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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美麗宛如一次多重的相遇 殘酷與美

五 美麗宛如一次多重的相遇

殘酷與美

我們談的是殘酷,我聽到布賀勒以冷靜的聲音說:「無論如何,在繪畫里,最重要的還是美。」依我的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是,藝術應該永遠避免引發美感之外的情緒:興奮、恐怖、噁心、衝擊。一個撒尿的裸女照片或許會讓人勃起,可是我不認為有人看畢加索《撒九_九_藏_書尿的女人》的時候會有這樣的反應,儘管這是一幅超級色情的畫。看到大屠殺的電影,我們會不忍直視,然而面對畢加索的《格爾尼卡》,這幅述說相同的恐怖的畫,目光卻得到娛樂。
無頭的身體,懸在空中,這是布賀勒最新的幾幅畫;後來read.99csw.com我看了這些畫的日期,隨著這個時期的創作繼續推進,身體被遺棄在空無之中的主題也漸漸淡去了原初的心理創傷,殘缺不全的身體被拋在空無之中,受苦的程度越來越輕,一幅幅看下去,這身體看似迷失在群星之間的天使,也像是遠方捎來read.99csw.com魔法般的邀請,像肉體的誘惑,像充滿玩興的特技。原初的主題經歷了數不清的變體,從殘酷的領域過渡到神奇事物(容我再次使用這個通關密語)的領域。
和我們一起在畫室里的,還有我的妻子薇拉和馬提尼克哲學家亞歷山大·阿拉里克。飯前,我們依read•99csw.com例喝了潘趣酒。然後,埃內斯特準備了午餐。桌上擺了六套餐具。為什麼是六套?最後一分鐘,委內瑞拉畫家伊斯梅爾·孟達瑞來了,我們開始用餐。奇怪的是,第六套餐具直到午餐結束都沒有動過。過了很久,埃內斯特的妻子下班回來了,她很美麗,而且一看就知道,她是被愛的。read•99csw.com我們搭亞歷山大的車離開,埃內斯特和他的妻子站在屋前目送我們離去,我感覺到的是一對惶惶不安卻緊密相連的伴侶,身邊圍繞著一種無可言喻的孤寂。「您明白第六套餐具的奧秘了吧,」當我們消失在他們的視界之外,亞歷山大說,「這套餐具給了埃內斯特一個假象,彷彿他的妻子和我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