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法律，我們應該相信婦女的聲明。既然露辛娜對我們說了，她是跟克利瑪先生懷的孕，而後者也認可了她的指稱，我們就沒有任何權力懷疑這一點。」

「沒有人懷疑這點，」斯克雷塔大夫說，「但是，露辛娜必須指稱一個已婚男人為孩子的父親，好讓委員會批准她的流產申請。」

「不相信。」

「她說，假如我繼續打擾她的生活，她就去自殺。她說她不想要孩子。她說她寧可去自殺，也不想要一個孩子！」

「是那個傢伙迫使她這樣的，」弗朗齊歇克又嚷嚷起來。

「但是，您並不相信克利瑪先生就是孩子的父親吧？」探長問。

「是的。」

「她總是對我說她會自殺的。」弗朗齊歇克說。

（九*九*藏*書我可憐的弗朗齊歇克，你白白活到今天，你什麼什麼都沒有明白，你只知道你的愛殺死了你所愛的女人，你確信這一點，你將把它當作恐怖的秘密符號。你將像一個麻風病人四處遊盪，為所愛的生命帶去無法解釋的災難。你將作為傳播不幸的使者一輩子遊盪不已。）

「大夫，您是這個護士的上級吧，」探長說。

「這一點我可以證實，」斯克雷塔大夫說：「今天早上，我們確實審查了這個女護士的一份墮胎請求。」

「那個小號手是不是跟她在一起？」探長問。

斯克雷塔大夫走進房間。他向探長友好地打過招呼，湊近死者；他翻起她的眼皮，檢查結膜的色彩。

「那麼，就rｅａd.99csｗ•ｃｏｍ不要說是您殺死了她。」

「小號手。他想從我這裏奪走她，強迫她打掉我的孩子！我跟蹤他們來的！他跟她一起去了墮胎事務委員會。」

「她為什麼對您說她會自殺的？」

「是您把這藥片給她的，是不是？」探長問。

探長驚奇地看著新來者。他是伯特萊夫，他的眼睛里閃耀著一團憤怒的火焰。

他臉色蒼白，他紋絲不動，像一尊鹽雕那樣，他甚至沒有看到，另一個男人同樣驚慌失措地走進房間；新來者湊近死者，久久地望著她，撫摩著她的頭髮。

「克利瑪先生一共來過溫泉城兩次，每一次的時間都很短。在他和我們的女護士之間，不太可能發生一次性關係。這個溫泉療養地是個九*九*藏*書很小的城鎮，城裡發生的事很少有我不知道的。從種種可能性來看，克利瑪先生的父親身份是一種掩飾，露辛娜說服克利瑪以此來幫她一個忙，使得委員會能批准她的流產請求。事實上，這位先生肯定也不會同意一次墮胎的。」

新來者猛然搖了搖腦袋：「自殺？我可以用我的腦袋向你們打賭，這個女人是不會剝奪自己生命的。如果她吞下了毒藥，那也許只是有人謀害。」

但是，弗朗齊歇克再也聽不進斯克雷塔的話了。他怔怔地呆在那裡，兩眼發直。他的耳邊只迴響著露辛娜的話：你會引我去自殺，你一定會引我去自殺，他知道自己是她死亡的原因，然而，他怎麼也不明白這https://read.99csw.com是為什麼，在他眼中，一切全都無法解釋。他站在那裡，就像一個野蠻人看到了一個奇迹，他站在那裡，就像面對著虛幻，他突然變得耳聾眼瞎，因為他的理智無法設想落到他身上的神奇事。

「是的，」斯克雷塔說，「露辛娜聲稱他是孩子的父親。」

「但是，她怎麼可能得到它的呢？」

「是誰？」探長問。

露辛娜毫無生氣的軀體安放在一個小房間里，通常那是醫生值夜班的地方。好幾個人在屋裡走來走去，刑警隊的探長已經到了，他剛剛審問完了弗朗齊歇克，正在記錄他的供述。弗朗齊歇克再一次表達了他的願望，讓他們把他抓起來。

「那是在撒謊！孩子是我的！」弗朗齊歇克叫嚷道。

「您認為她有沒有read.99csw.com可能服用了一粒通常在您的科室中能弄到的毒藥？」

「眼下，所有這一切還都是個謎，」探長說，「甚至動機也一樣是個謎。這個年輕人前來向我證實，她已經懷上他的孩子，打算去墮胎。」

「您的觀點有何根據呢？」

「不是！」

斯克雷塔再一次轉向露辛娜的屍體，問了一下她死亡時的一些細節。然後，他說：「聽起來，那不太像是在我們科室中能得到的藥品，或者別的什麼製劑。那無疑是一種生物鹼。到底是哪一種，只有看屍體解剖了。」

斯克雷塔大夫悄聲對他說：「自殺。服毒。」

「這麼說，您知道這是在撒謊啰？」弗朗齊歇克向斯克雷塔大夫嚷道。

「生物鹼是來源於植物的毒藥。至於她怎麼得到的，我就很難對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