有吧！

科爾特　不過，老實說，我並不……

克拉雷塔　噯，不，不，您放心好了。不過，我倒是非常想讓您去看看，先生。

克拉雷塔　這是自然。（對比揚卡）小姐，能給我找一塊大手帕嗎？

克拉雷塔　五十二。哦！我明白……

克拉雷塔　勞駕，親愛的先生，您暫時最好不要講。一個女人的聲音，對不對？……請稍等一下。（他從醫務箱里拿出一個極小的手電筒，打亮了，一連數次從科爾特的眼前晃過）不，不，您不要閉眼睛，正面看著我。很好。一個女人呼喚您，對不對？……（他彷彿自問自答）很好，好極了。（詼諧地）總是有大量工作，我想。說說看，親愛的先生，您說吧。

克拉雷塔　（爽朗地笑起來）以遊客的身份！以遊客的身份！太妙啦！您真是個風趣的人！

母親　她就在這兒，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又出現。

克拉雷塔　啊！很遺憾，我不得不打斷如此愉快的談話。不過，時間晚了。

母親　（未動地方）別，別，比揚卡，求求你了。

科爾特　問我多大年紀？

科爾特　在這裏？

科爾特　（冷淡地）對，大量工作。

克拉雷塔　（滿面春風）這就是說……我沒有完全這樣講，對不對？

母親　我也不知道……可是，她就隱藏在那兒。

母親　（她上場，愕然停在門口）啊，納尼在地上幹什麼？（她瞧見克拉雷塔）唔！對不起！

科爾特　https://read.99csw.com什麼？

克拉雷塔　唔！一個女人，對不對？

比揚卡　只用十分鐘，爸爸，隨和一點兒。你會看出克拉雷塔挺討人喜歡。恐怕他已經到了。（門鈴響起來）他來了，他來了。

科爾特　大約有半個月……

克拉雷塔　嚇！這些企業家，真是日理萬機！不要想什麼的里雅斯特了。況且，明天，施羅德也在，施羅德教授。您就有機會認識他了。不是這樣嗎？請相信我，他這個人，非常值得結識。

科爾特　那就請他坐到那邊。

科爾特　（情緒極佳）全面檢查一次？

比揚卡　護士學校今天該我值班。（她撲上去，摟住父親的脖子）聽我說，爸爸，答應讓我高興高興。

科爾特　噢！可真麻煩。我什麼也不對你們講就好了。你們女人啊，就會小題大做！況且今天早晨我很忙。

科爾特　（對著電話聽筒）是您哪，斯帕納？對，對，等一下，我拿支鉛筆。對，對。（非常激動）107,110，對，對，好……

克拉雷塔　對，在這裏。不過是一秒鐘的事兒，對不對？（他扶著科爾特擺出四腳著地的姿勢）就這樣，好極了。現在，請您朝門的方向爬。

科爾特　（壓低聲音對比揚卡）我特別討厭這種事。

科爾特　為什麼？您發現我有什麼不對頭的？

科爾特　當然去了，等哪天吧。不過，教授，告訴我，您真的認為我……

克拉雷塔　誰都這麼說！

科爾特　不，不，我是認真的，一定守信。不瞞您說，假如是作為患者去，那麼我就沒有什麼勁頭兒了。然而，若是以遊客的身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會懷著極大的興趣去的。

科爾特　你瞧，媽，我什麼事兒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