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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馬呂斯 第三卷 外祖父和外孫子 一 古老客廳

第三部 馬呂斯
第三卷 外祖父和外孫子

一 古老客廳

要不然,他們覺得「元老院的雅各賓氣味太濃」,就排列元老名單,巧妙地將名字連成語句,例如連成這樣一句話:達馬斯、沙白朗、古維雍·聖西爾。整個排列過程樂趣無窮。
趕快塞進褲子里。
已經投降舉白旗!
要從基礎上鞏固動搖的寶座,
這個拉莫特先生因其「名氣」,算是這個沙龍圈子裡的人,而且,說來奇怪,卻又千真萬確,這也是由於他的姓氏華盧瓦
他們玩弄自以為非常可怕的同音異義的詞句,玩弄自以為非常惡毒、實則無傷大雅的文字遊戲,戲作四行詩,甚至戲作對子,例如,以德索勒內閣,有德卡茲和德塞爾參加的溫和內九_九_藏_書閣為題,作了一個對子:
德·拉莫特伯爵,到1815年,已是七十五歲的老人,顯得突出的是那副沉默寡言又好訓人的樣子、那張稜角分明的冷麵孔、那種彬彬有禮的舉止、那件一直扣到領結的禮服,以及那總蹺著的二郎腿。他穿著錫耶納焦土色的寬鬆長褲,一如他的臉色。
通常陪同吉諾曼先生出門的有兩個人:一個是他女兒,當時,那個瘦高的小姐年過四十,卻像五十歲的人了;另一個是七歲的小男孩,生得白凈漂亮,臉蛋粉紅鮮艷,一雙眼睛又喜幸又親近人,他一走進客廳,就聽見周圍的人紛紛議論:「這孩子真俊!多可惜呀!可憐的孩子!這孩子就是我們剛才提到的那個。」他們稱他「可憐的孩子」,只因為他父親是「盧瓦爾河的匪徒」
此外,他說出話來,絕似古石的火花。例如,普魯士王幫助路易十八復辟之後,又假冒德·呂潘伯爵前來拜訪,路易十四的這位後裔接待他的方式,有點像對待勃蘭登堡選侯,態度頗為傲慢,又讓人挑不出一點理來。吉諾曼先生讚賞這種態度,他說:「除了法蘭西國王而外,其他所有王只能算地方王。」還有一天,有人在他面前這樣一問一答:「《法蘭西郵報》的那名編輯,是怎麼判的?」「停職(A etre suspendu)。」「sus是多餘的。」吉諾曼先生指出。這類話就能給人贏得地位。九_九_藏_書
在慶祝波旁王室復國的周年大彌撒上,他看見塔列朗先生走過,就說「惡大人駕到」。
在那種場所,他們滑稽地模仿革命的事物,不知懷著什麼意圖,從反方向激發同樣的憤怒。他們改唱《一切都會好》,變成自己的小調:
吉諾曼先生住在塞旺道尼街時,經常出入幾處高雅華貴的沙龍。他是資產者,雖非出身世族,卻受到接待。他有雙倍的智慧,一是本來有的,二是別人以為他有的,因此,有人甚至主動邀請和款待他。而他也只去他能控馭全場的沙龍。有些人不惜一切代價造成影響,引起別人的關注,他們所到之處,不能語驚四座,也要充當小丑。吉諾曼先生可不是這種性情,他光顧保王黨人沙龍,能掌握整個場面,又毫不損及自己的尊嚴。他到處都談鋒甚健,有時還同德·保納爾先生,甚至同班吉-普伊-瓦萊先生分庭抗禮。
布奧拿巴分子路燈柱上高高吊!read•99csw.com
弗阿代斯案件發生在1816年,正是那個時期;他們都站在巴斯莘德和若西翁一邊;只因弗阿代斯是「布奧拿巴分子」。他們稱自由派為「兄弟朋友會」,這是最惡毒的侮辱了。
他們興高采烈地傳唱將拿破崙稱作尼古拉的粗俗歌曲。一些公爵夫人,世上最文雅最可愛的女子,也都忘情地高唱,例如唱這首針對「聯盟軍軍人」的歌:
歌曲好似斷頭台,今天砍這個腦袋,明天砍那個腦袋,視同兒戲。這可不是一種變異。
啊!一切都會好啊!一切都會好!
免得人說愛國者
補充一點:資產階級擇交過於輕率,就會損及自己的聲譽地位;必須注意交往的對象:近低賤者損聲望,近衣寒者耗熱量。而上流社會的世族,則超越這條規律和一切規律。蓬巴杜夫人的兄弟馬里尼,是蘇比茲親王府的常客。不管身份?不管,自有原因。伏貝尼埃夫人的教父杜巴里,在黎塞留元帥府上極受歡迎。那個社會是奧林匹亞神山。墨丘利和蓋梅內親王在那裡如在家中。只要是個神,竊賊也能接納。九九藏書
至於吉諾曼先生,他所受到的尊敬完全貨真價實。他起權威作用,就因為他起權威作用,不管多麼輕浮,他還是有一種派頭,顯得威嚴、高雅而正直,但這又毫不妨礙他的快活;當然,他的高齡也起了幾分作用,人活一個世紀,不會沒有烙印。悠悠歲月最終要給一個人的頭罩上可敬的光環。
約莫1817年,他每周必到附近費魯街德·T男爵夫人府上,消磨兩個下午,那是位高尚可敬的夫人。她丈夫德·T男爵在路易十六時期,曾出任法國駐柏林大使;他生前迷戀通靈玄想和幻視,流亡期間家道破敗而死,留下的財產只有十冊紅色山羊皮面切口塗金的精裝手稿,是關於邁斯梅爾及其小木桶的珍奇的回憶。男爵夫人考慮到尊嚴,沒有拿出去發表,只靠不知怎麼殘留下來的一小筆https://read.99csw.com年金度日。她疏遠朝廷,說那是「魚龍混雜的場所」,自己過著孤獨而高尚,清貧而自豪的生活。幾個朋友每周兩次聚到這位孀婦的爐火旁,組成一個純粹的保王派沙龍。大家一起喝茶,隨著風向低沉或激烈,發幾聲哀嘆,或者怒斥這個世道,怒斥憲章、布奧拿巴分子、授勛給資產者的出賣行為、路易十八的雅客賓主義,隨後又竊竊私議,寄希望於後來成為查理十世的御弟。
那個盧瓦爾河強盜是吉諾曼先生的女婿,前面講過,也就是吉諾曼先生所說的「家醜」。
如同一些教堂的鐘樓,德·T男爵夫人的沙龍也有兩隻雄雞:一隻是吉諾曼先生,另一隻是德·拉莫特-華盧瓦伯爵,他們談到那位伯爵,總帶著幾分敬佩耳語道:「您知道吧?就是項鏈事件的那個拉莫特呀!」朋黨之間,總是特別寬諒。
必須更換土壤換溫室和間格。
你們別拖襯衣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