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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世界作為表象初論 §9

第一篇 世界作為表象初論 §9

3)一個含義圈包括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含義圈,而這些包括在內的含義圈既不互相包含又共同充滿包括著它們的大圈。
雖說邏輯沒有多大的實際用途,卻難以否認它是為了實際的目的而創立的。對於邏輯[這門科學]的起源我是這樣解釋的:當厄利亞學派的,麥咖利學派的,詭辯派的好辯風氣一直在發展著,逐漸成為一種嗜好的時候,幾乎每次爭辯都要陷入混亂;這就使他們感到必須有一種指導辯論的規程,為此,就只有尋求一種科學的論證方法。首先要指出的就是爭論雙方在辯論之中,必須在論點所涉及的某一命題上互相一致。辯論程序的第一步便是正式宣布這些雙方共同承認的命題而置之於研討的開端。其初,這些命題還只涉及研討的材料方面,隨後人們又發覺在如何還原到這一共同承認的真理,如何由之引伸自己的主張的方式方法上,也是服從著某些公式和法則的。關於這一點,雖然沒有事先的說合,他們都無異議;由此可見這些公式、法則必然就是理性本有的,在理性自己本質中的程序,必然就是研討的形式方面。這雖然並未遭遇到懷疑和異議,卻有酷好系統成痹的頭腦會想到這麼個念頭,他想:如果一切辯論的這些形式方面,理性88自身這些不變的法則性程序,也和研討的材料方面那些共同承認的命題一樣,也在抽象的命題中陳述出來,作為辯論自身中不可移易的繩准而置於研討的開端,於是人們得永遠有所依據,有所參證;那就會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就會是辯證方法的大功告成。就是這樣,凡以往只是一致默認地服從著的東西,或是本能地在那麼做著的東西,現在人們要意識地認之為法則並正式把它宣布出來。在這期間,人們逐漸為邏輯的基本命題找到了一些程度不同的恰當稱謂,如矛盾律,充分根據律,排中律,有無律;然後是三段論法的一些特殊規則,例如「從純粹特殊的或純粹否定的前提不能得出任何結論」,「從後果到根據的推論無效」,等等。人們只能緩慢地、很艱苦地達到這些成就;在亞里士多德以前,一切都很不完備。這種情形,部分地可從柏拉圖的某些對話中看得出來,在那兒,揭露邏輯真理的方式還是笨拙的、不著邊際的。從塞克司都斯、恩披瑞古斯關於麥咖利學派爭論的報道中還可更好地看得出來,他們不但是只為一些最簡單的邏輯規律而爭論,並且用以表示這些規律的方式也是那麼捉襟見肘(塞·恩披瑞古斯:《反對數學字論》第八卷第122頁及隨後幾頁)。亞里士多德收集了,整理了,訂正了當時已有的成就,而使之具有無比高度的完整性。如果人們這樣看希臘文化的進展如何引起了亞里士多德的研究,如何為他作了準備;人們就會不願相信波斯作家的說法。說什麼跡利斯吞在印度人那裡發現了完整的邏輯,就把它寄回給他舅父亞里士多德了。瓊斯是很偏愛這種說法的,這說法也是他傳達給我們的(《亞洲研究》第四卷第163頁)。至於在可悲的中世紀,經院學派中好辯成癬的人們,並無任何實際知識,只在公式章句中消磨精神;所以他們那麼極度歡迎亞里士多德的邏輯,甚至熱中於那些譯成阿拉伯文的殘簡斷篇,並且隨即奉之為一切知識的中心;那是容易理解的。自此以後,邏輯的威望固然降低了,但是作為一門自足的、實際的、極其必要的科學,仍有它的信譽,它也一直被保全到現在,並且,在我們這時代,康德既已從邏輯取得他那哲學的奠基石,他的哲學也重新為邏輯掀起了新的興趣。如果從這方面看,也就是從作為認識理性的本質的手段看,對於邏輯有這樣的興趣倒也是應該的。
2)一個概念的含義圈完全包括82另一概念的含義圈在其內。
人們常把上述那些概念,不是直接,而是間接通過一個甚至幾個其他概念才和直https://read.99csw.com觀認識有關的一些概念優先叫做「共相」;與此相反,又把那些直接在直觀世界中有其根據的概念叫做「殊相」。後面這一稱呼同它所指的概念並不完全相當,因為這些概念總還是抽象的共相而決不就是些直觀表象。這兩種稱呼本不過是在要說明兩者的區別時,在模糊的意識中產生的;既然這裏已另有解釋,依舊沿用也未嘗不可。第一類,也就是特殊意味的「共相」的例子,有「關係」,「美德」,「探討」,「肇始」等等概念。後面一類,也80就是名實不大相符的「殊相」,則有這些概念:「人」,「石頭」,「馬」等等。如果不嫌這樣一個比喻太形象化,從而有些荒誕可笑的話,人們就可很恰當的說,後面這一類概念是反省思維這個建築物的地面層,而第一類概念則是其上各層的樓房。
1)兩概念的含義圈完全相同,例如必然性這概念和從已知根據推論後果這概念,反芻動物和偶蹄動物兩概念,又如脊椎動物和紅血動物(由於某些節肢動物[也有紅血],這一點有可皆議之處):這都是些交替概念,用一個圓圈來說明,既意味著這一概念,又意味著那一概念。
5)兩圈同位於一第三圈中,但並不充滿第三圈。
最後這一情況是指所有那些概念,其含義圈[在相互之間] 並無直接共同之處,但總有一個第三概念,往往廣泛得多的概念,包含著兩者。
概念的一切聯繫都可歸結到這些情況,而關於判斷的全部教程,判斷的轉換、對稱、交互相關、交互相斥(這一點按第三圖),又可從此引伸而得。同樣,還可由此引伸出判斷的屬性,這就是康德號稱悟性的範疇之所本的;不過假言判斷這一形式已不僅是概念的聯繫,而是判斷的聯繫,應作例外。然而樣態也是例外的,關於這一點以及範疇所本的判斷的每一屬性,都在本書附錄中有詳盡的交代。關於上列[各種] 可能的概念聯繫,只有一點還須指出,即是各種聯繫又可各式各樣的互為聯繫,例如第四圖與第二圖的聯繫。只在一個含義圈或整個或部分的包括著另一含義圈,同時自身又為第三個含義圈所包括時,這一些含義圈合起來才表出第一圖裡的推論法;也就是表出判斷的這樣一種聯繫,即由此聯繫便可認識到一個概念既整個的或部分的被包含于另一概念中,又同樣被包含於一個第三概念之中,而這第三概念又包含著原來的那一概念。這還可以表出這一推論的反面,表出否定;而用圖形表示這否定,當然就只能是兩個聯繫著的含義圈都不在第三個內。如果許多含義圈以這種方式依次包含,則產生較長的一連串推論。這種概念的圖解方式,已在一些教科書中推行,頗有成效,可以作為說明判斷以及全部三段論法的基礎,以此來講述這兩個方面就很容易而簡單了。這是因為這兩方面的一切規則都可由此按其來源得到理解,得到引伸和說明。但是拿這些東西給記憶力增加包袱是不必要的,因為邏輯從來不能對實際生活有什麼用處,而只是在哲學上有理論的興趣罷了。原來我們雖可說邏輯之於合理的思維,就等於通奏低音之於音樂;如果再放寬些尺度,也可說如倫理學之於美德,或美學之於藝術;但這裏應注意從來沒有人是因為研究了美學而成為藝術家的,沒有人是因為研究了倫理學而獲得高尚品質的:應注意早在拉摩之前,就已有了正確諧和的作曲,無須著意于通奏低音,也能覺察非諧音。同樣,人們並無須懂得邏輯,也能不為錯誤的推論所蒙蔽。不過,話又得說回來,應該承認通奏低音對於音樂的鑒別雖沒有什麼用處,對於作曲的實踐卻有很大的用處;如果把程度降低些說,甚至美學、倫理學,雖主要的是在消極方面,也能分別對[藝術、道德的]實踐有若干好處;所以不應完全剝奪這九*九*藏*書些理論在實踐上的價值。至於邏輯,則連這一點[實踐上的價值] 也無可矜誇了。邏輯是在抽象中的知識,是對於人人在具體中所已知的又于抽象中知之。因此,人們少有用邏輯來否定一個錯誤推論的,同樣也少有藉助于邏輯規則來作出一個正確推論的。即令是最淵博的邏輯學家本人,當他在進行真正的思維時,他也完全把邏輯丟在一邊了。這一點可從下文得到說明。原來每一種科學都是由關於某一類對象的普遍的,從而也是抽象的一套真理、規律、規則系統所組成的。於是,往後對於這些對象中出現的個別情況,每次都要按那一次妥當,便次次妥當的普遍知識加以規定,因為這樣應用普遍原則比從頭來檢查每次出現的個別情況要容易得不知若干倍。並且這一旦已獲得的普遍的、抽象的知識又經常要比經驗上個別的探討更為近便,在邏輯則恰相反。邏輯是以規則的形式表出有關理性的工作方式的知識,是由於對理性作自我觀察,抽去一切事物的內容而獲得的普遍知識。這種工作方式在理性[自身二原是必然的、本質的,如果任其自然,理性遵守這些方式決不會有什麼偏差。所以在每一特殊情況中,讓理性按其自有的本質做去,比使它就範於一種知識,一種在工作進行中才抽繹得的,以一個陌生的外來的法則為形態的知識,既要容易些,也要妥當一些。其所以容易些,那是因為在其他一切科學中,普遍規則對於我們要比單獨地,就事論事來研究個別情況近便些、熟悉些;但是在使用理性時則相反,理性在當前情況中必然[要採取]的工作方式,對於我們反而總是比從這一工作方式抽象而得的普遍規則更為近便些、熟悉些;因為在我們自己裏面思維著的[東西]就正是這理性自身。其所以妥當些,那是因為在這種抽象的知識或其應用中產生謬誤要比「理性」的行事發生有違其本質、本性的情況要容易得多。因此就出現了一種特有的情形:在其他科學中、人們是拿普遍規則來檢驗個別情況的真實性的,在邏輯中則相反,規則反而是要放到個別情況下來檢驗的。即令是一個最熟練的邏輯學家,當他發現他在個別情況下作出的結論和規則所說的有出入時,他總是寧可先在規則上,然後在他實際作出的結論中去找差錯。要從邏輯學得到實際的用途就等於說要把我們在個別事物中直接以最大妥當性意識了的東西,又以說不盡的辛勤再從普遍規則中去引伸;正好比人們自己的一舉手、一頓足也要求教於力學,而自己的消化作用也要求教於生理學一樣。誰要是為了實踐的目的而學習邏輯,就等於訓練一隻海狸去築他的巢穴似的。儘管邏輯沒86有實際用處卜卻並不因此就能說沒有保留它的必要了,因為它[本] 是有關理性的組織、活動的特種知識而有哲學上的意義。邏輯作為一種自足的,自為存在的,圓滿的,完整的,完全可靠的一門學科,有理由單獨地,無所依傍地,科學地去加以研求,有理由要在各大學講授它。不過,只在整個哲學的關聯中,在考察認識並且是在考察理性的或抽象的認識時,邏輯才獲得它特有的價值。因此,講授邏輯就不應有一種太著意于實用的科學那麼一個形式,不應只包括一些赤|裸裸地確定在那兒的規則以校正判斷、推論等等的錯誤,而更應著意于認識理性的,概念的本質,詳細考察認識的根據律;因為邏輯不過就是這一根據律的譯意而已;並且實際上也只限於這樣一種情形,就是說賦予判斷以真理的那根據不得是經驗的或形而上的,而只能是邏輯的或超邏輯的。和認識的根據律同時,還要提出與之密切接近的,思維的其他三個基本法則或超邏輯的真理判斷;而理性的全部技能即是由此逐步長成的。真正的思想的本質,就是說判斷和推理的本質,是從概念含義圈的九-九-藏-書聯結、按空間圖表格式以前面示意過的方式來表出的;然後由此又通過意象的構造來引伸「判斷」和「推論」的一切規則。人們得以從邏輯找到的唯一實際用途,是人們在辯論的時候,與其指出對方的實際錯誤,毋寧使用邏輯術語來點破對方蓄意矇騙的結論。既已這樣在實踐意義方面壓低了邏輯的地位,同時又這樣著重提出邏輯和整個哲學的關聯,把它作為哲學里的一章看,那麼,有關邏輯的知識將來就不應該比現在還要罕有,因為在今天,任何人如果不想在主要的方面停留于淺陋狀態之中,不想把自己列于無知的,陷於矇矓狀態的群眾中,就必須先學過思辨的哲學。這又是因為這個十九世紀是一個哲學的世紀;但這卻不是說這個世紀已有了哲學,或者說哲學已佔有統治的地位了;而是說就接受哲學而論,這個世紀是已經成熟了,因此[也] 迫切的需要哲學。這是教養高度發展的標誌,甚至是歷代文化上升的階梯上牢固的一級。
由上所說,又發生這樣一個情況:由於概念是抽象表象而不是直觀表象,從而也就不是十分確定的表象,於是每一概念便進而有人們叫做意義範圍或含義圈的東西;並且即令是在這概念只適應于唯一的一個實在客體的場合,也是如此。這樣,我們就發現每一概念的含義圈和其他概念的含義圈總有些共同的地方,即是說在此一概念中被思維的某部分,同時也就是在彼一概念中被思維的部分;反之亦然,在彼一概念中所思維的某部分便是此一概念中所思維的部分;雖然同時,它們又是真正不同的概念,每一概念,或至少是兩者中的一個概念又含有另外那一概念所沒有的東西。每一主語和其謂語就是在這樣的關係之中的,而認識這一關係就叫做「判斷」。用空間的圖形來說明那些含義圈是一個極有意義的想法。普陸克是有這個想法的第一人,他用的是正四方形:蘭柏爾特雖在他后,卻還在用一根疊一根上下相間的直線條;倭以勒最後才用圓圈,這一辦法才圓滿的解決了。不過概念的相互關係是基於什麼而同其空間圖形有這種準確的類似性,我可說不上來。自此以後,一切概念的相互關係,甚至單從其可能性出發,也即是先驗地,都能用這樣的圖形作形象的說明;對於邏輯這是一個有利的情況。圖解的方式如下:
一個概念所賅括的很多,即是說很多直觀的表象,甚至還有些也是抽象的表象,都和它有著認識根據的關係,也即是都要通過它而被思維。這一點卻並不如人們一般所說,一定是概念的基本屬性,實際上只是一種派生的、次要的屬性;在可能性上儘管是必然有的屬性,在實際上則並不是常有的屬性。這一屬性是由於概念是表象的表象,即是由於概念的全部本質只在於它和另一表象的關係中而產生的。可是概念並不就是這另一表象自身;這另一表象甚至經常是屬於不同類別的,是直觀表象,因而可以有時間的,空間的以及其他的規定,並且根本還可以有更多的,在概念中不連同被思維的關係。就是由於這一原因,所以一些表象雖有著非本質的區別,都能由同一概念而被思維,即是說都可包括在這一概念之中。不過這種「以一賅萬」[的本領] 並不是概念的基本屬性,而只是它偶然的屬性。所以就可以有些概念,只能用以想到一個單一的實在客體,但仍然是抽象的、一般的表象,全不因此就算是個別的、直觀的表象。舉例說,某人僅僅是從地理書本上知道了一個特定的城市,他從這一城市得來的概念就是這裏講的那種概念。這裏被思維到的雖然只是這一個城市,不過總還可能有些局部不同的城市全都適用這一概念。所以,不是由於一個概念是從一些客體抽象來的,它才有一般性;而是相反。是因為一般性,又叫做「個別的非規定」,是概念作為理性的抽象表象在本九九藏書質上所有的[東西],不同的事物才能用同一個概念來思維。
嚴格正確的結論是由於正確地觀察概念含義圈的相互關係而獲致的,只在一個含義圈包括在另一個含義圈內,而這另一圈又包括在第三圈內時,然後才能承認第一圈是包括在第三圈內的。與此相反,有一種遊說術則是基於僅僅只從表面看概念含義圈的各種關係,隨即按自己的意圖作出片面的規定[這樣一種手法的] ;主要是這樣:如果考察中的概念的含義圈只是一部分包括在另一圈中,又有一部分卻包括在完全不同的另一圈中,說話的人就按自己的意圖把這概念說成是全在這一圈,或全在那一圈內。舉例說,在談到「激|情」的時候,人們可以任意將它概括于「最大力」,「世界最強大的動因」這些概念之下,也可以把它概括于「非理性」的概念之下,而這又可概括為「無力」,「軟弱」這些概念之下。人們可以繼續使用這個辦法,在談到任何一概念時,都可如法炮製從頭做起。[譬如說,]一個概念的含義圈幾乎經常有幾個別的含義圈同在其中,這些含義圈的每一個都在其範圍內含有那第一圈的一部分,同時又各自還包括著其他的東西在內;[這時,]人們就只單就其中的一個含義圈作出說明,用以概括那第一概念,而其餘的則一概置之不顧或加以隱蔽。一切遊說術,一切伶俐的詭辯就都依靠這一手法;因為邏輯上的那些手法,如擬似謊騙法,蒙蔽失真法,嘲弄蠱惑法等在實際應用上顯然都大笨[不適用]了。我不知道直到現在為止是不是已有人把一切詭辯和遊說的本質歸結到這些東西所以可90能的最後根據,或已在概念特有的本質中,亦即在理性的認識方式中證實了這種根據;因此,我的陳述既已到了這裏,儘管這一點並不難理解,我仍想在一張附表中用圖解來說明一下。這圖解是要指出概念的含義圈是如何錯綜複雜地相互連環的,因而留有餘地可以從每一概念任意過渡到這個或那個含義圈。我只希望人們不要由於附表而發生錯覺,對這個小小的,附帶的說明予以過分的,超出這事情本性上所能有的重要性。作為一個說明的例子,我選擇了「旅行」這一概念。這個概念的含義圈部分地分別套人其他四個含義圈的範圍內,遊說者可任意過渡到其中的一個。這其他四個又部分地套入其他的含義圈,也有套入兩個或幾個的,於此遊說者又可以任意選擇其途徑,並且總是把它作為唯一的途徑看待。最後,看他的意圖何在,便可以達到「有利」(善),也可以達到「有害」(惡)。不過在人們逐圈前進時,必須只遵循從中心(已知的主要概念)到邊緣的方向,不得反其道而行。這種詭辯在形式上可以是連續的談話,也可以採取嚴格的推論形式,那就要看聽話的人對哪一種形式有所偏愛而隨機應變了。基本上大多數的科學論證,尤其是哲學的論證也同這種做法差不多;否則各時代中就不可能有那麼多的東西,不但是搞錯了的,(因為謬誤本身另有來源)還有說明了,證明了往後又被認為是根本錯誤了的,例如萊布尼茲—鄔爾佛的哲學,托雷密的天文學,斯達爾的化學,牛頓的色彩學說等等等等。
4)兩圈互相包含另一圈的一部分。
概念構成一個特殊類別的表象,和我們前此所考察過的直觀表象是在種類上完全不同的一個類別,是只在人的心智中才有的。因此,關於概念的本質,我們就永不能獲得直觀的、真正自明的認識,而只能有一種抽象的、推理的認識。只要經驗是當作真實外在世界來體會的,而外在世界又正是直觀表象,那麼,要求在經驗中證實概念,或者要求和直觀客體一樣,可以把概念放在眼前或想象之前,那就文不對題了。概念,只能被思維,不能加以直觀;只有人由於使用概念而產生的作用或後果才真正是經驗的對象。這類後九*九*藏*書果有語言,有預定計劃的行動,有科學以及由此而產生的一切。言語作為外在經驗的對象,顯然不是別的,而只是一個很完善的電報,以最大速度和最精微的音差傳達著任意[約定]的符號。這些符號意味著什麼呢?是如何來解釋的呢?是不是在別人談話的時候,我們就立刻把它的言辭翻譯成想象中的圖畫呢?是不是接著懸河般湧來的詞彙和語法變化,這些圖畫包相應地掣電般飛過我們眼前,自己在運動,在相互挂鉤,在改組,在繪影繪聲呢?果真是這樣,那麼,聽一次演講,或讀一本書,我們腦子裡將是如何的騷動混亂啊!事實上,解釋符號,全不是這樣進行的。言辭的意義是直接了知的,是準確地、明晰地被掌78握的,一般並不攙入想象作用。這是理性對理性說話,理性在自己的領域內說話。理性所傳達的和所接受的都是抽象概念,都是非直觀的表象,而這些概念又是一次構成便次次可用的,在數量上雖比較少,卻包括著,涵蘊著,代表著真實世界中無數的客體。只有從這裏才能說明為什麼一個動物,雖和我們同有說話的器官,同有直觀表象,卻決不能說話,也不能聽懂言語。這正是因為字句所指的是那特殊類別的表象,它在主體方面的對應[物] 便是理性,[動物沒有理性,] 所以任何字句就不能對它有意義,有解釋了。既是這樣,所以語言,以及一切隸屬於理性的任何其他現象,一切區分人禽之別的事物,都只能以這唯一的、簡單的東西作為來源而得到解釋;而這就是概念,就是抽象的,非直觀的,普遍的,不是個別存在於時間,空間的表象。只有在個別的場合,我們也從概念過渡到直觀,為自己構成幻影作為概念的有形象的代表,但這幻影決不能有恰如其分的代表性而和概念完全契合無間。這是我在《根據律》第二十八節中特別闡明了的,在這兒就不再重複了。應該以那兒說過的和休漠在他的《哲學論文集》第十二篇中所說的(第244頁)和赫德爾在《超批判》第一篇,第274頁所說的(再說,這是一部寫得不好的書)那些話比較一下。至於柏拉圖的理念型,那是由於想象力和理性的統一而後可能的,將構成本書第三篇的主要題材。
概念和直觀表象雖有根本的區別,但前者對後者又有一種必然的關係;沒有這種關係,概念就什麼也不是了。從而這種關係就構成概念的全部本質和實際存在。[這是怎樣一種關係呢?原來] 反省思維必然的是原本直觀世界的摹寫、複製;雖然是一種十分別緻的,所用材料也完全不同的摹寫。因此,把概念叫做79「表象之表象」,那倒是很恰當的。在這兒,根據律也有一個特殊的形態。根據律是在哪一個形態中支配著一個類別的表象,那麼,只要該類別是表象,這一形態必然也構成並且無餘地賅括著該類別的全部本質;譬如我們已看到過,時間始終只是「繼起」,更無其他;空間始終是部位,更無其他;物質始終是因果性,更無其他。與此相同,概念或抽象表象這個類別的全部本質也只在一種關係中,只在根據律在概念中所表出的那關係中。而因為這就是對於認識根據的關係,所以抽象表象也只在它和是它的認識根據的另一表象的那關係中有著它全部的本質。這另一表象,雖在開始又可是一概念或抽象表象,甚至於後面這概念又只能有一個同樣抽象的認識根據;但這不能繼續下去推之於無窮,這一認識根據的系列必須以一個在直觀認識中有根據的概念來結束,因為反省思維所有的整個世界都要基於那作為其認識根據的直觀世界。由此,抽象表象這一類別就有別於其他類別,即是說:在其他類別[的表象],根據律總是只要求一個[這表象]和同類的另一表象之間的關係;而在抽象表象,[到了] 最後卻要求一個[這表象] 和不同類的一表象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