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十場景
斯塔夫羅欽 對重負會感到厭倦的，基里洛夫。這個笨蛋沒有打中我，也怪到我頭上。
基里洛夫 不錯，您是會遭受到侮辱！
莫里斯·尼古拉耶維奇 我完全贊同基里洛夫先生的話。這種在現場不能和解的念頭，無非是一種偏見，頂多適合於法國人。何況這場決鬥沒有理由，因為斯塔夫羅欽先生準備再次道歉。
基里洛夫 如果您的對手聲明還不滿意，那麼你們還應當繼續決鬥。
——黑暗——
基里洛夫 不要同他挑戰決鬥，或者打死他。
他又恢復冷淡的態度，注視基里洛夫。
斯塔夫羅欽ｒｅad.９９csｗ.ｃoｍ 我以自己的名譽向您保證，我並不想冒犯您。我朝半空中射擊，這僅僅是出於我個人的原因。
基里洛夫 您受傷了？
基里洛夫 （冷淡地）這的確是您的權利。
雙方相互逼近。
基里洛夫 您為什麼不打死他？您這樣做對他的傷害還要嚴重。
基里洛夫 您瞄準時間過長，射擊，快射擊。
兩位證人站在場中央，即基里洛夫和加加諾夫一方的證人莫里斯·尼古拉耶維奇。決鬥雙方已經拿起了武器。
基里洛夫 對。
勃里科沃森林。
莫里斯·尼古拉耶維奇 不過我認為如果決鬥雙方有一個人先聲明朝半空中開槍，那麼決鬥就不能繼續。九_九_藏_書
冷場。斯塔夫羅欽戴上帽子，正了正。
基里洛夫 現在，我最後一次建議你們和解。我只是形式上這樣講一下，這是我作為證人的責任。
斯塔夫羅欽 我開始墮入五里霧中。為什麼人人期待我做出不期待任何別人做的事？為什麼我必須承擔任何人也不承擔的後果，必須接受任何人也不能承受的重負呢？
斯塔夫羅欽 就這麼明顯？
斯塔夫羅欽 我不想打死他，可是，如果不挑戰，他就會當眾侮辱我。
莫里斯·尼古拉耶維奇 既然如此，就繼續決鬥。
加加諾夫狂怒，跑出來。莫里斯·尼古拉耶維奇跟在後面。九*九*藏*書
基里洛夫 不要再講了，我請你們聽我的號令，你們各就各位。（雙方回到各自的位置，站到位壘後面，幾乎在幕後）一、二、三，開始。
斯塔夫羅欽迎上去，朝加加諾夫的上方射擊。然後，他從兜里掏出一塊手帕，包紮他的小手指。
莫里斯·尼古拉耶維奇 該您射擊了，不要讓您的對手久等。
斯塔夫羅欽 究竟該怎麼辦呢？
斯塔夫羅欽 我根本沒有聲明每次都朝空中開槍，你們不知道我第二槍怎麼射擊。
場上位壘前，各站著斯塔夫羅欽和加加諾夫。斯塔夫羅欽身穿輕便外套，頭戴白色海狸皮帽。加加諾夫三十三歲，高大肥胖，金黃色頭髮。
兩個人檢查皮帽。ｈｔｔps://rｅad.９9ｃsw•cｏm
斯塔夫羅欽 我再次重申這種建議：我願意盡量表示歉意。
斯塔夫羅欽 啊！（沉吟一下）您看出來啦？
加加諾夫開槍，站住，發現他沒有射中斯塔夫羅欽，而自己成了靶位。
加加諾夫 這真叫人難以忍受！我們不要重演一遍同一出喜劇了。（對莫里斯·尼古拉耶維奇）假如您是我的證人，而不是我的敵人，那您就向這人……（他用手槍指了指）解釋，他的讓步只能使侮辱更加嚴重。他總擺出那副樣子，就好像我的冒犯觸不到他，他在我面前躲躲閃閃並不感到恥辱。告訴您，他不停地侮辱我，而您呢，您只能令我惱火，結果開槍射不中他。
加加諾夫 我再說一遍，他是有意那麼做。但是根rｅａｄ•９９csｗ•ｃom據我的權利，我要第二次射擊。
斯塔夫羅欽 讓子彈擦了一下。
基里洛夫拾起帽子，交給斯塔夫羅欽。
空氣潮濕。地面泥濘。寒風瑟瑟。樹枝光禿禿的。
加加諾夫 我聲明這人情願往空中射擊，這又是一種侮辱。
基里洛夫 對。
加加諾夫的手在發抖。
同樣場面。加加諾夫在位壘，長時間舉槍瞄準斯塔夫羅欽。斯塔夫羅欽則一動不動，垂臂在那裡等待。
加加諾夫開了槍。斯塔夫羅欽的帽子被打飛了。
基里洛夫 您尋求這些重負，斯塔夫羅欽。
斯塔夫羅欽注視著加加諾夫，朝上方開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