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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誰都笑不出來 4

Ⅰ 誰都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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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校長在。
「我要求您把助教先生在布拉格的家庭地址告訴我。」小個子男人叫嚷起來,嗓音顫聲顫氣的。
「怎麼,他住在利托米什爾市?」
但是,這個月過得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扎圖萊茨基先生又站在了女秘書的辦公室里。「不,他還沒有回來,」瑪麗女士對他說。而當她看到我時,便帶著一種懇求的口氣問我:「您的那位老先生又來了,您到底想讓我怎麼跟他說?」「您對他說,瑪麗,就說我在德國得了黃疸病,在耶拿住院。」幾天後,當女秘書告訴他這一消息的時候,扎圖萊茨基先生嚷了起來:「住院了?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呀,助教先生應該為我的文章寫一read.99csw•com份閱讀報告的!」「扎圖萊茨基先生,」女秘書帶著指責的口吻說,「助教先生在國外得了重病,而您卻只惦記著您的文章!」於是,扎圖萊茨基先生腦袋縮回肩膀中間走了,但是半個月之後,他又來了:「我給耶拿的醫院發了一封挂號信。可是信卻給退了回來!」第二天,瑪麗女士見到我時,沖我抱怨:「您的老先生都快把我逼瘋了。請您別生我的氣,您又讓我怎麼對他說才好呢?我告訴他說,您已經回來了,得了,您現在就自個兒琢磨著去對付他吧!」
「助教先生在布拉格只有一個臨時落腳點,他不希望我把地址告訴別人……」
https://read.99csw.com於是,小個子男人把矛頭對準了瑪麗女士。他指責她把課程表安排得一塌糊塗。她不無譏諷地問,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教師們在什麼時候上課:他威脅說,他要去校長那裡告她。他大吵大鬧。他口口聲聲說,他同樣也要控告助教同志,他排了課竟然不上。他問她校長在不在。
我當然不怪瑪麗女士,她已經盡心儘力了,再說,我還遠遠沒有服輸呢。我知道我是抓不住的。我的生活完全轉入了地下,我偷偷地在星期四和星期五上課,而在星期二和星期三,我卻偷偷躲在學校對面,藏在一棟大樓的過道里,幸災樂禍地看扎圖萊茨基先生的好戲,看他等著我從學校中出來。我真想給我自己戴上一頭假髮,粘上一把假鬍子。我把自己當成了夏洛克·福爾摩斯、開膛者傑克,當成了穿越城市的隱身人。我真是開心死了。https://read•99csw.com九-九-藏-書
「我知道,」扎圖萊茨基先生可不願意被人糊弄,「但是,助教同志從來就沒有在星期二來上過課,星期三也從來不來。難道他停課了嗎?」
於是,扎圖萊茨基先生敲開校長室的門,走了進去。十分鐘之後,他又回到瑪麗女士的辦公室,直截了當地問她要我的私人地址。
我清靜了一個月。
但是,有一天,扎圖萊茨基先生終於厭倦了捉迷藏,咚咚咚地敲響了瑪麗女士辦公室的門。「我倒要問一問,助教同志到底什麼時候上課呢?」「這個問題,您只要查一下課程表就知道了。」瑪麗女士反唇相譏,指了指牆上貼著的一張大圖表,那上面一清二楚地寫著每門課程的九九藏書上課時間。
「利托米什爾市,斯卡爾尼科瓦街二十號。」瑪麗女士說。
瑪麗女士徹底地慌了神。她說出了那個地址,我的小閣樓,我可憐的藏身之地,我幸福的巢穴。這一回,我在劫難逃了。
沒過多久,扎圖萊茨基先生果真又來學校找我,當女秘書告訴他,我有急事去了德國時,他顯得有些絕望。「可是,這不可能呀!助教先生應該為我的文章寫一份報告的!他怎麼能這樣說走就走了呢?」「這我就無可奉告了,」瑪麗女士回答他說,「不過,他要一個月之後才回來。」「還要一個月啊……」扎圖萊茨基先生十分沮喪。「您知不知道他在德國的地址?」「我不知道。」瑪麗女士說。
「沒有呀。」瑪麗女士答道,顯然有些難堪。